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没睡?”
周应淮微弓着身子抱着她,抱得那样紧,像是全世界摆在他面前,他的眼中却只放得下她一样,说话时由于头埋在她脖颈间,话语有些含糊不清,但是她还是听清了。
她回抱住他劲瘦的腰身,忍不住娇滴滴轻声嗫嚅道:“等你啊。”
这话刚落,锁骨处就拂过一道温热触感,随之响起的是他低沉磁性的低笑声,他缓缓直起身子,骨节分明的手在她脸部轮廓上摩挲了两下。
“秋秋。”
程方秋抬起头,就对上了一双氤氲缱绻的深邃眼眸当中,由于没休息好,里面有些许红血丝,但是看向她的眼神却依旧柔和,泛着亮光。
“嗯?”
周应淮那张冷峻的脸晕开点点笑意,再次开口时嗓音里染上了一丝轻松和灼热,“乖,我先去洗漱。”
低哑的声音从耳边擦过,明明是很正常的话,但是程方秋莫名听出了两分旖旎,耳尖缓慢爬上一缕绯红,让她的体温也跟着变高。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闪过一片阴影,随后一个浅尝辄止的吻落了下来,他身材挺拔颀长,能把高挑的她衬得她格外娇小。
程方秋下意识地揪住他胸前的布料,仰头去回应,手刚要缠上去,他却率先抽身离开,显得有些冷漠无情,但是那双大学却在她饱满的臀部上揉了一把。
“回房间等我。
这次他的声音已经沙哑得不像话。
程方秋听得面红耳赤,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步步挪回房间的,等回过神,人已经躺在了柔软的大床上,长睫颤了又颤,最终还是没忍住将指腹落在了鲜艳欲滴的红唇上,细细感受上面残存的温度。
竟有些意犹未尽。
意识到这点,程方秋羞赧地抱着薄被在床上打了个滚儿。
房间的门没关严实,她能听到从浴室传出来的潺潺水声,一下又一下敲击在她心尖上,令人不自觉地并拢双腿,像是生怕那微弱的浅浅水流也会发出声音一样。
但是脑海中还是不禁浮现出了周应淮洗澡时的香艳场景,年轻勇猛的身体,每一寸肌肉都存着浓浓的男性荷尔蒙,水珠滚落,滑过结实的胸肌,腹肌,人鱼线………………
程方秋没好意思再想下去,将脸埋进枕头中,想借此消散脸上的滚烫,可是不光没有作用,反而越来越热,就连单薄的睡衣布料都染上了粘?的薄汗。
她只顾着自己的情绪,没注意到那水声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紧接着卧室门也被人关上并上锁。
越想越羞恼,她扑腾着两条长腿想发泄出来,可是刚有所动作,细白的小腿就被一双有些湿润的手掌给握住了,她瞳孔放大,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整个人都被往下拽了拽,然后调转了个方向,她也重新呼吸到了新鲜空气。
“干什么呢?不怕闷着?”
她抬起头,就瞧见周应淮半跪在床边,眸色深深地望着她,他只穿了一件短裤,上半身什么都没穿,露出性感健硕的好身材。
记忆与现实交织,就这么直晃晃地送到了她眼前。
程方秋心虚地挪开视线,干巴巴地不答反问道:“你洗完了?”
“嗯。”一天没有好好洗过澡了,这下可谓是浑身舒畅,似乎也将那些疲惫全都洗干净了。
至少他现在不困。
周应淮目光下意识地落在她凌乱的睡衣上,由于刚才的动作,她的衣领往下滑落了不少,显露出白皙的肩头和两道精致的锁骨,在那上面还有一根粉色的细肩带,将软肉勒出微小的弧度,有种别样的勾人意味。
凸起的喉结滚了滚,握住她小腿的手渐渐往上。
程方秋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她余光瞥了一眼,俏脸便是一红,其实周应臣没来之前她在家里都是真空,毕竟大夏天的这样凉快,而且她大多数时候穿的是周应准的衣服,布料都比较厚,倒也没什么。
可现在周应臣来了,她肯定不能真空,也不能穿周应淮的衣服,便在睡衣里面套上了内衣。
但万万没想到,睡衣滑落后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效果这样色情,就连她看了,都忍不住脸红。
大腿上方越来越强烈的存在感猛地拉回程方秋的思绪,她身子一抖,红唇抿了抿,却没阻止他得寸进尺的掠夺。
或许是得到了她无言的赞同,周应淮直接勾住她睡裤的边缘,将其连带着薄薄的小布料一起褪到了她的腿弯处,要脱不脱的堆积着,有些热。
他直奔主题进去,本以为会有些难度,可是却意外顺利。
指尖传来湿润粘腻的触感,他眉眼间带上了些许笑意,俯身凑近她,含上她小巧的耳垂,舌尖和牙齿在上面作乱,见她因为他上下的配合而越来越朦胧的视线,周应淮勾起唇角,坏笑着轻声道:“老婆,这里好湿。”
程方秋几乎瞬间就想到不久前……………
她脸色涨红,恼羞成怒地就要把他踹下床,可是却被他顺势抬高腿,双脚踩在他健壮的胸肌上,因为挣扎,脚底在某处不停摩挲,渐渐变得凸起。
周应淮居高临下看着她,晦涩的眼神如同野兽看见猎物一般,极具侵略性。
她咬唇,刚要说什么,就见他将骨节分明的食指放在薄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后又指了指隔壁,要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
这是让她小声点儿,不然动静要是被住在隔壁的周应臣听到了......
