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拂过,横斜的雨丝落在树木上,将层层叠叠的树叶洗得翠绿泛光,树枝时不时抽打上玻璃窗,发出清脆刺耳的响声。
程方秋迷迷糊糊被吵醒,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医院的天花板,她眼睫颤了颤,视线往旁边挪动了些,就看见了在床头整理东西的周应淮。
她下意识地去喊他的名字,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厉害,第一次张嘴竟然没有发出声音,再加上脑袋晕晕乎乎,很难受,一股浓郁的委屈在心底蔓延开来,眼角不受控制地染上一丝水润。
“A......“
微弱的沙哑嗓音喃喃出声,轻若蚊蝇,但是他还是听见了。
周应淮猛地朝着她的方向看过来,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对上,他放下手中的东西,快步跑过来,伸出温热的大学摸了摸她的额头,还是有些烫,但好在总算是没有之前那么烫了。
他松了口气,放柔音调问道:“有没有哪里特别难受?我去叫医生过来看看?”
温柔的关心传进耳中,程方秋因为生病而岌岌可危的心理防线瞬间崩塌,瘪起红唇,金豆子就这么一颗又一颗的从泛红的眼眶里滚落出来,打湿了长睫,滑过眼角砸在粉色的毯子上,晕染开一团深色印记。
“乖,不哭,老公在呢。
见她哭了,周应淮慌乱地伸出手去擦她的眼泪,可瞧见她脆弱如薄玉一样的可怜模样,生怕力道控制好,让她更难受。
在外面雷厉风行,所向披靡的男人,这会儿难得无措起来,竟是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最后思来想去,决定学着之前在医院走廊看见的那些妈妈哄小宝宝的动作,轻轻帮她顺着胸口。
程方秋哭了一会儿,才缓缓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白皙的皮肤透着不正常的红晕,她将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梨花带雨地朝他伸出手,“抱抱。”
周应淮只觉得整颗心都快化开了,半坐在床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避开她打着针的手,将人抱进怀里。
他身上很暖和,程方秋的脑袋没忍住在上面蹭了蹭,随后瓮声瓮气道:“头疼,胸口闷,浑身酸酸的,还没有力气。”
软糯的语气灼得周应淮心疼不已,他垂下眼眸,一边将毛毯调整了一下位置,确保她浑身都被盖住,一边哑声开口哄道:“乖,打完针,吃完药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程方秋憎愣地点头,窝在他怀里好一会儿,才止住哭泣的架势。
周应淮连忙见缝插针问道:“要不要吃点儿东西?我买了你上次说很好吃的南瓜粥,过桥米线,香菇炖鸡......”
“你想吃什么?“
他报了几个菜名,程方秋却没有丝毫食欲,只觉得嘴巴里发苦发涩,但是她也知道这个时候要吃点儿东西,才能好得更快,于是想了想,说:“南瓜粥吧。”
“好。”周应淮轻柔地松开她,去床头柜上的几个保温桶里拿出了其中一个,重新回到床边抱住她,一口一口将粥吹凉,确保温度适宜,然后才喂进她嘴里。
南瓜粥炖的很烂,清香软甜,勾起了她的两分胃口,等吃掉了大半碗,身体好似也没那么难受了,她才有精力想别的事情。
“现在几点了?你吃饭了没有?”
闻言,周应淮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快十二点了。”
回答完第一个问题,周应淮愣了愣,正想继续回答第二个问题,就听见她不满的嗓音响起来,“你怎么不好好吃饭啊?”
被她一秒看出真相,他握住勺子的手紧了紧,迟疑两秒,还是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低声解释道:“我吃不下。’
话音刚落,下巴处就一抹柔软所覆盖。
“不管怎么样,都要好好吃饭啊。”
程方秋抿了抿唇,知道他肯定是因为担心她才吃不下饭,一时之间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气,但最后还是感动占了上风,抬头亲了一口他的下巴。
“生病真的很不好受,咱们家已经有一个病号了,可不能有第二个。”
心脏顿时被暖意填满,周应淮脸上终于带上了一丝笑意。
“好,等你吃完,我就吃。”
想到她生病了胃口不是很好,他把她平时喜欢吃的食物多多少少都买了些回来,两个人吃绰绰有余。
等程方秋吃完一小碗南瓜粥,又喝了半碗鸡汤,周应淮才开始吃饭,他吃完后,先前晾在一旁的开水也稍微凉了些,他便拿来医生开的药,喂给她吃了。
“对了,你帮我请假了吗?”
