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兒,老板娘,你就告訴我吧,我一定會湊夠錢來買的。”穆溫染心中不由得有些忐忑,好不容易看上的這件衣服,總不會是這夫妻兩人設局坑錢吧?
“溫染姑娘,這衣裳是我設計的,原本並沒有打算賣,若是你喜歡我可以送給你,不過若是你出錢買,我可不賣。”老板娘那張毫無亮點的臉在說完這兩句話後莫名地熠熠生輝起來。
穆溫染心中頗有些不好意思,剛才她不該那樣猜測著兩位好心人的,大概是因為遇到周氏那樣的人太多了,導致她現在對待每一個人都帶有防備之心。
由於老板娘的堅持,穆溫染隻好去了裡屋換上了這套衣裳,這才垂著頭,十分不習慣地走了出來。“我穿粗布麻衣習慣了,沒想到也能穿上這等好衣服,真是謝謝你們了。”
老板娘欣喜地拉著穆溫染轉了個圈,笑開了花。“怎樣,起初你還說我的手藝不好,現在悄悄,這姑娘美得和花兒似的,出了門誰看著心裡不喜歡。”
穆溫染的余光瞥見了一旁大銅鏡裡頭自己的聲音,頓時也是一愣,這人真的是她嗎?
已經瘦了一大圈的她,微尖的下巴昭示著她已經接近成功的邊緣。
她發間簡單挽起一個發髻,不施粉黛的臉上是稚氣未脫的童真,而這雙眼裡卻透露著堅毅隱忍,與這身衣裳簡直配到了極點。
“好,真是太好了,溫染,以後若是來看我,可要多穿穿這件衣服。”
“是啊,這是咱家老板娘親手設計的,以後可要多穿著幫咱走動走動,你也算是塊活招牌了。”
在老板娘的督促下,穆溫染只能略不好意思地穿著這身衣服回家,老板還貼心地送了她一件狐狸毛的雪白披風,裹上竟也沒那麽冷了。
果然是人靠衣裝,路上不少男人都偷偷瞄著她。穆溫染無奈,只能加快步伐,早早往家趕去。
村口的人家有個獨苗,名字叫大牛,見到換了新衣裳的穆溫染,愣得釘耙都忘了放下,硬生生砸在了腳上。
“兒啊,怎這麽不小心,你看看你!哎!”大牛根本聽不進自家娘的話,腦海中只有剛才穆溫染翩然走過的身影,仿佛這一瞬間世界都寧靜了。
穆溫染回到家也遭到了穆子言不同的待遇,他欣喜地搓了搓小手,正要去砰穆溫染的衣裳,卻一歪腦袋,跑去了水缸邊洗了洗手,放在身上擦乾淨,這才去拽住了穆溫染的袖擺。
“姐,你去哪兒買了這麽好看的衣裳,你一穿上整個人都好看了呢!”穆子言羨慕地看著穆溫染,卻挨了穆溫染一記輕輕的腦瓜崩。
“你這個家夥,難道你姐姐平日裡就不好看嘛!”穆溫染不滿地挑了挑眉,穆子言也不傻,連忙改口,笑嘻嘻地蹭了蹭她的手臂。
“不是不是,我姐啥時候都好看,只是今日特別好看!”穆溫染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這小家夥腦子倒是挺機靈,希望日後能在學業上多用功才好。
“溫染回來啦?呀!快讓娘看看,這是誰家的大姑娘!”秦柳娘端著飯菜往裡屋走,可一出廚房門就瞧見了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穆溫染,急忙笑著迎了上去。
“染兒,今天怎這麽好看了?有啥高興事兒呀?穿這麽些,你也不嫌冷。”穆溫染今兒個的打扮她看在眼裡,尋思著怕不是姑娘長大了,對那安公子有了啥心思。
穆溫染能和安公子在一起,她雖然不反對,卻也有些憂心,畢竟她們家是窮苦人家出身,那安公子會怎麽對待穆溫染,又會給她個什麽名分,這可就說不準了。
“沒啥,娘,這不是要過年了麽,我給咱一家四口置辦了幾套好衣裳。”穆溫染從背後的大包裹裡拿出了好幾套衣裳,瞬間打斷了秦柳娘的胡思亂想,同時也讓她松了口氣。
這些事情還是日後再想吧,或許穆溫染對安公子根本沒有存那樣的心思。
“山川!快出來試試衣裳,咱家染兒給咱做了幾套衣裳過年,你快來呀。”秦柳娘笑著將正舒舒服服坐在床上休息的穆大川拉了起來。
自從家裡有了新床,穆山川恨不得天和這床膩在一塊兒,直誇著床好,就連晚上也與她親熱了不少。
“哎,他娘啊,我這輩子是沒啥本事讓你享福了,本以為就這樣清貧過一輩子,咱家閨女的造化還是大啊!”穆山川得意地揮了揮手裡穆溫染新給他買來的煙管,心滿意足地感歎。
“能這樣我也心滿意足了,細細想來,這裡頭也有我們苦了大半輩子給染兒積下的福分呐,現在咱們手頭足,要不你上工的地方和主家告個假?就說咱家裡有事兒提前幾天歇著?”秦柳娘邊幫他試穿新衣裳,便給他提議。
雖說家裡也有錢了,但穆山川還是這勞苦的命,若是不讓他去幹活,就在家裡閑得難受。
“不成,現在這主家對我不錯,要是這關頭上回家,豈不是不仁不義,還是再等幾天吧。”穆山川搖搖頭,攔住秦柳娘的肩膀,對著家裡的銅鏡照了照。
雖然兩人已到中年,但穆山川因為常年在外頭乾活,身體結實,為人又憨厚,穿上這衣裳精神了不少,而秦柳娘的衣裳也是穆溫染親手挑的,映在銅鏡裡竟也比往日美了幾分。
“謔!這染兒還真是會挑衣裳,真不錯,尺寸大小都剛剛好。”
“那可不,也不想想是誰家閨女。”
在穆溫染的強烈建議下,一家人高高興興穿著一套新衣裳圍在飯桌邊吃飯。
“快給我那塊布來,還有子言呐,你快把面前擦擦乾淨。”穆山川緊張得和啥似的,生怕弄髒了新衣裳。
“爹,俺姐說了,這好看衣裳以後年年後會有,讓我們多穿穿,也好讓鄉裡鄉親看得起咱們。”穆子言歪歪頭,並不想去接那圍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