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勉勵也被問的越來越慌了,從轎子的門簾下面,能隱約看到一雙秀氣的繡花鞋正在往轎子邊上緩緩移動。
“你!這卷子本官自然已經丟了,既然是作弊來的,本官就不用留著!”
“大人!這話可不能隨意亂說啊!”
穆溫染突然驚呼一聲,聲音也壓得越發低了。
“枉您做了這麽久的考官,難道這一點兒事情都不知道嗎?按照我國的例律,考官是不能隨意撕毀考生試卷的,所有考生的時間都要交給皇宮中的專門人等進行分類整理,保存起來,以便於皇帝隨時翻閱查看,難道您的官兒都已經大到連皇上都不放在眼裡了嗎?那民女還真是太傾慕大人了!”
“你!放肆!休得無禮!本官……本官是因為擔心你要拿著試卷去做什麽壞事,這才這樣與你說的!”陳旭早馬車裡就被嚇得直哆嗦,此時說出來的話都有些顫抖。
“既然是這樣,那民女就只能拖些關系去告禦狀了,等拿到了皇上的手諭,再來找大人商議此事。”
魔鬼,這女人根本就是個魔鬼。
就連站在一旁看著穆溫染為自己舌戰陳勉勵地旭都覺不由得盯著她看似天真,實際卻步步算計地笑咽了口唾沫。
他真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凶悍的女人。
不,不能說是凶悍,明明外表是這麽的溫婉賢淑,可……
“不!你等等!”陳勉勵總算是著急了,急忙掀開了簾子,陪著笑看向趙旭。
“本官可能確實有些地方做的不好,耽誤了你的學業實在是不好,這樣我們進府裡再說好不好?”
趙旭不知道該不該答應,只能求救似的看向穆溫染。
“不用了,咱們就在這兒說吧,大人。”
穆溫染輕笑一聲,往陳勉勵轎子邊上走近了些。
“大人,你這樣做不就是為了錢麽?誰的錢不是錢,而且你這樣做確實是愧對我弟弟,要不然這樣,我們做個交易。”
“什麽交易?”
陳勉勵看著這個讓人琢磨不清的女人,心裡直打鼓。
“你每年都幹了什麽事兒,我們心裡都清楚,既然是你把我弟弟趕出來的,那就請你再把我弟弟給送回去,不管是高是低,你都得給我弟弟一個名次,我想這個條件並不過分吧?”
“你這是在敲詐!”
陳勉勵氣得夠嗆,說道現在,連哄帶騙帶敲詐的,這女人就是想要給趙旭一個名次一個官位,說得這麽堂而皇之幹什麽!
“我可提醒你,別說我不幫你,既然你也知道我是幹什麽的,就因該知道我們這行裡的價錢不便宜,你打算出多少錢?”
“錢不是問題,但我也要提醒你,要是我弟弟做不成官,那你這點兒破事,就別怪我直接找人去面見皇上,仔仔細細說道一遍。”
明明是自己做錯了事,現在還想要錢?這人真是厚臉皮到家了。
穆溫染暗自吐槽,明顯能看見這陳勉勵的臉色又黑了一圈。
“行!這件事你放心,雖然我當時把趙旭趕出去了,但是並沒有和任何人說他的名字,想要再加回去,這件事也不難。”
總算陳勉勵心不甘情不願地松了口,怨恨地看了一眼穆溫染。
“那就多謝大人了。”穆溫染見事情成了,立即翻臉不認人,什麽話也沒說,麻溜地轉身對著還在呆滯狀態的查旭招了招手。
“走了。”
“啊?哦!好的!”
趙旭激動不已地跟在穆溫染的身後乖乖巧巧,哪兒還有剛才那半點的囂張氣勢。
景安曜將一切都看在了眼裡,等穆溫染再次坐在他身邊的時候,唇角微彎,看著她許久都沒有挪開目光。
“你盯著我看幹啥,我臉上有東西麽?”穆溫染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奇怪地抬眼,卻瞧見趙旭也在看稀奇物種一樣看著她。
“你又幹啥?”
這兩人的表情都乖乖的,最終還是趙旭先開了口。
“姐,我是真的佩服你,你剛才真是太厲害了,我壓根兒想不到那麽多理由。”
景安曜微微頷首,心中不由再次驚歎穆溫染的思緒之清明。
雖然剛才她和陳勉勵的對話他沒能全部聽清楚,可也聽了十之**,能找出這麽多挾製陳勉勵的條條框框來,若不是他知道這件事是剛發生的,一定會覺得穆溫染早知此事了。
“這沒什麽。”穆溫染驕傲地揚起腦袋,傲嬌的模樣讓景安曜的笑越發寵溺了。
而坐在對面的趙旭卻依舊宛若活在夢裡,想著剛才發生的一切,簡直喜不自禁。
“姐,那這麽說來,我是不是也可以做官了!而且要比我爹和我爺爺的官兒還要大?”
“這是一定的,安曜和我說了,你家裡是世襲的五品小官,考官也問過你,那就應該知道我們想要的到底是什麽,自然不會給你比五品低的官,否則,他那點兒小手段,別想再皇帝眼皮子地下翻了。”
太好了,太好了!他真的沒有想到居然能因禍得福!要是爺爺和爹爹知道他能做大官了,一定會很高興的!
“今日正好有空,不知二位這會兒可願意去我家裡坐坐,這位兄弟看樣子是認識我父親的,過去敘敘舊也好。”他期待的小眼神實在是讓人不能拒絕。
景安曜看向穆溫染,征求她的意見,穆溫染看看外面的日頭,又琢磨著已經把該交代的事情都交代給穆杏兒了,因該沒什麽大問題,便點點頭答應了。
就這樣,景安曜和穆溫染跟著小胖子趙旭回到了趙府。
穆溫染下了馬車,抬頭看向趙府門口的兩個蒼勁有力的大字,由衷讚歎。
“這兩個字倒是寫的漂亮。”
“這個?不提也罷,我們還是快點兒進去吧。”
趙旭嘴角抽了抽,看著穆溫染嘖嘖讚歎的模樣,又看了看這兩個字,心裡不由有些別扭,就著急地催促著兩人進去了。
景安曜在進門前,看了一眼這牌匾。
字跡是出自皇帝之手,不難想象找家人在接受這塊牌匾時候的鬱悶與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