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身後人的調侃與議論,穆溫染不由得在心裡暗自翻了一個白眼。
“姐,還有沒有筷子了?我剛才的筷子沒注意掉在地上了。”
穆杏兒鬱悶地從地上撿起筷子,卻不料剛起身到一半,就結結實實撞上了一個女人。
“哎呀!你幹什麽呀!”
“啊!對不住了姑娘,我不是故意的。”
穆溫染看著這身材高大,裹得像是一隻黑熊的女人,慌亂地一邊解釋這一邊蹲在地上將穆杏兒的筷子撿起來。
她那一張高原紅的臉上滿是歉意,竟然有那麽一瞬間,讓她覺得有些可愛。
“你是什麽人?”
“啊?我就是來這酒樓裡吃飯的,怎麽了?”
這女人慌慌張張,用袖子遮住了面頰,小心翼翼打量著穆溫染,臉上已經紅成了一片。
“要是我沒猜錯,你和我後面那桌人關系匪淺?”
穆溫染依舊笑得人畜無害,但她這話卻讓蒙面女子感覺到一絲絲的緊張。
“你……你不要亂說,你是怎麽知道的?”
“這還用說麽,你一直直勾勾盯著我身後那一桌,我想要不發現都難。”
女人愣了愣,猶豫了許久,才往穆溫染這一桌走來。
穆杏兒見她脾氣不錯,雖然醜了點兒,不過還是好心給她讓了一個座。
“你莫非是之前見過我?”
“沒有見過你,但你若有什麽難處,大可以和我說,我會幫你的。”
穆溫染看著這女人愁眉不展,雖然只露出半張臉,卻也是相當的愁苦。
而她再仔細看看,頓時有些不太舒服了。
這臉上全都是痘印和痤瘡,要是不乾淨加以治療,再拖延下去,這張臉恐怕真的要毀了。
“這樣,這是我的名片,你要是以後有什麽需要盡可以來找我,我會幫你的。”穆溫染說著就從身邊掏出來一張薄薄的木質卡,上面寫著她回顏堂的地址,不由分說就塞進了常敏的懷中。
“哎,姑娘,實不相瞞,我名為常敏,我本就長得不好看,相公卻又是個極其優秀的人,我一直想著有朝一日能被他看上,可沒有想到老天待我不薄,竟然真的讓我嫁進了歐陽家,可……可自從娶了我,相公就再也沒有見過我,就連我親手做的那些吃食,相公也一概不碰。”
穆杏兒乾咳一聲,低下頭來,不敢再去看常敏的臉,這女人的丈夫已經算做的不錯的了,要是換做她,恐怕當天就把人休了……
常敏似乎許久都沒能遇到一個可以吐槽的人,這會兒和穆溫染吐槽個沒完,可穆溫染的注意力卻被她這張臉吸引了去。
她輕輕抬手碰上常敏的臉,手下的觸感凹凸不平實在是讓人難以接受,她這一舉動看得周圍幾人倒吸一口涼氣。
“你這臉可是出生起就這樣?”
“這件事說來話長,其實……”
常敏正猶豫著開口,突然間就聽身後的侍女頗有些不耐煩地叫了起來。
“夫人!夫人我們該走了,過會兒等老爺散了宴席,我們回去可就晚了。”
“這……好吧,今日遇到你們甚是開心,希望我們日後還能再相見,今日之事,還請諸位幫我保密!”
常敏歎了口氣,略有些不舍地跟著侍女離開了這裡,臨走之前也沒有忘記小心翼翼看一眼正在高談闊論著的男人們。
看著人總算是趕走了,穆杏兒不明所以地扭頭問她。
“姐,你這是何苦去攬這麽一個是吃力不討好的差事?再說了,這人都已經這樣了,還能救麽……”
穆溫染回頭看了看那一桌人,唇邊多了幾分笑意,別人或許都覺得常敏天生就長了這麽一張臉,只有她知道,這並不是常敏本來的面貌,是藥物所導致地全臉潰爛。
好在常敏多少也有些家底,家裡估計給她請來了不少名醫能人醫治,所以才能堪堪保住了這張臉。
能用這藥的人,心思當真是歹毒。
另一邊,常敏匆匆趕到家中,剛回到屋裡就聽到大門口的門鎖響了,聽得小廝一聲老爺回來了,她這才松了口氣。
每日歐陽越回來,雖然不願意見她,但也都會讓小廝在門口喊一聲,好讓她放心,她對此也十分感動。
“夫人可曾睡下了?”
“沒有!相公可是有事!”
常敏本想要和以前一樣,聽到小廝說老爺回來了就梳洗就寢,可今日歐陽越竟然來了她門前,她一顆激動的心幾乎跳到了嗓子眼兒,幾乎是毫無間隙的接了話。
門外的歐陽越頓了頓,心裡不由歎氣。
他哪裡是不知道自家這夫人是喜歡自己的,可這張臉實在是……已經不是醜能形容的了,否則,再如何不好看,他也能接受啊!
“這幾日請來的名醫可曾說過夫人的臉會有好轉?”
“暫未說過……”
提到這件事,常敏也十分委屈,她哪裡不想以一個漂漂亮亮的面貌出現在歐陽越所有同僚的面前,給自己心愛之人爭光?可奈何這臉就是這副鬼樣子。
“無妨,夫人不用擔心,總會有治好地時候。”歐陽越心中連連歎氣,苦笑一聲,不過還是安慰她。
“再過半月,你隨我去宮中參加家宴吧,早些休息。”歐陽越說完這話就轉身離開了,留下常敏一人愣愣的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反倒是她身邊的侍女眼神雪亮,激動地一把拽住了她的袖子。
“夫人!你聽到沒有!老爺終於要帶你出去見客了!”
“我聽到了,聽到了!雪鳶,老爺真的這麽說了!”
主仆兩人十分激動,雪鳶與別人不同,是從小跟著她長大的陪嫁丫鬟,早就看慣了她這張臉,雖然說不上喜歡,倒也沒有別人那般厭惡。
“可是,我這臉……”
“夫人,我倒是知道有個地方,我覺得我們可以去試試。”
雪鳶看著她這張臉,也不由發了愁,她的化妝技術也就一般般,能把常敏這張臉上的凹凸不平遮蓋起來,恐怕還真是個難事。
思來想去,她突然想到了一個京中極為流行的好去處。
“你快說說,只要能好看一些,我做什麽都值得!”
“回顏堂!聽說只要到了那裡,不管是什麽樣的人,都能變得苗條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