周应淮点了头,“多请了几天,李师傅让你下周再去上班。”
程方秋放下了心,她这感冒来势汹汹,还不知道几天才能好得透彻,多请两天假养养身子也算是件好事,免得传染给同事,让整个照相馆都跟着遭殃,店里就那么几个人,如果都生病了,谁去上班?
再者算算时间还有三天程学峻就要开学了,他们之前商量的是丁夕梅和程保宽送他来省城,顺便一家人一起过个中秋。
这样一来,时间刚刚好。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这两天的安排,不知道是不是药效的缘故,她总觉得困得很。
“我想再睡一会儿。”
“睡吧,我就在旁边。”
有他这句话在,程方秋睡得很是安稳,就连护士什么时候来拔了针头都不知道,再次醒来是因为她好像在睡梦中听到了熟人的声音。
“秋秋睡着了?“
“嗯,睡了很久了。”
“医生怎么说?退烧了吗?”
“已经退了,医生说退烧了就没什么大事了。
就算他们嗓音压得很低,甚至没说两句就要出去说,但是程方秋还是醒了,这次精神明显比之前好了很多。
待看清病床旁边的人后,程方秋有些惊讶地出声喊道:“琪琪?”
“秋秋你醒了?”徐琪琪立马调转要出门的脚步,往病床方向靠过来,心疼地看着她,“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程方秋察觉到手上没再打点滴了,就想着坐起来说话,徐琪琪连忙扶她起来,周应淮眼疾手快地拿出外套披在了她肩膀上。
“谢谢。”程方秋柔柔一笑,随后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
徐琪琪顺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听见问话,回答道:“这事说来话长。”
因为昨天晚上常彦安发疯折腾了她许久,她一觉睡到大中午才起床,刚吃完饭,就接到了保卫科的电话,说门口有人找她。
一问居然是杜芳萍。
害怕是昨天的设计出了问题,她就忍着腿间的难受马不停蹄地跑去了机械厂门口接人,两人一见面,聊了两句,才知道对方是知道程方秋生病了,然后专门过来探望的。
只是不知道程方秋在哪家医院,所以才找上她。
徐琪琪一听是程方秋生病了,连忙带着人找去了家属楼,见他们家里没有人,这才找到医院来。
“那芳萍他们人呢?”程方秋有些惊讶,没想到她感个冒,居然惊动了这么多人。
“我们分开行动的,我这就去把他们带过来。”徐琪琪一拍脑门,要不是程方提醒,她都差点儿忘了这件事,匆匆出了病房去接人了。
徐琪琪一走,病房内只剩下了程方秋和周应淮两个人。
“我想喝水。”
周应淮把杯子递给她,程方秋伸出手接过,咕噜咕噜喝了大半杯,水不小心溢出来些许,她还没来得及擦,他就拿帕子帮她擦干净了,温柔又细致。
“你真好。”有这么贴心的人在旁边伺候,程方秋不禁勾了勾唇。
他不置可否,也跟着笑,只是想到什么,开口问道:“袁铮是谁?”
他怎么没听她提起过?
“一个经常来我们照相馆拍照的男生,一来二去,就认识了,因为不太熟,所以就没跟你说。”
程方秋喝完水,顺手把杯子递给周应淮,然后继续道:“也是巧了,昨天跟芳萍他们看电影的时候居然遇到了,他们不光住在一个大院里,他哥还是芳萍的相亲对象。”
听完她的话,周应淮眸色幽深了两分。
什么工作,什么事情,能让一个男生需要经常去照相馆拍照?
而且听秋秋的语气,他们之间的关系显然还没亲近到专门来医院探望的地步,甚至是不嫌麻烦,几经辗转也要来探望.......
“怎么了?”见周应淮拿着水杯站在原地发呆,程方秋不解地问了一句。
周应淮掩住眸中的晦涩,转身将杯子放在床头柜上,摇了摇头:“没什么。”
是人是鬼,见一见就知道了。
程方秋奇怪地上下瞅了周应淮一眼,还想问一问,病房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敲响了,周应淮喊了一声进,外面的人就迫不及待地推门跑了进来。
少年脸上满是焦急,嘴里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下雨降温了,他的额头上却布满了汗珠。
“秋秋......”
