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瞧了一眼身邊快見底的水缸,瞬間有了主意。
“奶,你別在這裡睡,小心凍著了可是大事兒,這水缸裡快沒水了,我身子弱,奶去幫我挑一缸唄?”穆杏兒這一聲聲的奶,可把周氏給激動壞了。
想這穆杏兒,難得這樣叫她,她立即騰地站起身子,美滋滋的地答應了一聲。“好好好,咱們家杏兒是大小姐,哪兒能做這些粗活,你等著,奶給你挑去!”
看著周氏一溜煙地竄出了屋子,穆杏兒總算是松了口氣。
她小心翼翼地將從屋裡帶出來的上次穆春雨用剩半瓶的農藥攥在手裡,小心翼翼地往那藥裡滴了兩滴,湊上去嗅了嗅,幾乎聞不出味道來。
她狡詐地勾起了嘴角,眼中滿是得意之色,穆春雨,你不是喜歡和我杠麽?那就來吧!
她拿起一旁的筷子,攪和攪和這藥罐子裡的藥葉殘渣,滿心快活。
金四蓮推開灶堂門的時候,就見到這樣一幅場景。
穆杏兒正拿著筷子不斷攪和那藥,仿佛得了什麽高興的事兒似的,滿臉都寫了開心。
“穆杏兒,你別動咱家的藥!”金四蓮氣紅了眼,一看穆春雨就是沒安好心,她可不想自家閨女再出啥問題了。
說完,她一個箭步衝上前去,狠狠地將穆杏兒推倒在一邊的柴火堆裡。
這柴火堆裡全是劈好的和沒劈好的木材,毛毛刺刺的,穆杏兒沒有防備,立即滾了進去。
“啊!救命啊!”瞬間就有好幾塊木頭上的木刺狠狠扎進了她的臉上胳膊上,痛得她哇哇大叫,嬌生慣養的她何曾受到過這種委屈,立即有啜泣,變成了嚎啕大哭。
周氏這邊兒剛挑了水過來,剛到灶房門口就聽到了穆杏兒的哭嚎聲,嚇得周氏差點兒把這兩桶水給打翻了,忙不迭的放下扁擔和水桶就推門闖了進來。
“杏兒!這是怎了?金四蓮是不是你乾的好事!”周氏瞧見哭得梨花帶雨的穆杏兒,心裡仿佛燒起了一團火,金四蓮這個該死的,要是穆杏兒出了啥事兒,余家可不得拿她試問!
她咬著牙一把將門栓栓上,環視四周,隨手抄起一把菜刀就狠狠地往金四蓮身邊砍去。
金四蓮原本還想耍脾氣,可此時一見到周氏手裡的家夥,氣勢頓時去了一半,急忙往一邊閃躲。
“娘!娘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
“解釋?老娘我的眼還沒瞎呢!這明擺著的事我能不知道麽!你這個殺千刀的,居然這麽對自己的侄女,看我今天不打死你個賠錢貨,殺千刀的臭娘們兒!”
周氏才不管她要說啥,仿佛追命的惡鬼似的圍著金四蓮一圈圈地在灶房裡追打。
“娘啊,穆杏兒她來咱們家之後就沒安啥好心呐,你可看看春雨受了多少委屈吧!你不就是為了余氏家裡那點兒錢麽,虎毒不食子,你也不能拿自個兒親生孫女的命去換呐!”金四蓮被周氏追了一腦門子的汗,眼前發昏,急忙扶住了案板。
周氏不管多有勁兒造,也是個老人家了,體力自然不如金四蓮,這會子也只剩下了呼哧呼哧地喘氣的勁兒,依靠著案板,兩眼直翻白。
繞了這麽多圈,腦子都暈了,心裡一陣惡心。
“你們婆媳兩人在玩什麽把戲呢?沒瞧見咱家杏兒在哭麽!”余嬌蝶柳眉倒豎,衝進灶房就讓穆山峰抱起了穆杏兒,穆杏兒窩在穆山峰的懷裡一陣哭鬧。
“娘,我不過了,這個女人太狠了,你瞧瞧我這手,當真是疼的不行了!”余嬌蝶看著穆杏兒伸過來的手,上面滿是星星點點的木頭刺兒,別說穆杏兒喊疼了,她看著也直起雞皮疙瘩。
“好你個金四蓮,有你這樣對孩子的麽!別說咱家杏兒是你們老孟家的孫女,就算是隨便誰家孩子,你若是這樣對待,早就被抓去浸豬籠了!”余嬌蝶再也安耐不住自己驕縱的性子了,罵完金四蓮就開始指桑罵槐地收拾穆山峰。
毫無預兆的,余嬌蝶一個巴掌就搭在了穆山峰那張唯一讓他引以為豪的臉上,清脆的響聲讓周氏心肝兒一顫,搭在穆山峰的身上就是打在她的心上啊!
“穆山峰你這混帳,我這兩天不過是來借住個幾天,你看看你們家人做的這些個事兒,穆杏兒是我女兒也是你女兒,更是老穆家的孫女,怎麽,你們就是這麽對自家孩子的?我看這個家我是一會兒都待不下去了,我現在就收拾……”
“你這個喪門星,不要臉的娼婦,好歹毒的心啊!你要是不拿出個萬兒八千的給余大小姐賠罪,我立刻讓山河休了你!”周氏一聽心裡直喊不得了,穆山峰要是被余嬌蝶這娘們兒休了,可真能在這村子裡傳遍了!
她當機立斷,馬上左右開弓,給了金四蓮十幾個狠狠的耳光,打得她的手抖,余嬌蝶果然沒見過這麽狠的打法,一時間也震住了。
金四蓮淒淒地趴在地上,都已經這麽多年了,穆山河要是把她給休了,她找誰哭去?穆杏兒又何去何從?
金四蓮趴在地上一聲不吭,嘴角卻莫名泛起一絲冷笑,她當真是體會到了秦柳娘當初的感受啊!
但是她怎麽能和秦柳娘相比呢?秦柳娘當真懦弱,但她可不會一直這樣忍著,今日的仇她記下了,日後若是穆杏兒死不了,她就把自個兒的名字倒著念!
“娘,我知道錯了,回頭我親自給杏兒找大夫,我會好好對她的。”金四蓮在地上重重地給周氏和老三一家子磕了響頭。
周氏懶得管金四蓮,著急忙慌地陪著笑臉,拉起余嬌蝶的手。“嬌蝶啊,你可不能這麽想啊,都是這娼婦乾的好事,你看現在她也答應賠了,咱別生氣,娘知道你是個好閨女受委屈了,啊,還有咱家杏兒,別哭了,奶那兒有個壓箱底的首飾,回頭拿來送給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