程方秋捏紧身下的被子,余光瞥见周应淮将短裤脱下,随手扔在床上一角,然后就着这个姿势,就这么往里面而去。
脚趾随着他的动作蜷缩在一起,在触碰到他的皮肤后,又像是触电般往旁边挪了挪,头顶上的灯光没有关,她能清晰看见所有的一切。
肤色差和体型差明显的两具身体,羞赧的姿势,以及他压抑又沉溺的表情。
看着,看着,就算她有心想要控制,但是唇边还是不可避免地溢出了些许轻哼,几乎刚出声,她就咬住了自己的骨节,将其憋了回去,但是周应淮还是听见了,他握住她脚踝的力道蓦然加重。
不,所有的力道都在一瞬间加重,让人溃不成军,眼角受不住地溢出两滴眼泪。
程方秋拼命摇着头,示意他停下来,但是柔软的床单却一次又一次地加深了褶皱。
在她没忍住再次发出声音的刹那间,他捞起她的身子,用唇封印住,她气得在他舌尖上咬了一口,却换来更为激烈的缠吻,如同狂风暴雨裹挟全身,她只能无力地攀住他的肩膀,寻求一份安稳。
这一场旖旎持续地格外久,结束时,程方秋重重呼出一口气,瘫软靠在他怀里,懒洋洋地动都不想动,偏偏他还在她锁骨处不停地轻啄着,像是怎么亲都亲不够一样。
程方秋没力气去管他,任由他作乱。
可是没一会儿她就感觉了不对劲,还黏在里面刚睡着的家伙怎么又醒了?
“滚。”程方秋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扇过去,正巧扇在他侧脸上。
周应淮无辜抬头,沙哑的嗓音里还带着抹不掉的委屈:“我没动。”
没动就行了吗?程方秋深吸一口气,揪住他的耳朵,压低声音警告道:“别让我说第二遍。”
“老婆,可是我难受。”周应淮耍无赖地搂紧她的腰身,将整个人都贴在她身上,他的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摸索到了她的手,强势地十指紧扣。
细密的吻也随着他的话落在她的耳后,那处最是敏感,能勾起酥麻的战栗。
程方秋偏过头想躲开,可无奈浑身都软绵绵的,根本就躲不开,他那刺挠的短发还时不时擦过她的肌肤,在上面点火。
“接下来半个月我都很忙,要加班加点处理部门的事务,住在办公室也有可能。”周应淮摁住她的腰,小幅度地制造起波浪线来。
闻言,程方秋半推半就的动作愣了一瞬,她嘴角抽了抽,周应淮现在已经如此无耻了吗?拿这种话来博同情?
可明知道他是故意在装可怜,但是她还是做不到推开他,因为他话也没说错,技术部门现在一团乱麻,要忙的地方不止一星半点儿。
而且她的月经也快来了,到时候想做都做不了。
这不光是在满足他,也是在提前满足她。
程方秋在心里为此找了无数个理由,都掩盖不了其实她也想继续的心思。
室内昏黄的灯光演变成无边的暧昧,让空气中那股腥甜味道越演越烈。
顾及着隔壁有人,两人都有些克制自己,但是这却换来了从未有过的禁忌刺激感,灵魂和身体的契合让这个夜晚火热无比。
一夜无梦,再次醒来的时候,床边已经没有了周应淮的身影,他应该早就去上班了,程方秋看了一眼手表,早上九点半,她打了个哈欠,还想再眯一会儿。
但是身体疲倦,脑子却恢复了清醒,所以只是赖了一会儿床,她就起床了。
刚洗漱完,就撞上了刚运动完的周应臣,他手里还提着满满当当的早餐。
“嫂子早上好。”周应臣自然地打了个招呼,程方秋脸上却闪过了一丝不自在,昨晚的事是其一,睡到现在才起床,早餐都是客人买回来的是其二。
她轻咳一声,想帮忙接东西。
但是周应臣却避开了她的手,“刚出锅的,还有些烫,我来就行了,嫂子去拿两个碗出来吧。”
“哦哦好。”程方秋赶紧转身去厨房拿碗,等离开周应臣的视线后,脸上勉强维持的笑容才分崩离析,但是她还没尴尬两秒,就听见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哥说这段时间他会很忙,家里吃饭,还有家务的问题就交给我了,嫂子你有什么忌口的吗?”
