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杏兒說得沒錯,她做所以能橫行霸道,就算周氏知道這是她做的,又能奈她何?還不是拿她出氣?
余嬌蝶能護著穆杏兒,可是金四蓮有什麽本事?最多就是在地上撒潑打滾,沒能求情,反倒是讓人家看了笑話,得了周氏的冷眼。
她咬著唇瓣,扭過頭去,乾脆眼睛一閉裝死不說話了。
“呵,你好好想想吧,靠你娘是沒出息了,你要是自己不給自己想條路,以後就等著嫁給鄉野村夫過一輩子你娘的生活吧。”穆杏兒見穆春雨不理她,一張小嘴巴巴兒地放了狠話。
她正想去將穆春雨的肩膀扭將回來,金四蓮卻已經端著白粥趕到了門口。
“穆杏兒!誰讓你隨便進來的,你把我們家春雨害的還不夠麽!你想怎麽樣!”金四蓮驚訝於穆杏兒來探望穆春雨,但轉念一想,絕沒什麽好事!她一定是來這麽穆春雨的!
想到這裡,她急忙關上門,橫眉冷對地向穆杏兒走去。
穆杏兒見她這豁出去的模樣,雖然心裡有些害怕,可依舊是挺直了脖頸,嘲諷地看著死鴨子嘴硬的金四蓮。
“你信不信我馬上就把這一切告訴你奶,讓她看看她到底有一個多麽惡毒的孫女!讓她罰你……”
“得了吧,我勸你收斂些,恐怕奶此時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你吧?”穆杏兒不慌不忙地打斷她的話,理了理自個兒的裙擺,推開金四蓮,步伐輕快地往門口走去。
“你……你這……”金四蓮氣得渾身發抖,一咬牙,抄起一旁的挑衣杆就要往穆杏兒頭上打去,可此時躺在床上不能動彈的穆春雨不知何時來了力氣。
她雙眼泛紅地看著金四蓮高高舉起的挑衣杆,使勁全身的力氣怒吼一聲。“金四蓮你給我放下!還嫌我受的罪不夠麽!”
金四蓮一驚,聽著穆春雨對她的稱呼,不可置信地扭頭看向她,而穆杏兒卻得意地拍了拍手,心情大好地往自己房間走去。
“春雨啊,你這是怎了?我是你親娘啊!你怎這麽喚我呢?”金四蓮擔憂地快步走到床邊,將手搭在穆春雨的額頭上,心想著她怕不是燒糊塗了。
穆春雨皺了皺眉頭,將頭扭到一旁去,掙脫開她的手,不再說話,滿心滿腦都是穆杏兒方才說的她有個沒用的娘這話。
“春雨,是不是那小蹄子和你說啥了,是不是她又來找茬子了?娘這就給你報仇去!”金四蓮不知為何穆春雨對她如此冷淡,思來想去,原因無非就是剛才穆杏兒來過。
她一咬牙,心裡惱怒,也顧不得害怕周氏了,轉身就想去教訓穆杏兒。
“你是怎麽當娘的?你現在又去找穆杏兒麻煩,不是在給我招事麽!”穆春雨隻覺得自個兒太陽穴在突突猛跳,當真是不想和金四蓮多說一個字。
她身上原本就帶著傷,此時說了兩句話,隻覺得後背刺刺的痛,恐怕是傷口又裂開了。
“我……”金四蓮不知自己做了什麽錯事,惹得自家閨女這麽嫌棄她,又聽穆春雨一聲冷哼,暗裡似乎在罵些粗話。
終究,她心裡的怨氣是再也憋不住了。“穆春雨,你別只顧著自個兒罵得快活了,有本事就罵出來給你老娘也聽聽,我到底做了啥窩囊事兒,惹得你這大小姐這麽不高興了!”
“你無非就是嫌棄我是個老大粗,村裡的村婦,沒有穆杏兒她娘那麽有錢有勢,沒人家穿金戴銀,沒人家能罩著你,行啊,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也不看看老娘為了你挨了你奶多少下打!要不是我護著你,你早就一命歸西了!”金四蓮越想越氣,一口氣差點兒被氣得噎在喉嚨口,張口就是一頓狂風暴雨般的呵斥,也管不得穆春雨心裡是啥滋味了。
“你和我說這些,莫不如當初就讓奶打死我算了,活在這世上我已經夠委屈了,不想再聽你嘮叨!”穆春雨握緊拳頭使勁兒砸在了床沿上,撒潑似的扭著身子,此時金四蓮說的話她聽著是如此刺耳,唯一的想法就是讓她趕緊出去,自己好清淨清淨。
金四蓮板著臉,也並未多說,回應穆春雨的是一陣重重的落下門鎖的聲音,以及隔壁周氏模糊不清的叫罵聲。
之後的一段日子,金四蓮時長盯著自家房門,只要那穆杏兒一探頭就找個由頭把她好聲好氣勸回去。
穆春雨通周氏均在養傷,家裡總算也安分了一些時日。
這天午間,穆溫染一家人剛吃完飯,就聽到了那熟悉沉穩的敲門聲。
“我去我去!”穆子言兩眼放光,第一個放下碗筷,邁開小短腿就往門口衝去,拆了門栓迎客。
門口,景安曜照常帶了一名護衛站在門口。
他身著著白色雲錦長袍,寬大的袖袍被風吹起,飄然而動,精細的繡花無一不彰顯著他的貴公子身份。
“學生拜見老師。”穆子言忙收起之前的嬉笑之情,端然對著景安曜作揖,這也是景安曜教給他的禮儀之一。
景安曜唇角微彎,眸光閃爍,喜愛之色溢於言表,他彎腰扶起穆子言。“子言這幾日可曾認真溫習功課?”
“自然是按照老師的吩咐,每一課都溫習過了,不信,老師隨時可以查驗。”穆子言眼神堅定,驕傲地挺起小胸膛來,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
穆溫染也匆忙跟著穆子言從裡廳走出來,站在穆子言身後,遠遠兒地看著兩人講話。
她眯眼打量著景安曜,他有段時間沒來了,不知怎麽的,今日見到他,她心裡居然頗為激動,大概是擔心他的腿疾吧?
穆溫染便這樣安慰自己,便悄悄打量景安曜。
雖然都說人靠衣裝,但有些人生得好看,不管怎樣穿著打扮,都掩蓋不住他身上的鋒芒,景安曜就是這種人,他的俊朗不需外物的掩飾,那種渾然天成的氣質是與生俱來的。
她真是越發好奇,這位安公子,到底是什麽來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