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詞客,也往往將此情景,寫入賦、詩、詞等作品中,泛舟采蓮倒也是風雅得緊。
到了大楊,采蓮已成為固定的節日。到了這一天,漂亮的少年,美貌的少女,心心相印采蓮去。首船頭來回轉,交杯頻遞笑把情意傳。采蓮節也是無數少男少女,趁此時機向心上人表明心跡的好機會。上至世家子弟、達官貴人,下到升鬥小民、平頭百姓,在這一天都會結伴采蓮子。
“采蓮――”溫書皺緊了眉,這麽無聊的事,娘讓她去幹什麽?這些日子,娘可是讓她寸步不出的。
而且她看得出來,那個萍兒,雖然說是來傳大夫人的話,臉上擺明著一副看好戲的樣子。莫非這次采蓮,有什麽不尋常之處?
佟秋雨一聽到這兩個字眼,氣勢洶洶的臉一下子便沉了下去,顯是想到了什麽頭痛的事情。
溫書直覺的感到,這件事與近日發生的溫舒墮落一事有關。這事幾乎成了佟秋雨的禁忌,一旦碰觸,便能讓她皺緊眉頭。
“舒兒,你別怕,不想去咱們就別去,讓娘去跟你大娘說。”佟秋雨後悔了,剛才不該一時意氣就強行答應下來。舒兒身體還沒好,那些人又個個如狼似虎,她要過去還指不定被他們如何恥笑呢。
再說出現了上回那事,那莫少爺還指不定怎麽奚落舒兒呢,都怪自己,也不知哪根筋搭錯了,居然會應下來。
佟秋雨徑自後悔,心裡卻更多的是不甘心。因為她很明白,溫舒遲早要面對他們,要闖過這一關,否則隻能逃避一輩子。
她的女兒,縱使犯了錯,縱使一時衝動,也不過是為了心中所愛,即便做了一些出格的事,她也付出了那麽慘重的代價。
以後,她想讓她的女兒好好的活著,重新擁有一個美好的生活。而不是活在對他們的畏懼和躲避之中,憑什麽在這麽多事發生後,受苦的隻有她女兒一個人?
她還想讓他們看看,她的女兒現在有多好、有多乖。她已經從過去的打擊中站起來了,以後讓他們不要再來挑釁她們母女、打擾她們母女的生活。
她想讓她的女兒堂堂正正、大大方方地活著。過去那些糊塗事,就讓她隨風而去吧――
但她也知道,以那群少爺小姐們的脾性,是不會錯過這麽好的樂子的。舒兒在他們眼裡,就是一個笑話。是一個妄圖攀高枝、自不量力、妄圖麻雀變鳳凰的可憐蟲。
如今,不但攀不了高枝,還把自己弄得聲名狼藉,令人生厭。幾乎所有人都認為,這位郡公府的三小姐應該像老鼠一樣挖個地洞躲起來,再也不敢到人前去丟人現眼。
那些自視身份高貴的大家少爺小姐們,何曾將舒兒這個不受寵的繼小姐看在眼裡?柔兒和媛兒,多少名門公子對其趨之若鶩,求親的人踏破了郡公府的門檻。唯獨這個三小姐,連庶出都算不上,更遑論是別家人,別說有好親事,就是尋常官地人家都無人問津。
出席官家宴會,成群結伴遊玩,從來不曾邀請舒兒。即便是帶上她,也不過是用舒兒的失禮來襯托她們的高貴得體。別以為她們的心思很難猜,佟秋雨一眼就看出了她們真正的意圖。
就連那個在別人眼中溫柔有禮、被稱為大家規范楷模的大姐柔兒,存的多少也是這個心思。
到後來,當她二姐媛兒得知舒兒喜歡莫少爺時,便把這事傳得沸沸揚揚。也怪自家舒兒不爭氣,明明知道別人在看她笑話,還硬是頂上前去。與他們一群出遊,每次外出幾乎都成了那群人的樂子和笑柄。
佟秋雨每每想到這些,都感到心痛。無奈舒兒就是一個死心眼,即便知道了她兩個姐姐的意圖,還是要一頭撲進去。
她明白那孩子的心思,別人看她不要緊,隻要最後莫少爺喜歡她,願意娶她當國公府的兒媳婦兒,那她的苦日子便到頭來,再也沒人敢嘲笑她了。
可她哪裡又知道,在她眼裡對她關心有加、溫柔多情的莫少爺,不過是和其他千金少爺們商量好了,要看她的笑話。
一次媛兒和舒兒吵架,脾氣火爆的媛兒為了刺傷舒兒,便將那事給捅出來了。 舒兒那丫頭說什麽都不信,就要去找他。
可人家國公府的大少爺,哪裡願意見她――一個眾人眼裡上不得台面的小醜。無聊的時候還可以逗逗她,開開她的玩笑。別的時候,那是一眼都不願待見她的。仿佛看她一眼,就汙了自己的眼睛一樣。
溫舒在國公府外等了許久,終於等到他回來。被他的冷漠和嘲笑刺痛的溫舒,不管不顧的大叫,也趁機說出了自己的心意,說自己想嫁給他。
對面一陣接一陣的嘲笑聲、譏諷聲從莫少爺和他手下口中傳來,他昂著頭、挺著胸,如同高貴的神一般俯視著底下卑微如螻蟻的溫舒,隻覺得聽到了世間最有意思的笑話。
也不知過了多久,刺耳惡毒的笑聲才停下來。
他冷冷吐出殘酷的事實――
他是要迎娶郡公府的小姐,隻不過,這個人是郡公府嫡系所出的大小姐溫柔,而且這個人,是大楊有名的大家閨秀。
這個落魄得連狗都不如的女人,是哪位?
大庭廣眾之下,溫舒被他譏嘲的視線凌遲得體無完膚,她人生中從未有過那樣深切自卑的情緒。
在被府中下人漠視、被她姐姐挖苦、被其她夫人們辱罵是野種沒教養時,她心裡難過,卻更加不馴。別人欺負她,她就欺負別人,別人給她找不痛快,她拚著命地也給他們不痛快嘗嘗。
終有一日,她要爬得比她們都高,過上比她們還要尊貴的生活!
可那一天,她的夢徹底地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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