心心念念的人这会儿正脸色苍白的靠坐在病床上,一头青丝扎成低马尾,松松垮垮地垂在胸前,一双剪水秋池遥遥望过来,和他的对上,微微弯了弯。
见她看上去似乎没什么大事,袁铮松了口气,下意识脱口而出的称呼在看见病房内的另一个人后,倏然断了嘴边。
其实对方的存在感十分强,但是袁铮关心则乱,再加上他现在心里眼中都只装了一个人,根本没精力关注其他,所以以至于直到现在才发现他的存在。
男人站在离她半步之遥的地方,身躯高大笔直,浑身的肌肉结实有力,由于角度问题,袁铮只能看见他的半张侧脸,锋锐凌厉的五官轮廓,凸起的喉结……………
所有的一切都足以说明对方是一位长相英俊的成熟男人。
不知道为什么,袁铮忍不住拿自己和他作对比。
虽然很不想,但是他不得不承认,两人根本没有可比性,毕竟没有人会拿一棵刚发芽的小树和一棵已经开花结果的大树作对比。
“琪琪和芳萍他们呢?”程方秋见他呆站在门口,又迟迟没见到另外两个人,不由开口问了一句,随后邀请道:“过来坐,别站着。”
闻言,袁铮喉结滚了滚,连忙收回自己打量的视线,见她精神不济还要招呼他,连忙听话上前,与此同时回道:“她们在后面,应该很快就过来了。”
他靠近的瞬间,那个男人终于转过身来,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撞上,待看清彼此后,均是一愣。
“是你?”袁铮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同时脑海中浮现出上午在照相馆门口的一幕。
周应淮也有些惊讶,但只是一瞬就串联上了前因后果,微眯起眼睛,审视的眼神不偏不倚径直落在袁铮身上,随后像是看穿了什么,薄唇微勾,轻声道:“好巧。”
“你们认识?”程方秋看看袁铮,又看看周应淮,满脸问号。
周应淮便将早上发生的意外说了一遍,话毕,瘦削修长的手指抓起不知道什么时候滑落在她手肘处的衣服,往上提了提,宽大的外套将她完全覆盖住。
“老婆,衣服要好好穿。”
“知道了。”她乖乖任由他动作,还冲他笑了笑,但没两秒又板起脸,“你们以后都要注意一点儿,走路要看路!“
“好,一定。”
两人姿势亲昵,隔得十分近。
比他们昨天看电影时还要近。
这一幕冲击太大,令袁铮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眼眶隐隐发红,垂在身侧的手捏成拳头。
他叫她什么?老婆?
她已经结婚了?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没关紧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徐琪琪和杜芳萍喘着气,“袁铮,你跑那么快干什么?”
袁铮脑中一片杂乱,愣了半晌,才说:“是你们走得太慢了。”
“是吗?”
“他腿长,我们别跟他一般见识。”
杜芳萍和徐琪琪两个人白了袁铮一眼,等她们都缓过来后就凑到病床跟前去了。
见她们过来,周应准直起身子,拉开和程方秋过于亲密的距离,唇边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袁铮就在周应淮对面,自然看见了他的表情,心里不由咯噔一下,总觉得这个男人把他从头到尾都看透了,心中不禁浮现出一抹心虚。
“这换季最容易生病了,我爸前天也感冒了。”杜芳萍叹了口气。
“是啊,我就是一个没注意,着了凉,你们也要多注意。”
有人陪着说话,程方秋因为生病有些萎靡不振的精神都活跃了起来,见杜芳萍好奇地看着周应淮,笑着开口介绍道:“这位是我爱人,周应淮。”
“这位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芳萍,杜芳萍。”
“你好。”周应淮率先伸出手,杜芳萍呆滞了两秒,才回握住,她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眸中全是对帅哥的欣赏,没过脑子的话直接说了出来,“我的老天爷,你们的男人怎么一个比一个长得俊?”
