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穆山川率先走上前去,學著人家的樣子作了個揖,對方立即站起身子回禮。
“你們就是溫染的爹娘吧,今日登門造訪,也沒給你們捎個信兒,是我唐突了。”這人正是許惑,此時他已經換上了穆溫染給他的新衣裳,整個人的氣質都煥然一新,很是儒雅,一看便是有學問的人。
“染兒,這位是……?”秦柳娘忙來到穆溫染身邊,疑惑地拉著她的手詢問。
都說母女沒有隔夜仇,穆溫染的怒氣也消了一大半,她拍了拍秦柳娘的手,讓她放心。“爹娘,這位就是我師父,你們曾經也提起過,許大夫許惑。”
秦柳娘與穆山川有些驚訝,之前他們就這樣懷疑過,沒想到是真的。
得知這位許惑是穆溫染的師父後,穆山川立即熱情地招待起客人來,飽餐後,還收拾了穆子言和穆溫染的房間,怎麽著也要挽留許惑住一晚。
許惑推辭不過,在穆溫染的默許下便早早歇下了。
第二天一早,穆溫染就跟著許惑去了鎮子上看望那些得了天花的孩子,許惑對看病十分感興趣。
他邊看病邊不斷讓穆溫染記錄著病患的情況,極度認真負責。
得知穆溫染師父在義診的人越來越多,連鄰村的好幾戶人家都急匆匆抱著孩子來了。
這消息當然也瞞不過金四蓮的耳朵,一聽說穆溫染在給人家看病就樂壞了,忙找周氏告訴她這件喜事。
“娘!你猜我聽見啥了,穆溫染這會子在村口給人家孩子看病呢!想必要收不少錢,鄰村的人都來了!”金四蓮眉飛色舞抬腳跨進家門,直奔周氏的房間,招呼也沒打一聲,火急火燎地推開周氏的房門,鞋差點兒被門檻絆掉了,搓著手,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仿佛穆溫染看病就等同於她賺錢似的。
周氏也是一喜,摸了摸自己上次被打疼的地方,淤青還未散去。
“走!“她一咬牙一瞪眼,從床上翻身起來,就麻溜地穿上了衣服。
這小崽子上次把她整的那麽慘,以為就昨天那麽一點兒破東西就能還帳了?
三步並作兩步,她帶著金四蓮一路小跑來到了村子口,果然看到了穆溫染那忙前忙後的身影。
“穆溫染!你個小兔崽子,你奶奶來了也不打個招呼!”金四蓮見人太多,幾步上前,急中生智,站在後面扯著嗓子喊了一句。
果然她這一嗓子,人群自動給她讓出一條道來,她很是得意,大搖大擺地扶著周氏往前走去。
“穆溫染,你現在本事大了,居然敢瞞著奶在外面做生意!也不和家裡說一聲。”她罵罵咧咧地指著穆溫染的鼻子就是一張臭罵。
而眼神卻很快就被旁邊一個擺滿了銅錢的箱子給吸引了,這難不成就是診療費?這麽多呀!
穆溫染沒說話,只是站在原地冷漠地看著她們,周氏冷哼一聲,眼神示意金四蓮去搬那錢箱子。
“誒,你這老太太,怎麽平白無故搶人東西?”周圍有人不滿地指責了一聲,金四蓮卻給了他一記白眼。
“什麽叫搶,這錢就得拿回去孝順咱娘,穆溫染你怎也算是奶的孫女,怎麽?這點兒錢也要藏著掖著不給奶用?你有本事,弄得到錢,過上了好日子,咱家裡窮得都快吃不上飯了,也不想著點兒,真是個沒良心的小畜生!”原本以為這人會就此罷休,可沒料到更多的人被她惹怒了。
“哪兒來的潑婦,穆大夫和她師父給咱們孩子治病還倒貼藥材錢,你倒好,一下子全搶了去,哪兒來的瘋婆娘,趕緊攆走!”
“就是!誰告訴你這是診費了!搶東西之前也搞搞清楚情況!瘋老太婆,我看你們倒不像窮得揭不開鍋,反倒是比我們大家夥兒氣色都要好呢!”
幾句話一說,金四蓮就白了臉,不知所措地看向周氏,周氏臉色也很不好看,畢竟被這麽多人圍著罵很丟人。
“穆溫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她沉聲音詢問穆溫染,氣得手都有些發抖。
穆溫染沒有理會她,而是恭敬地低下頭看向身後,叫了一聲“師父”。
“嗯,染兒,這的情況如何,病情可都記下了?”許惑拿著銀針走來,他已經給第四個孩子施完針了,病情均有所好轉,他不得不佩服穆溫染的醫術,或許還在他之上,這孩子絕對是個可造之材。
“都已經寫好了,藥材錢都已經發給大家夥了。”穆溫染如實回答,根本沒有理會金四蓮和周氏,這兩人面色越發尷尬了。
“喂,你是什麽人,穆溫染和你啥關系!”金四蓮不滿地嘟囔了一聲。
許惑回頭看向她笑了笑,行了個禮。“這位嬸子,穆溫染是我的徒弟,每日跟著我學醫術已有好一陣子,前些日子我研製出了治天花的方子和可以預防的法子,這才讓她先來試一試,得知方法可行,我今日帶著她來村口義診。”
怎回事?義診?那豈不是沒有錢?還拿這麽多錢出來做大家夥的藥材費,這漢子是不是瘋了?
金四蓮還沒回過神是怎回事兒,臉上就挨了周氏重重的一記巴掌,疼得她哎喲一聲,半邊兒臉火辣辣的疼。
“眼睛看不清腳底下亂奔的臭娼婦!怎麽問事情的!人家先生是義診,你跟著來鬧什麽事兒!”周氏反覆打量了許惑幾遍,這人氣質頗為儒雅,不知道什麽來頭,若是惹上個大戶人家的先生,他們得吃不了兜著走!不如把一切都賴在金四蓮的身上。
“娘啊,我這不也是……”金四蓮很是委屈,剛想辯解卻又被周氏一聲怒罵給憋了回去。
“閉嘴!今日的事情我非要告訴我兒子,讓他好好教訓家訓你這混帳娘們兒!”周氏厲聲呵斥完她,又笑著和許惑打哈哈。
“不好意思啊先生,這瘋娘不知道得了什麽羊角病,非拉著我來和我孫女要錢,我這就把她帶回去,您忙,您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