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他怎麽了?”
“好像只是做了個噩夢。”
“精神病患者也會做噩夢嗎?“
“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重要的是,先前的測試判斷,劉城是一個正常人,無論是精神還是肉體上,他甚至比普通人還要正常。”
秦森坐在一旁,看著給突然發狂的劉城打鎮定劑的醫生沉默了一會。
“他是不是想要演戲逃脫自己罪名?在審訊的時候突然昏迷可說不過去。”
醫生呼出一口氣,拿起桌子上的材料:“昏迷原因找不出來,倒像是睡著了,不排除演戲的可能,但他才 21歲,會不會他的父母不是他殺害的?他是被陷害的。“
秦森剛要說什麽,門外走進一個人。
那人穿著件黑色大衣,體態很好,腦後扎著小辮子,他看著上身**躺在病床上的劉城後,著急道:
“你們把我侄子怎麽了?”
秦森道:“現在屬於審訊期間,老劉,讓你自由探望已經是開了後門,關於你這個侄子,目前的證據表明,劉雲賀與李麗的死,很有可能是他做的,而且,已經坐實了七八,只是缺少定罪的證據,我們是人民警察,即使他真的是殺人犯,我們也不會對他做什麽,但法律會。”
劉青脫掉沾了雨水的大衣放在窗台旁,在椅子上坐下來:
“我這個侄子我最了解,他的家庭我先前已經說的很明白了,很和睦,雲賀跟李麗二人很恩愛,經濟穩定,還養了貓,劉城這孩子在學校學習雖然不好,但人很善良,是個好孩子,他的父母也沒有逼過他任何他不喜歡的事。”
秦森看了眼床上逐漸緩和下來的劉城,又看了看劉青身後打滿雨水的玻璃並沒有直接回應,而是話鋒一轉:“今天雨很大啊,難為你趕過來。”
劉青輕哼一聲:“跟我這侄子比起來,這雨算什麽。”
“你的畫展我記得是今天下午吧?就落那了?”
劉青點頭:“我得來,我這侄子就我一個靠得住的親人了。”
一旁的醫生小嘴微張,看著劉青驚訝道:“你是劉青!”
秦森扭頭:“怎麽,你認識?”
醫生有些興奮道:“水彩畫的領軍人,雲州年輕的美術館館長,美術大家劉青誰不認識。”
說完,醫生興衝衝的來到劉青面前,彎著腰笑道:“劉大師,我女兒很喜歡你,她也是學水彩的,我能不能和你合張影?”
“可以。”劉青對於這種情況見怪不怪了。
“你還挺出名的。”秦森撇了撇嘴。
....
....
我的腦子裡一片空白,記憶停留在那個雨中修車的人身上。
他好像是警察,為什麽不說實話?
難道,鎮上的警察也跟村子裡的人是一夥的嗎?
我無法深度思考,頭開始變得越來越沉,四肢奇怪的麻酥感傳來。
那種感覺,好像是被人塞進了一個盒子,一個特別合身的盒子。
模模糊糊中,聽到有人在講話。
“他好像醒了。”
“劉城?劉城你還好嗎?”
是表叔的聲音,他在喊我...
我用力的睜開眼,終於開了一個縫隙,白色的天花板,戴口罩的醫生,和著急的表叔,還有一個看著很熟悉的人。
“表..表叔。”
我張口喊了聲,虛弱的程度令我嚇了一跳,不過,我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慢慢好轉,好轉的速度很快,這種感覺十分清晰。
劉青說道:“劉城,是不舒服嗎?怎麽突然就昏倒了?”
突然昏倒了?
我喘了幾口氣,感覺輕松不少,四周的環境告訴我,這裡是醫院。
醫生扶我坐起來,給我背後塞了枕頭:“劉城,你昏倒的時候有什麽不適感嗎?”
“什麽..不適感。”
他在說什麽?
我什麽時候昏倒了?
我不是在車子上嗎?
對了,車子,那兩個修車的人很可能是在拖延時間,想到這我連忙看向表叔道:“表叔,我們得救了?劉璐呢?”
“劉璐?她在學校啊,什麽得救了?”
表叔關切的表情變成了一臉茫然,接著只見他拽著旁邊高大的中年人道:“秦森,怎麽回事?”
高大中年人撥開表叔的手道:“我電話裡說了,審訊的時候,他突然昏倒了,怎麽叫都不醒。”
我感覺一頭霧水:“表叔,他是什麽人?”
說完,房間裡三人的目光同時看向我。
表叔有些奇怪的指著那個中年人道:“你不認得?”
我盯著那人看了一會搖了搖頭。
我真不認得。
那個高大中年人走過來,指著自己道:“我?秦森,我是抓你那個警察,你怎麽忘了?”
抓我的那個警察...
我瞪大眼睛,眼前的中年人與雨夜拎著扳手的人身影重合。
表叔看著我道:“想起來了嗎?”
一道身影在我腦海裡一閃而過,我指著:“你是那個修車的!”
“你為什麽要抓我們?劉村的人抓了沒有?他們是凶手!”
秦森表情變得嚴肅:“什麽凶手?”
表叔站在一旁也注視著我。
“他們是殺了我姨祖母的凶手啊!”
我大喊,眼睛變得濕潤,想到姨祖母的死,不知道怎麽的,此時才感到心中悲痛。
表叔一愣:“我媽?小城你在說什麽啊?”
秦森也愣住了,他看向醫生:“這是怎麽回事?”。
醫生皺著眉頭說道:“可能受到的刺激太大,短暫性失憶了,你們先穩住他的情緒,我去喊精神科的李主任。”
“表叔,這到底怎麽回事?凶手抓了沒有!”
表叔拿起手機,拿到我眼前給我看:“小城,你姨祖母好好的啊,你看。”
面前的手機連著視頻,畫面裡的姨祖母一臉擔心的看著我。
這是怎麽回事?
我呆住了,姨祖母不是死了嗎?那袋子裡的屍塊是誰的?
“小城, 好孩子,怎麽好端端的住院了?”
我張了張嘴,一句話也吐不出來。
表叔坐在床邊和我一同出現在鏡頭裡笑道:“媽,沒事,就是這孩子感冒了,小毛病。”
我知道表叔在向姨祖母隱瞞什麽,不過,也理解,不想姨祖母擔心我。
想到這,我笑著對姨祖母說:“我就是流鼻涕發熱,小問題。”
“噢噢,要注意身體啊,你們年輕人總是...”
聽著對面姨祖母的絮叨,我內心感到暖暖的,姨祖母“死而複生”,這令我心頭松了一口氣。
剛剛可能是一場夢。
手機那邊的姨祖母還在囑咐著:“在家一定要好好吃飯,你媽做的飯那麽好吃,回頭讓她熬些湯給你補補。”
我剛要點頭表叔一把奪過手機,對我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因為開的是免提的緣故我能聽見姨祖母的責怪:“你幹嘛劉青?”
劉青笑呵呵的道:“醫生說,劉城需要多休息才好轉。”
我看著表叔和姨祖母交談,心中感覺很踏實。
可是,就在這時,表叔的表情突然變了,先是驚恐後來是蒼白。
秦森也意識到了,問道:“怎麽了劉青?”
劉青突然大喊:“媽!”
接著,我就聽到手機裡傳來姨祖母痛苦的慘叫。
我站在床上,和秦森幾乎同一時間湊到表叔的旁邊。
只見手機畫面裡,坐在凳子上的姨祖母的頭貼在桌子上,深紅的口子不斷溢出血來。
鮮血染紅了姨祖母灰白的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