“啊?”程方秋惊讶地张大嘴巴,刚拿到手里的碗都差点儿摔到地上,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这不合适吧?”
周应淮是怎么做到这么理直气壮地使唤自己的亲弟弟来伺候她这个嫂子的?
“没什么不合适的。”周应臣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像是怕她担心,还补充道:“嫂子放心,这些我在家里都是经常干的。”
话毕,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额角,“就是我可能不太会做南方菜,要委屈嫂子你跟我吃几天北方菜了。”
“不委屈,不委屈。”程方秋下意识地摆了摆手,但反应过来后又道:“我,我来做吧,哪有让………………”客人来做这些的?
“没事,我一个人就可以了。”周应臣赶紧出言打断了程方秋的话,与此同时脑海中自动浮现出了早上周应淮叮嘱他的神情,那样子好像他敢让嫂子动一下手,就把他给生吞活剥了一样。
一想到周应淮那些手段,周应臣不由打了个寒颤。
“嫂子快过来吃饭吧,就这么说定了,不用不好意思,我们都是一家人。”
周应臣都这么说了,程方秋也不好一直跟他在这儿掰扯,心里默默决定一定要搞好家里的卫生,不让周应臣多动手。
但是刚吃完饭,她还没来得及提出去洗碗,周应臣就火速地端起碗进了厨房。
她便想着把地扫一下,但是周应臣就跟长了天眼似的,她刚拿起扫帚,他就跑了过来,一把从她手里抢过来,笑着道:“嫂子我来,你坐着就行。”
她想擦一下桌子,周应臣就来抢抹布。
她想浇一下花,周应臣就来抢水壶。
“......”程方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一定是周应淮跟周应臣说了什么,便无奈地歇了想做家务的心思,坐在沙发上看起了书。
下午的时候他们去给周志宏的办公室打了个电话报平安,程方秋还表达了对周志宏和刘苏荷准备的东西的喜欢。
周志宏很忙,没聊几句就挂了。
等打完电话,周应臣回家做饭,同样没让她动手,一连两天都是这样,程方秋渐渐也习惯了,而且她第二天就来了月经,虽然不痛经,但也是腰身酸痛,她也不想动弹。
过了两天白天周应臣伺候她,晚上周应难伺候她的神仙日子,不知不觉间就到了要去照相馆上班的日子。
因为没有闹钟,程方秋让周应淮出门的时候叫她,这样一来时间就刚刚好。
她不紧不慢地收拾好自己,就下了楼。
在一众灰扑扑的旧自行车当中,她昨天才买回家的那辆崭新自行车显得是那么突出,这是她和徐琪琪一起去挑的,为了好辩认,她还把不要的衣服裁成了细长条,在车把手上面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整辆车就跟她这个人一样,张扬又艳丽。
程方秋先骑车去国营饭店吃了碗面条,然后才顺着路前往红梦照相馆。
今天天气不错,她的心情也很是不错,不光是因为今天是她第一天上班,还因为马家的事有了结果,马常军和杨丽群夫妻伙同后勤部其他几个人一起犯罪的事情是板上钉钉没办法改变的,所以他们嘴硬了两天,还是点头应下了。
可对于技术部门被毁,马常军却拒不承认。
不是他,又是谁?线索一下子就断了。
虽然马常军有很大的嫌疑,但是也不排除是其他人在其中浑水摸鱼的可能性。
这么大的事情,厂里已经报案,肯定就不会放弃追查,早晚都会有个结果。
除此之外,她还收到了马家人亲手写的道歉信,虽然那字迹处处都透着不甘和潦草,但是总算给一切落下了帷幕。
早上的阳光不算太烈,道路两旁种了一排香樟树,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洒下来,照亮了她前行的道路。
隔老远,程方秋就看见红梦照相馆门口站了个人,对方探头探脑,像是在等人,她没有放在心里,等凑近才发现那人是李涛远。
“李师傅,早啊,大清早的等谁呢?”程方秋停下自行车,笑着和李涛远打了个招呼。
这一声靓丽的呼喊吓了李涛远一跳,他转过头对上程方秋含笑的眼神,不由也跟着笑了起来,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顶,“程同志早,不怕你笑话,我这是怕你不来了,在这儿守着呢。”
