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
佟秋雨一震,望著棋盤,眼睛定定地落在那枚棋子上,隨即莞爾,“娘輸了,舒兒棋藝見長,圍棋你玩不過娘,象棋我卻稍遜一籌。”
“是娘讓我罷了。”溫書輕笑著重新擺好棋子,下圍棋她隻有被吃的份兒,不過象棋麽,她還是有點自信的。
“舒兒真的要去?”佟秋雨心動了,雖然不放心,心裡卻很高興。她的舒兒,果然變得勇敢了呢。
“去,一定要去。”困在這裡半個多月了,她全身都快發霉了。而且她聽說,這大楊雖然風氣比較開放,女子也不是輕易就能出府的。管他豺狼虎豹,龍潭虎穴,她也要出去玩上一玩、耍上一耍。
等到了外面,要是對他們不感冒,大不了就開溜,他們玩他們的,她玩自個兒的。那些人看著她礙眼,她還嫌他們礙事呢。
“不過舒兒,你去成,可千萬得小心啊~~”佟秋雨神色凝重,因為她比誰都清楚,那些在外人看來溫文有禮、家教良好的千金大少爺們,沒有一個是好相與的角色。別看他們對你笑眯眯的,指不定就什麽時候給你使絆子。
“我會的,娘。”娘說起他們,還真是談虎色變。讓娘都這麽忌憚頭疼的一群家夥,必不是什麽善茬,她一定得小心了。
從她來的第一天,就知道自己來到了一個什麽樣的地方,遇見的又大多是一些吃人不吐骨頭的硬茬。
“這些人之中,你要留意你二姐。”佟秋雨看看外面,確定說話的內容不會有第三人聽到,才靠近溫書,特意壓低著聲音道。
“溫媛?”溫書知道她,是溫錚第二夫人的女兒。和她娘一樣尖酸刻薄,胡攪蠻纏。在這個家裡,也是看溫舒最不順眼的人。上一次,溫舒之所以會做出那等出格的事,便是溫媛出言相激。和莫少爺那段算不得孽緣的孽緣,她更是大力促成、存心要看她的笑話。
“你和你二姐在府裡最不對盤,她那性子,在外面可是一點都不顧慮你的臉面。你沒事別搭理她,離她遠點,以免到最後弄得自己難堪。”
溫書笑笑,“娘,你這樣說可是怕了她了?”
“娘還不是怕她讓你在人前下不來台。”她可不想她的舒兒再受到之前那樣的侮辱了,她那個二姐,雖是堂堂郡公府的二小姐,可真談不上什麽教養。當著別人的面,都能毫不留情地揭她三妹的短、說她的不是。
她鬧成那樣,本來兩人都難堪,隻是那群千金少爺們嘲笑的從來都是她一個。誰讓溫媛是小姐,她隻是一個自不量力沒有任何血緣的麻雀呢。公平二字,對他們而言是多麽奢侈的東西。
“哦,下不來台?”到時候是誰下不來台還不一定呢。對付這種人,她橫你就要比她還要橫一百倍,她讓你難堪你就要讓她難堪百倍千倍,躲著她人家以為你怕了她,只會更加欺負你。況且對於這種人,躲是躲不掉的,你哪怕藏在小旮旯裡,她也會將你挖出來,嘲笑你、挖苦你,將你貶低得體無完膚,由此才能彰顯她的高貴和血統純正。
因為她很清楚,沒了你做她的陪襯,自己將會是墊底的一個。如此,她又豈會輕易地讓你躲開了去?
這些話,溫書是不會和佟秋雨說的。她怕嚇壞了她,什麽事還是等做過之後再說吧。現在說這些,
很有說大話的嫌疑。 “第二個,你要注意的是你大哥。”
“大哥?”溫書凝眉想了一會兒,“就是自小離家,數年一次都沒有回家的那位?”從娘和她說的那些來看,這位大哥脾氣雖然怪了點兒,倒也是難得的真性情,娘為何要讓自己留意他?
“不錯,就是他,你大哥溫傲。”
“怎麽,他也討厭我?”溫書也不知是怒還是笑,真不知道她到底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了,大家竟個個都討厭她。一般人想要達到這種功力,都很困難吧。
經過這麽長時間的磨合,溫書已經完全適應了這副身體,承繼了她的一切。現在,她口中的溫舒,便是指她自己了。
佟秋雨搖了搖頭,“你大哥不是討厭你,而是討厭溫家的每一個人。”
“什麽?”溫書錯愕。“這是為什麽?”
“這些事我以後慢慢告訴你,總之, 這溫家每個人都不簡單,除了娘,你對誰都不要交心。”在外人看來金碧輝煌、令人神往豔羨的郡公府,不過是一座奢華的墳墓。這裡面埋葬著太多的肮髒,有著太多的心酸事。比起現在華貴的生活,佟秋雨更懷念以前平凡恬淡的生活。沒有爭鬥、沒有你提防我我敵視你,一切都再簡單不過。
溫書不置可否地點點頭,雖然知道這郡公府的水很深。但她始終相信,在這偌大的宅院裡,還有值得相交的人存在。如果還沒接觸,就對所有人設防,那就注定了她在這個家裡得不到一絲的快樂。
而這,並不是她想要的。
活得開心,有朋友、有真情,這樣的生活才有滋味。
一個人是什麽樣的人,她有自己的判斷標準。她知道娘說這些,都是為了她好,但她想必是被上次墮樓的事嚇壞了,所以變得緊張,不敢再相信郡公府的任何一個人了。
她把娘的話記在心上,是讓自己心裡有個底,知道接下來如何行事,並不是因此就否定了那個人。
但她想,不久之後的那次泛舟采蓮,就能夠讓她清楚地看清所有人了。
雖然她並沒有興趣認識那些人,但比起現在每日吃著睡睡著吃的生活,還是要有趣多了。不親眼見識一下他們的嘴臉,她豈不是連溫舒折在什麽樣人手裡都不知?
那還真是對不起她呢。
就在這時,她聽到了佟秋雨頗為凝重的聲音:“在那些人中,你最應注意的便是你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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