此時,回香閣裡,穆溫染正在和景安曜核對著當天的帳本,可穆溫染不知道是第幾次了,又一次放下了帳本,頭疼地揉了揉眉心。
景安曜心中歉疚,想著或許是昨天太累著她了,便起身倒了杯水,關切地坐到她身邊,輕輕摟住了她的腰肢。
“可是累了?要不先去休息一會兒?這裡有我。”
“倒也不是累了,只是覺得今天總是有些心神不寧的。”
穆溫染蹙起秀眉,有些不悅地傾聽著樓下的嘈雜聲,心裡暗自納悶。
倒也不可能是穆杏兒白天驚著她了,怎麽說她也是大夫,給自己把把脈就知道壓根沒病,可為什麽今天總是有些恍惚?不能凝神看帳本?
正在景安曜安撫穆溫染之際,桂媽媽敲了敲門,推門走了進來,手上提著一個食盒,穆溫染這才有空看了看牆上掛著的鍾。
“杏兒還沒回來?”
“還沒有,杏兒姑娘不是被二皇子府留飯了麽?姑娘和殿下先吃吧。”
桂媽媽邊說著,便將食盒裡的飯菜拿出來,陣陣飯香讓人聞著就垂涎三尺。
景安曜看著穆溫染的眉心再次皺起,也收了聲,不再勸了,穆溫染看著不像是要吃飯的樣子,穆杏兒的事情一定讓她擔心了。
“走吧,我帶你去二皇子府接杏兒。”他低聲附在穆溫染耳邊說道。
穆溫染幾乎是瞬間來了精神,可又有些猶豫。“真的!可你要怎麽和景逸解釋?”
景安曜輕笑一聲,理了理寬大的袖袍,修長的手指撩起她垂在耳畔的碎發,幫她別至耳後。“你放心就是,一切有我。”
他轉身叮囑桂媽媽拿來穆溫染的兔毛披風,小心為她系好,這才絲毫不避嫌地拉著她的手走了出去。
這動作一氣呵成,穆溫染看得都有些愣愣地不好意思,若是以往,她心裡早就感動得幾乎融化了,可是今日有穆杏兒的事情絆著,多少有些心不在焉。
兩人坐著馬車,一路前往二皇子府,穆溫染就算再馬車上,也是悶悶地不愛說話,景安曜看著她這個樣子,也治好將她攬在懷裡無言地安慰,一下下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像是哄小孩兒似的。
若是往常,穆溫染早就將他推開了,這種哄小孩兒的方式她才不要。
不過現在,她倒是十分享受這樣的待遇,安靜地躺在景安曜的懷裡,享受著這安心與舒適,懶洋洋的,一動也不願意動。
很快,馬車一路疾馳,就帶著兩人來到了守衛森嚴的二皇子府。
穆溫染擠出一絲笑來,走上前去和守門的兩名侍衛打招呼。“兩位兄弟,今日可見到杏兒姑娘進二皇子府?”
兩名侍衛也是認得她的,若是往日裡,早就放她進去了,可惜現在卻面面相覷,露著難色。“穆姑娘,抱歉,今日不能放你進去,這是二皇子的命令,皇后娘娘今日也在,特地囑咐小的,若是有人來,一律不讓入內。”
這就怪了,以前也沒見有這規定。
穆溫染的笑逐漸有些掛不住了,聲音也逐漸冷了下來。
“你們去通報一聲,就說是我來了。”
“這不成,穆姑娘,我們說的都是實話,還請你不要為難我們可好?”
穆溫染越是這樣聽他們說,心裡就越是著急,鄭婉晴和景逸就從來沒有安過好心,此時又立了這勞什子規矩,定然是有問題。
景安曜目光一沉,眼中閃過一絲冰涼的寒意,讓這兩人瞬間警惕起來。
四皇子的武功深不可測,若是真的動起手來,他們絕不是他的對手。
“四殿下還是請回吧,小人不想與四殿下動手。”
“放人。”
景安曜看似風輕雲淡的兩個字,卻包含了太多的殺氣,聽得這兩名守衛身子一僵,小腿都有些微微發顫,卻迫於景逸和皇后的威壓,死死守著門口不敢放人,心裡也是叫苦不迭。
眼看著殺氣沉沉的景安曜就要動手,穆溫染卻突然一挑眉,似笑非笑地看了這兩人一眼。
“罷了,在這兒為難你們也不是個事兒,四殿下,我們還是回馬車上等人吧。”
“好。”
景安曜雖然不知道穆溫染說的是什麽意思,但從她嘴角那抹狐狸一般狡猾的笑看來,他就知道這個小女人又想到了什麽鬼點子。
看著心情略好些的穆溫染,他的嘴角也不經意上揚了些許,看得門口的兩名侍衛隔著老遠似乎都嗅到了一股非同尋常的曖昧。
兩人再一次回到車上,穆溫染就扯了扯景安曜的袖口。“讓竹影立刻去找楚媚,告訴楚媚杏兒不知所蹤,希望她能助我們一臂之力。”
景安曜微微一愣,不過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緣由,這還真是驗證了那句老話,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你這腦袋裡裝著的還真是些千奇百怪的點子,真不知道你是怎麽想到的。”景安曜簡單交代完竹影,垂眸看著穆溫染,瞧著她那驕傲的表情還帶著些憂心忡忡,忍不住伸手一下下撫摸著她披散在腦後的秀發,像是在安撫一隻炸毛的寵物一般。
皇宮中,還差一個時辰就要落鎖,今日巧的很,鄭婉晴回去得晚,竹影到貴妃宮前時,正瞧見楚媚眼巴巴地依靠在皇帝身上,眼中秋波流轉,依依不舍地送皇上離開。
這幾日拖鄭婉晴的福,她的日子可不好過,皇帝總是宿在鄭婉晴那兒,時不時就想到景瑜做的那些混帳事,時不時拿出來提點她,讓她好沒面子。
這幾日鄭婉晴也不知道在做些什麽,時常不在宮中,她也正好逮著機會和皇帝多親近親近。
剛走幾步,楚媚不經意一瞥,立刻就瞧見了跪在地上穿著一身暗青色袍子等著皇上離開的竹影,不由驚呼一聲。
“哎呀,這不是四皇子身邊的近侍麽?你怎麽到這兒來了?”
“卑職見過貴妃娘娘,皇上萬福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