听见这话,程方秋愣了两秒,然后笑得更开心了,“李师傅放心吧,我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的,要是哪天不想来了,我也会提前跟你说。”
“哎哟,这话可别现在说,你这刚来就说要走的话了,我心里遭不住。”李涛远捂着胸口,一副要背过气的模样把程方秋逗得喜笑颜开。
程方秋锁好车后,就跟李涛远一起进了照相馆,这个点店里没什么人,只有员工在,显得有些冷清。
“燕子,去楼上把熊师傅叫下来,让程同志认认人。”
孙红燕笑着应了一声,赶紧跑上了楼,没多久就带着一个男人下了楼,男人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皮肤偏白,头发有些长,显得整个人艺术气息十足。
经过李涛远的介绍,程方秋知道了这人叫熊放,是照相馆的暗房技师,平时主要负责在暗室中处理和冲洗胶片,包括定影、显影等步骤,最终形成照片。
“大家好,我叫程方秋,你们可以叫我秋秋,初来乍到,还要麻烦诸位多多关照了。”程方秋和每一个人友好握手,然后又从包里拿出几包分好的喜糖和请帖递给众人。
“我月底结婚,如果大家到时候有空的话可以过来凑个热闹。”
这话无形中拉近了大家的距离,每个人都笑着答应了下来。
李涛远见他们还在聊天,心里十分着急,见缝插针地出声提醒道:“程,秋秋,现在也没顾客,要不咱们过去看看相机?”
程方秋无奈地笑了笑,“好,可以啊。”
李涛远和李智亮都是眼前一亮,跟在程方秋身后进了拍摄区,但还没交流多久,就有顾客来了,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红梦照相馆近些年口碑下滑了不少,但还是有老顾客青睐。
严格意义来说,这是程方秋在红梦照相馆拍的第一位顾客,她还是有些紧张的。
“你们照相馆换师傅了?”那人进到拍摄区,见是一位小姑娘在掌机,脚步就停了下来,眉头微蹙。
那表情明显是在怀疑程方秋到底能不能行。
李涛远连忙表示:“这是我们照相馆新来的摄影师,技术比我厉害,您就放心吧。”
“真的假的?”听到李涛远对程方秋有这么高的评价,那人半信半疑地挪到了背景布跟前,“要是拍的不好,我可要你们退钱的!”
“好,如果到时候您不满意,我们给您退钱。”李涛远自信地拍了拍胸口。
一听李涛远这么说,那人才总算是放下了心。
程方秋并没有把对方的质疑放在心上,遇到这种事情,多说无益,最好的方式就是用实力来说话。
一整天,来了多少顾客,程方秋就遇到了多少次质疑,好在有李涛远在一旁解释,倒也不是很烦。
“我觉得在旁边帮忙要比光听讲解学到的东西更多。”李涛远今天收获良多,不由感叹了一句。
程方秋不置可否,学习任何技艺都要经历一个过程,理论和实践缺一不可。
上了一天班,程方秋本以为自己整个人都会被抽干精气神,但是实际并没有很累,反而因为做的是自己热情并擅长的事情,这让她觉得很充实,至少比窝在家里无所事事要强。
所以在想到按照约定第二天不用来上班的时候,她还有些怅然若失。
“秋秋周三见。”
“周三见。”
和几人告别后,程方秋骑车回家,在经过供销社的时候,看到今天有西瓜卖,便买了两个大西瓜,一个留着自家吃,一个送给徐琪琪他们家。
所以她进厂里后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去找了徐琪琪。
她到的时候,徐琪琪正在打电话,透过玻璃窗都能感受到她的好心情。
“秋秋,你来得正是时候!”徐琪琪一打开门,笑得更加灿烂了,让程方秋也不禁勾了勾唇,“跟谁打电话呢?这么高兴?”
“嘿嘿,是我之前的初中同学,她想找我们设计裙子!”徐琪琪一蹦三尺高,开心地找不着北。
程方秋也很高兴,眸光一闪,“什么时候啊?”
“明天可以不?你明天不是不上班吗?”徐琪琪说到这儿,想起来程方秋这会儿应该是刚下班,又见她抱着个大西瓜,不由暗恼自己的粗心,“上班肯定很累吧,快进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