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染,今日子言的功課……”他本是笑著走出來的,卻在見到穆山峰與穆溫染緊緊握在一起的手時笑容硬生生僵在了臉上。
穆溫染急忙抽出自己的手,三步並做兩步走到他的身邊,衝著穆山峰遠遠兒喊了一聲。“叔,這位是子言的教書先生,安公子。”
就連穆溫染自己心裡都覺得奇怪,怎莫名有種被捉住偷情的感覺,別的她不清楚,只知道在見到景安曜那突然陰沉下來的目光時,她猛然就慌了神。
原來是親戚,景安曜聽穆溫染這樣說,面色才有所緩和,笑容瞬間客套。
“哦,聽咱們家春雨說了那麽久,今日難得一見,當真是有幾分……才氣。”穆山峰斜眼兒瞧著景安曜。
怪不得自家閨女都被迷得神魂顛倒的,恨不得殺了與這安公子交集過多的穆春雨,還真是有原因的。
他雖然自詡俊美,但在這安公子的面前,不免遜色太多。
光是這周身的氣派,俊秀卻並又顯陽剛的面容,結實的身材,腰帶上扣著的一串玉佩,就把他遠遠兒地甩在了身後幾條街。
以至於他不管如何仔細品,總覺得這安公子的臉上帶著一絲不屑的味道,讓他格外不爽。
“你當誰都和你似的賣皮相?”穆山川從後屋劈了柴走到前院,就聽到穆山峰這陰陽怪氣不著調的話,立即呵斥道。
景安曜現在是穆子言的教書先生,這個穆山峰在家的時候就是家裡的寶,有啥好的都被他搜刮去了,現在這會子可不能把人家先生氣跑了。
穆山川雖然說是周氏的兒子,但是分家後不知是不是被穆溫染影響的,這分家的概念在腦子裡是日益清晰,誰對誰錯,該護著誰該防著誰,他心裡反倒是比秦柳娘亮堂。
“二哥,你別生氣啊,我不是和先生開玩笑的麽。”穆山峰忙上去套近乎,但是和穆山川說了兩句話,穆山川都沉著臉愛答不理的,這讓他面兒上多少有些掛不住了。
“這人是你的小叔?”景安曜低頭與穆溫染耳語。
穆溫染輕輕點點頭,頗有些無奈。“是啊,入贅到了有錢人家做上門女婿,周氏還格外寵著他,看樣子,有一副好皮囊不管到了啥地方都是吃香的。”
“那你覺得我與他……”不知為何,景安曜這話竟是不由自主問了出來,好在他及時鎮定心緒,止住了下半句話。
“啥!”
“沒什麽,你覺得他來有何貴乾?”
隨便找了個借口糊弄,景安曜立即引導著穆溫染轉移話題。
穆溫染和景安曜兩人在這邊兒小聲嘀咕,穆山峰想聽聽兩人在說啥,卻又聽不到,真是心癢難耐。
穆溫染和這安公子之間的交情不淺呐,這可不行,安公子必須要看上他家杏兒!況且這穆溫染是越發.漂亮出眾了,雖說是他侄女,但留在家中多看幾年,也是賞心悅目,未嘗不可。
“山川,你少說兩句吧,山峰,你今日來有啥事兒?咱家快開飯了,你快些說罷。”秦柳娘雖然沒有如同穆山川一樣趕穆山峰走,可說出的話去絲毫沒有留人的意思。
“二嫂子,我來確實是有事兒和你們說,但是現在你家有客人在,咱家的事兒晚些再說,我今兒個在這兒吃個中飯吧。”可秦柳娘不說,不代表穆山峰就不留下。
看樣子是跟在余嬌蝶的身邊久了,這厚臉皮的功夫日益增加,他竟然嬉皮笑臉地不等秦柳娘答應就自顧自地走進了裡屋。
“這是啥人啊!”穆溫染莫名有些窩火,卷了卷袖子,就想跟著進去。
卻不料她剛要邁步,手腕就被一雙溫熱的手給攥住了。
“你去做什麽?”景安曜不悅地拉住穆溫染,他從穆山峰的眼中看出了對他的敵意,作為男人,他更是看出了穆山峰對她的垂涎和不懷好意。
“你別擔心,我就想看看他到底想幹什麽。”穆溫染為了著急去追穆山峰,倒也沒多想,反手微微用力握了握景安曜的手,便抽身離開,跟著穆山峰進了裡屋。
她並不知曉,在她離開後,景安曜眼神閃爍,看著自己的手愣了許久,這才緩緩握緊,看著她消失的門口出了神。
“溫染啊,你家這房子花了多少錢蓋的?比咱家的都氣派,外面雖然看不出啥,但這裡面倒是別有一番風味。”穆溫染剛進門就見穆山峰舒舒服服地躺在了她家的沙發上,滿意地哼哼兩聲,翻了個身。
他單手撐著頭,眯著一雙桃花眼看向她。
真是夠撩人的,可能余嬌蝶就喜歡這個口味吧。
穆溫染的嘴角直抽抽,急忙轉移視線,她覺得再看下去自己怕是要長針眼了。
可穆溫染扭頭的模樣在穆山峰眼裡卻不是如此解讀的,他心裡竊笑,滿是得意。
在家裡的時候,余嬌蝶最受不了他這套,穆溫染一個小丫頭哪兒受得了這樣的勾引,恐怕早就對他放心暗許。
“我見公子坐臥不安,可是犯了暗病?”冷不丁的,他正得意著呢,景安曜的聲音卻冷冷從一旁傳了過來。
穆山峰驚得立即坐起了身,怒視著依著門框站在一旁的景安曜。“你什麽時候進來的,也不知道打個招呼!”
“方才與溫染一同進來的,可有什麽不妥?”景安曜皮笑肉不笑,看著穆山峰面紅耳赤地收好自己的手腳,調整好坐姿,起身往桌邊走去。
“哼,還是個教書先生的,就是這素養,我看也不能教到哪兒去!”他輕聲嘀咕著,懊惱自己剛才太過於急切勾引穆溫染,連這人啥時候出現的都沒瞧見。
景安曜看著站在一旁看好戲的穆溫染,無奈地搖了搖頭。
她或許是看在穆山峰是她的叔叔,對他便放下了防備,雖然有戲弄之意,但還是太過於輕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