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被自家女兒的思想影響了,又或者是被周氏這兩天的做法真正惹惱了,她是打心底裡不想再這樣忍下去了。
穆溫染此時正在景安曜的宅邸裡幫他施針,或許是這兩日每晚堅持不斷地讓小寶吸收肥肉,此時的她感覺施針的動作都要比往日裡輕松了許多。
她心底正暗暗高興呢,倏忽一抬眼就見到景安曜劍眉緊鎖正盯著她看。
心猛然漏跳了一拍,但她還是假裝鎮定地收好銀針,交代著他最近要注意的事項。
“我想你這段時間可以下地走路了,不能總是躺在輪椅上讓人推,久而久之你就要喪失行動能力了,還是多走走為好,每天出門散散步什麽的。”她慢吞吞地收好東西,卻見景安曜還是同一個表情盯著她。
穆溫染的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下意識地就伸手往自己臉上摸了摸,一片光滑。
怎了?她臉上有什麽東西麽不成?還是能看出花兒來怎麽的?
“你瘦了?”景安曜半晌才吐出幾個字來,在侍女的攙扶下,半坐起身子,在身後墊了一個軟枕頭,靠在床頭看著她。
瘦了怎麽了?瘦了難道不好麽?
穆溫染疑惑地撓了撓頭,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
“今日多帶些點心回去吧,我吩咐廚房做了飯,你留下吃飯。”景安曜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吩咐她,卻引得她心中汗顏。
不是吧,這是要她吃回來的節奏啊?這身子本身就容易發胖,粗茶淡飯都能旁成這樣,更別提好吃好喝的了。
想到這裡她急忙擺手。“不了不了,家裡還有許多孩子等著我回去看病,要是誤了病情,人可就沒了,如果你真想謝我,就幫我一個忙。”
見穆溫染執意不肯留下,景安曜不悅地沉默了許久,最終還是讓人多打包了一份點心給穆溫染送到家裡去。“說罷,什麽忙。”
見景安曜同意,穆溫染急忙連將許惑的事情簡單描述了一遍。“是這樣的,有個大夫叫許惑,被自家兄弟搶走了父親傳下來的醫館,還被追殺了好幾年,我私下裡拜他為師父,好掩人耳目,但幫他拿回醫館這件事,就我一人做不來,所以我想求你幫個忙。”
景安曜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小事。”
“來人。”他一聲令下,立即有兩名侍衛從門外走進來,跪在了他的面前。
“主子!”
“傳我口信給曹富貴,將醫館還給許惑。”
幾句簡短的話,這幾名侍衛就領命而去,穆溫染謝過景安曜後便帶著兩三提點心,離開了他的府邸。
在景安曜的人到達曹富貴府上時,他正在和他的幾房小妾在花園裡快活,突然手下來報“老爺!景府的人來了,說是他們主子有事要交代你。”
“什麽!”曹富貴一瞪眼,咧著嘴從安樂椅上跳了起來,一隻鞋子穿了半天都沒穿上,心裡又著急又高興。
能巴結上景安曜他做夢恐怕都要偷著樂,這家夥居然有事拜托他!
“趕緊請進來啊!你這廢物東西!知道人家是誰麽!趕緊給我請進來。”他急吼吼地衝著手下大叫,又對著身邊的小妾連連揮手。
“去去去,都先回去,爺今晚好好陪你們樂樂!都有賞賜!有賞!”他的小妾看著他心花怒放的模樣,也都笑著福了福身子,扭著各自的水蛇腰往各房院裡走去。
“曹縣令。”景安曜的人對著曹富貴做了個揖,曹富貴急忙回禮,迫不及待地詢問。
“哎喲,真是稀客,稀客啊!不知你們大駕光臨是為了什麽事啊?”他邊說著邊帶著幾人往裡走。
不過景安曜的人並沒有跟過去,而是擺了擺手表示沒必要。“我們只是來傳來主子的意思,傳完就走。鎮子上有個開藥鋪的人,叫許明,主子讓你把鋪子歸還給他的兄弟,許惑。”
哦?這景安曜什麽時候開始管著鎮子上的瑣事了?曹富貴心裡納悶,但還是連聲答應了。
“好好好,絕對沒問題,這件事兒啊,我今天就給你辦妥了!”這許明他知道,前些日子他還去他的藥鋪裡給家裡的女人們拿了不少補品,對方起初居然沒認出來他是誰,後來即使發現才退了錢。
這小子是該好好治治了!正好借著這件事辦了他!
不過也虧得景安曜拜托他的只是這種小事,要是真有大事兒,他還不一定做的了呢。
好說好說。
曹富貴原本想給這些人送些碎銀子,但景安曜的人很守本分,說完事情就立即離開了。
他見人走遠了,一改剛才臉上的巴結之色,瞬間變了臉,眼神凶惡之中帶著些許得意。
許明,你惹了不該惹的人,這可怪不得我了。“來人啊!傳許明,許惑,以及相關人等!”
穆溫染這邊兒才剛到家,就見幾名官差守在她家門口,秦柳娘和穆山川帶著穆子言在門口焦急地張望著。
“染兒啊,你到底惹了什麽事?有人把你師父帶走了,這會子還來找我們要你去官府啊!這下可怎麽辦才好,怎麽辦啊!”秦柳娘雖然改了愚孝的執念,可愛哭這脾氣還是沒變,還沒有和穆溫染說上幾句話呢,就嚶嚶哭了起來。
穆溫染心裡明白,一定是景安曜派去的人和曹富貴說了這事兒,曹富貴開始行動了,她不過是去旁聽作證的。
“爹娘,你們放心,我沒事兒,只是我師父有些家務事今日要做個了斷,你們若是真的擔心,就和我一同去看看便是了。”她的手被秦柳娘緊緊攥在手心,一陣陣暖意傳來,讓她不由地想起了險些日子對她發火的情景,心中略有愧疚。
能一同去自然是好的,在秦柳娘的懇求下,官差也沒有多言語,收了穆溫染幾個錢便帶著幾人上路了。
幾人來到官府時,這裡早已經是人山人海了,穆溫染夾雜在人群中往裡走,耳邊傳來大家的陣陣議論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