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初升,嫵媚燦爛。夏始春余,葉嫩花出,好一派錦蓮盛開的景象。
春兒和娘昨晚就在張羅著今日要給她穿什麽衣裳,和那群千金少爺們一同前去,穿著要是太寒酸了又得被他們數落了去。
身為郡公府的小姐,再不濟也不至到窮酸的地步,只是溫舒以前的穿著打扮,總是惹旁人詬病。盛裝出席,塗脂抹粉,本以為能得心上人歡喜,卻無端引來他人的嗤笑和輕鄙。
溫書無意與人爭輝,也無意委屈自己來迎合他們的標準和品味,她現在倒是有些後悔,當初怎麽就答應娘要和他們一塊出去了呢。
那個什麽采蓮節,和他們一起,還真是無聊。
放下手中的書卷,溫書隨意地看了幾眼佟秋雨給她送來的衣衫。不得不說,佟秋雨的品味不錯,兩件水藍,一件淡粉,還有一件嫩黃,顏色雖然較為明亮了些,都是溫書中意的。
著了一身水藍色織錦長裙,裙裾上繡著點點的白梅,盈盈一握的纖腰用一條白色織錦腰帶束住。如玉的臉龐,輕盈靈動的身姿,在一襲水藍映染下,顯得嬌俏可人,清新雅致。
細膩如瓷的肌膚,疏離沉靜,嬌俏臉龐無端生出幾分出塵氣質。三千青絲,棄了珠花流蘇,斜斜插著一把蝴蝶發釵,看似隨意的發飾,無形中有著溫書自己都沒發現的慵懶的嫵媚。
當溫書從房中走出的時候,佟秋雨和春兒都看呆了眼,春兒更是直呼小姐好漂亮,弄得溫書哭笑不得。直想回去換一件醜一點的衣裳出來,她可沒那個意向給別人觀賞。
佟秋雨雖覺溫書的裝扮簡單了些,但若讓她來,加一點則嫌多,去一點則嫌少,這便是最完美的狀態。她還記得,以前舒兒每次出門的時候,恨不得將所有的珠花首飾都戴在頭上,胭脂水粉抹了一層又一層,她看著都滲得慌。只是這丫頭,不聽她的話,總覺著那樣好看。
沒想到,墮樓之後,連習慣都改掉了這麽多,應該說截然不同。
“出門要小心,離你那個二姐遠點兒,別她說什麽你就信什麽……不過娘的舒兒可不比往昔,定不會被媛兒隨便欺負了去。春兒,你要照顧好你家小姐,人放機靈點兒,知道嗎?”
“春兒知道了,四夫人。”
“那娘,我和春兒就先過去了。”早點去早點回來,溫書抱著這麽個心態,和他們一道,溫書也不指望著能玩個盡興。倒不是說別的,從春兒以前和她說的那些事看來,她也知道溫舒在他們這群人中扮演著一個什麽樣的角色。
佟秋雨目送她們走遠,雖說自上次事後,她也清楚她這女兒現在可不是任人欺負的主兒,心中還是有些不太放心。為人母的心,本就是如此。
溫府正廳之內,永親王沈冰奕,睿國公府的莫少爺,慶王的掌上明珠玉平郡主,還有文大人的千金文慧,依次而坐,一邊喝著下人奉上的茶,一邊等著郡公府的幾位千金少爺。
這些人中,有一個永親王,還有一位郡主,自然不能怠慢。好在這些人都是郡公府的熟客,每次過來有溫庭溫柔等人招呼,也不用平南郡公坐陪。
溫錚今日不在府上,去了離雲寺找半癲大師下棋。半癲大師是一位得道高僧,棋藝高超,是大楊難得一見的大國手。溫錚每個月都會抽出兩天時間前往離雲寺,在山上住宿用齋,
與半癲大師對弈。 溫錚不在,這些人都是由大夫人林氏招呼的。林氏在打理這些事上,總是面面俱到,也不至怠慢了這幾位。
溫書來到大廳的時候,溫柔和溫媛都還沒有準備好,隻得溫庭,坐在大夫人的下首,微笑著與他們說話。
看到溫書過來,大家都愣了一愣。
溫書被他們看得不明所以,他們這是什麽意思來著?是嫌她來得太早了,還是她來得不是時候?
雖然覺著奇怪,溫書還是大大方方走了進去,給大夫人行了個禮,又依次見過永親王和玉平郡主等人。得到大夫人的示意後,悠然落座。別人不問,她便不開口,安靜地坐在那裡,聽著大家說話。
哪怕被眾人所遺忘,也不覺半分尷尬和不自然。隨意如風,淡然如雲,好似不是眾人遺忘了她,而是她忘卻了眾人。
但事實上,這屋子裡的人,沒有一個人真的遺忘了右邊尾座安然坐著的那個人。一襲水藍,宛如安然沉睡的睡蓮,靜如處~子,怡然獨立。
莫子洲難掩心裡的驚詫,與人說話間,眼尾末梢總是有意無意掃向那襲水藍色的身影。
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自不量力又膚淺庸俗的女人嗎?他甚至不得不承認, 在她剛踏入這個大廳的時候,她嬌俏可人,出塵靜妙的臉居然讓他有一絲的心動。
褪去了濃厚的妝容,卸去了討好迎合使他乏味的笑容,原來這張臉也可以這麽乾淨好看。
這種純然的欣賞只是一瞬間的事,慢慢地,莫子洲臉上的神情變了。
因為在他幾度掃向她的時候,本以為會看到她癡迷注視著他的目光,卻悚然發現那個女人壓根就沒有看向他。不但沒注視著他,連瞥一眼都不曾。以前只知道一昧迎合他的人,這會兒卻像一個高傲的女王般,吝嗇得不給他哪怕是一個目光。
不,還不只是這樣,不但是她,這個女人一個人都沒看,她徑自坐在那裡,仿佛什麽都看到了,又仿佛什麽都沒看到。但你還偏偏從她臉上,找不出一絲高傲的影子來,是一種徹頭徹尾的忽視。
這種感覺,簡直讓莫子洲發瘋。
她以為她是誰啊?有什麽資格在他面前拿喬,還敢無視他,以為這樣他就會被她吸引、就會喜歡她了嗎?真是做夢。
就憑她,想讓她喜歡,下輩子吧!
莫子洲火氣衝天,礙著周遭有別人不好發作,坐在他旁邊的沈冰奕還是敏銳地感覺到了這位小少爺突如其來的火氣。
雖說不知火從何來,但是……沈冰奕看了一眼溫書,仿若領悟般,知道定和那位三小姐有關。
呵呵!事情越來越有趣了,不是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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