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穆杏兒近幾日鬧得這些個事情,恐怕並不都是嬌生慣養出來的大小姐脾氣,那心思,她可真是猜不透了。
“這事兒暫時別報官了,都是一家人,說出去難聽,依我看,穆杏兒手上的傷就自己家掏腰包吧,你們家別管了。”她沉聲音說道,語氣是從未有過的嚴肅。
余嬌蝶張了張嘴,卻被穆山峰給攔住了,穆山峰尷尬地對她報以一笑,事情都到這份上了,他們家說啥都是徒勞。
金四蓮雖然對著結果不太滿意,但也總算為了穆春雨討回來些公道,看在周氏的面子上,便作罷了。
見她跟著周氏離開,余嬌蝶隱忍許久的脾氣終於爆發了,她發瘋似的拉過穆山峰的手就狠狠地咬了上去,穆山峰疼了一腦門的汗,堪堪拿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才沒有叫出聲來。
余嬌蝶發泄似的鬧了許久,這才氣呼呼地坐回到床上,胸口一陣陣起伏,昭示著他依舊沒有平息的怒火。
“今兒個這事兒就算是杏兒的錯,咱們也太窩囊了,杏兒不過是小孩子脾氣,你看看你那好嫂子和你老娘,就沒有一個幫著咱家的!”穆杏兒不敢說話,與自家娘隔了一段距離,生怕被正在發火的她波及到。
穆山峰齜牙咧嘴,揉了揉自個兒被咬得滿是牙印的胳膊,討好地笑著來到余嬌蝶的床前,半蹲半跪在地上。“娘子啊,你消消氣,有啥脾氣衝著我來不就是了,小心別氣壞了身子。”
“我怎麽能不生氣,杏兒做了這糊塗事也就算了,你怎還胳膊肘往外拐,幫金四蓮了!你還是不是咱們余家的人!”余嬌蝶總算是忍不住,偏過頭去,拿眼晗著穆杏兒,這丫頭,太壞事了!
“娘子莫氣,你想想啊,這金四蓮手裡可拿著咱杏兒的證據,要是真的發起瘋來,哪兒有你這般溫柔知禮,肯定要拿著大做文章,要是鬧到連我娘都保不住咱們的份上,肯定要去官府的,到時候咱可就沒法躲過去了。”穆山峰耐著性子解釋著,小心翼翼瞧著余嬌蝶,生怕她一個不高興一腳踹過來。
余嬌蝶聽完他這番解釋,半晌沒說話,最終也只能深深地歎了口氣。
她伸出食指,狠狠戳了戳穆杏兒的腦門。“你啊!還是沉不住氣,一看以後就成不了大事!”
說完,她想了想,將穆山峰從地上拽起來。“你明兒個去一趟穆溫染家,我怎麽想著這些個事都和她有關,你去告訴她,既然和老穆家分了家,就沒了藕斷絲連的關系,讓她別和咱家來往了,逢年過節也別來了。”
穆杏兒頗有些不自在地嘟起了嘴巴,那安公子可和穆溫染走得近呐,要是穆溫染不來家裡,她怎能問到安公子的事情?
“還有!咱們家的人也不許去找穆溫染!安公子也不行!”余嬌蝶余光瞥見穆杏兒臉上怪異的神色,冷哼一聲,特地加重了語氣,警告她。
“別想著去巴結安公子,人家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公子哥兒,咱們能不能高攀上,等回去了,讓你爺爺奶奶打聽打聽去,你別在這兒給我乾著急,明白不!”她其實也就是擔心穆杏兒和穆春雨一樣,在安公子那兒賣了乖討不到好。
“娘……”
“叫啥都沒用,我可只和你說一次,要是有下次,你少不得挨板子!”
余嬌蝶威逼恐嚇,總算是讓穆杏兒極不情願地答應了。
剛到下午,余嬌蝶就催著給了穆山峰一些金銀細軟,讓他帶寫點心去穆溫染家說事兒。
穆山峰面兒上百般不樂意,可心裡頭卻是美滋滋地,他並沒有帶啥點心,而是精心打扮了一番,從家裡搜刮了些蔬菜水果就上路了。
今日正巧景安曜在穆溫染家中教穆子言功課,秦柳娘和穆溫染搬了小板凳,坐在門外頭邊擇菜邊看風景,母女兩人說說笑笑,很是溫馨。
“今兒個咱多做些安公子愛吃的菜,別把他餓著了。”今日景安曜來考了穆子言的功課,雖然話不多,但那兩句誇穆子言的話,秦柳娘卻是可呵呵地記在了心裡。
穆溫染無奈地舉起手上的那兩捆缸豆條,甩了甩水,秦柳娘真是打心眼裡把景安曜當成自己人了,就景安曜來的這幾日,桌子上全是他平日裡愛吃的菜。
“娘,他又不是你親兒子,我才是你親閨女呢,你能不能多想想我呀!”她搬認真半開玩笑的抱怨,惹得秦柳娘呵呵直笑。
她伸手刮了刮穆溫染挺翹的小鼻子。“你這鬼精的丫頭,平日裡娘做的可不都是你愛吃的,唯獨這幾天,不是安公子難得來麽。”
穆山峰一路晃晃悠悠來到穆溫染家門前時,就瞧見一幅賞心悅目的畫面。
身著鵝黃色內衫的少女將頭髮簡單的扎成一束,披散在腦後,手裡拿著翠綠的植蔬在小心挑揀著,還有些嬰兒肥的臉並不突兀,反倒是顯得女孩兒多了幾分纖巧靈動,那張櫻桃小口一張一合在和面前徐娘半老的女人說這些什麽。
秦柳娘最先發現了呆愣愣站在一旁的穆山峰,先是一愣,隨後忙站起身來招呼。“山峰啊,你今日怎麽來了?也沒讓人捎個信兒。”
穆山峰的出現著實讓穆溫染有些意外,她挑了挑眉,對看著她目光炯炯的穆山峰沒啥好感。
她這小叔,除了綜合了周氏和穆大牛顏值上的優點,有那麽些姿色,別的一無是處,說白了就是個啃老族,被富婆圈養的小白臉。
“叔。”實在是被盯得渾身不自在,穆溫染這才十分不爽地咧嘴一笑,極其不情願的擠出了這個字。
“誒!”穆山峰這次倒是反應快,兩眼放光,上前幾步就拉住了穆溫染的手,上下左右地打量著。
“哎呀,溫染呐,你這幾日怎麽瘦成了這樣,小叔看著怪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