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把酒壇子拿上來,穆溫染親自動手,解開蓋子,倒酒,動作一氣呵成,絲毫看不出有任何破綻。
楚媚安靜地看著她做完這一切,並沒有從她的臉上看出任何的破綻,哪怕是一點點的細微表情變化都不曾出現過,這不由讓常年混跡深宮,極善於察言觀色的她微微有一絲挫敗感。
“娘娘試試?”穆溫染用舀杓舀了一杯楊梅酒送到楚媚的手邊。
“有勞穆姑娘了。”楚媚莞爾一笑,嬌滴滴地用一隻袖子擋住了臉,另一隻手端著酒杯輕輕抿了一口。
頓時一股酸甜可口的味道就在口中融化開來,微微辛辣的酒氣衝擊著四肢百骸,讓人神清氣爽。
楚媚眼睛一亮,將這杯酒盡數喝進了肚子裡,這才意猶未盡地擦了擦嘴邊,頗為舍不得地放下了杯子。
“穆姑娘當真是好本事,能研究出這麽多新奇玩意兒!前不久本宮見太子還在宮中都蛐蛐兒了,聽說也是穆姑娘創的?”
“是啊,不過是我閑來無事打發時間的,大家夥兒基本上都知道了。”
楚媚臉上微微泛紅,不過意識還是十分清醒的。
她原本還想找個機會問問穆溫染和景慕梵之間到底是什麽關系,正巧今天她自己送上門來了,她便正巧問一問。
“大家夥兒知不知道本宮不清楚,但本宮看穆姑娘和太子之間的關系似乎不一般呀,這整個皇宮裡知道回香閣的人不在少數,但頭一個知道鬥蛐蛐兒,平日裡還穆姑娘穆姑娘不離口的,可就只有太子一個了。”
“貴妃娘娘果然聰明,太子確實和我關系匪淺,所以才會對我如此掛念。”
“哦?此話當真?不知穆姑娘可願意說來與我聽聽?”
楚媚被穆溫染這番話說的愣了愣,她實在是沒有想到穆溫染瞬間收起了笑容,表情嚴肅地告訴了她這番大實話
“我的回香閣雖然已經建成了,生意也不錯,但其中的材料錢以及姑娘們和廚師還有小廝們的月例銀子還是要發放的,不過這赤字的時間不會很長,但就目前來說我需要一筆資金。”
“這麽說來,你的意思是景慕梵助你改善回香閣了?”
“就是這樣的,貴妃娘娘。”
楚媚看著穆溫染再次去給她斟酒,不由心裡一整惋惜,單手托著腮,躺靠在美人榻上,十分感慨地看著這一切。
穆溫染她確實不是很了解,但太子景慕梵也算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雖然和他娘有些不盤兒……但這都是後話了。
景慕梵這個傻小子每次提到穆溫染的名字就樂呵呵的,是個明白人就能看出他早就喜歡上穆溫染了。
若是穆溫染那今日所說的都是真的,那她也想得太蠢了!那個男人會無緣無故去給一個女人送錢?
在她看來這件事和穆溫染所想得根本就是大相徑庭。
大約是景慕梵先喜歡上了穆溫染,之後才一見到回香閣要出問題,立刻給了穆溫染資金援助。
“本宮看太子對你其實挺上心的,穆姑娘難道不願意試試?”
“貴妃娘娘實在是折煞我了,我不過是個平民,怎麽能有奢望太子的膽子?還希望貴妃娘娘千萬不要在說了,免得被人聽了去,徒增禍端。”
穆溫染輕聲在楚媚的耳邊念叨了幾句,隨後,便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大約皇后的人已經在宮殿外面等了許久了,若是再不出門恐怕鄭婉晴就要讓人強闖貴妃宮殿了。
“好,那你路上小心些。”
“多謝娘娘關懷,民女不勝感激。”
說完,穆溫染那又和楚媚假意客套了幾句,就離開了。
“我還以為是多大的事情,呵呵,穆溫染果然是個不開竅地榆木腦袋,如此不解風情的女人配景慕梵簡直就是絕配!”瞧見穆溫染走遠了,楚媚這才喃喃自語道。
她臉上掛著嘲諷的笑,眯著眼睛看著前方,心情要比往日裡舒暢了許多,那麽這樣一來,景逸還是佔盡上風的!只要努力一把,指不定就……
和穆溫染想的一樣,在她離開宋月的宮殿之前,景慕梵就對接下來的事情進行過大致分析和預測。
皇后上次已經被楚媚損了一回,若是這一次她依舊不去,皇后不定顏面盡數失,一定會讓人想方設法將她請過去的。
“穆姑娘!請留步!皇后娘娘有請!”一個尖細的聲音突然嘹亮地響徹在一旁,穆溫染的腳步緩緩停下,往身後看去,果然瞧見了一張十分熟悉的面孔。
“穆姑娘,皇后娘娘請你過去一趟。”
“原來是張公公,有勞張公公了,怎麽?皇后娘娘解除禁足了?”
穆溫染笑得十分有禮貌,並沒有因為張公公是個太監而對他不敬,並且悄悄從腰帶之中拿出了一錠金子,小心地塞進了張公公的手心裡。
看著黃燦燦的光芒一閃而過,張公公心裡樂開了花,眉開眼笑地和她解釋。
“哎喲,真是謝謝穆姑娘了,這老奴並不曾聽說皇后解足了,這次也是皇后委托了老奴來和穆姑娘說一聲,請穆姑娘過去所說話。”
“原來是這樣,那張公公,麻煩你帶路吧。”
穆溫染點點頭,張公公頂著一張白臉兒,堆著笑在前面親自開路。
這張公公的來頭不小,怎麽說都是禦前的人,旁人不敢造次。
這一路上,宮女太監都在向穆溫染行禮,讓她怪不適應的。
“老奴不能進去,穆姑娘,我就送你到這兒了。”
“麻煩公公了,改日再讓人送幾壇好酒去你府上。”
張公公自然是笑得合不攏嘴,又叮囑了穆溫染不能在裡面留太長時間,這就到一旁守著門去了。
穆溫染整頓了自己的衣衫,深吸一口氣,輕輕推開了已經有些落灰的景仁宮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