这话一出,程方秋和徐琪琪都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周应淮表情有一瞬间的憎愣,随后才笑道:“谢谢。”
杜芳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脸蛋瞬间爆红,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这位是袁铮,跟我一个大院的弟弟。”
周应淮的视线顺着杜芳萍的话看向袁铮,也伸出了手,“你好。”
袁铮看着近在咫尺的手,很想直接不理会,但是周围几双眼睛都看着他,出于礼貌,他还是伸出手回握,嗓音干巴巴地道:“你好。”
说完,就想收回手,但是对方动作比他还迅速,等他回过神,两人的手已经分开了。
袁铮捏了捏掌心,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别扭感,他深吸一口气,就算知道不太合适,但是他的眼神还是不受控制地朝着病床上的人看去。
就算病着,也丝毫不影响她的漂亮,反而为她增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的美感,一举一动皆是风情,比他见过的所有女生都好看。
每多看她一眼,心脏就加快跳动一分。
想到她已经结婚的事实,袁铮垂下眼睫,眼底闪过一丝落寞,但又有些浓郁的不甘心,目光不由瞥向她身旁的男人,可看着看着,又不得不承认,他们两个人好像真的很般配。
正这么想着,就听到有人在叫他。
“袁铮弟弟,要不要吃什么?”低沉的男声传入耳中,有种莫名的刺耳。
去他妈的弟弟,他们很熟吗?为什么要叫他弟弟?
自打遇见她之后,袁铮对年龄问题就很是敏感,这会儿气得咬紧了牙,难得在心里骂了句粗口。
或许是久久不见他回话,杜芳萍提醒道:“周同志要去食堂给秋秋买吃的,你不是没吃午饭吗?要不要吃什么?”
“我不用。”袁铮坚定摇头,就算他饿死,也不想吃这个男人买的吃食。
周应淮拿着饭盒,勾唇笑道:“那好吧。”
说完,跟大家打了声招呼就走了出去,只是刚走出病房,唇角的笑意就冷了下来。
毛都没长齐的小鬼,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惦记他老婆,真是可笑至极。
*
周应淮走后,袁铮犹豫了两秒,大步走到周应的位置上坐下,开口询问道:“程师傅,你现在怎么样,哪里还难受吗?”
程方秋刚要回答,徐琪琪和杜芳萍就笑开了,“叫程师傅也太好笑了,平白给秋秋加了几个辈分的感觉。”
闻言,程方秋也觉得是这个理,更何况现在和袁铮也不纯粹算是顾客和拍照师傅的关系了,想到他叫杜芳萍是叫芳萍姐,便提议道:“我比你大几岁,如果不介意的话,以后叫我秋秋姐吧?”
袁铮一噎,觉得还不如叫程师傅呢。
可这么多人在,他不好说其他的,只能含糊应了一声。
聊了一会儿后,杜芳萍见程方秋精神不错,犹豫了两秒,还是开了口,“秋秋,琪琪,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件事想跟你们说。
“什么事?”
“我妈很满意你给她做的改动,她那些朋友看见了,也很想请你帮忙改一改,你看?”杜芳萍说完,害怕他们误会,又补充道:“当然,等你身体好了再去帮忙也可以,她那些朋友都是诚心诚意想找你帮忙的,就按照你们的规矩来,定几套衣服,
再改动。”
话有些语无伦次,但是大致意思程方秋和徐琪琪都听明白了,两人眸光都是一亮,没想到昨天跑了这一趟,居然引起了这么好的连锁反应。
“可以啊,等我身体好了,就让琪琪和你约时间。”
三人都很开心,唯独袁铮一头雾水,没忍住问了问,等听见她们做出的解释后,想了想,鬼使神差地问道:“男生也可以吗?”
“你也想找我们做衣服,做改动?”程方秋有些诧异地看向袁铮,但是转念想到他那么喜欢拍照片留恋,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颜值稍高的人对外貌是要比普通人更在意一些。
袁铮犹豫两秒,还是红着脸点头,指腹紧张地在掌心摩挲两下。
他知道她结婚了,两人没有其他的可能性了,但是能留在她身边做朋友也总比成为陌生人要强。
至少能多看她两眼。
“可以倒是可以。”程方秋摸着下巴,觉得借此打开男装的市场好像也不错,但是她对男装的感知度没有女装那么强,很有可能会翻车。
她把自己的顾虑跟袁铮说了,可是他却好像一点儿都不在意。
“没关系,我就是想在开学前做一些改变。”害怕自己的真实目的被发现,袁铮想来想去,为自己找了个借口。
“哎哟,要读高中了就是不一样。”杜芳萍冲着袁铮挤眉弄眼,后者抿紧唇,不说话。
由于程学峻即将上高中的原因,程方秋对高中两个字挺敏感的,于是问了一句:“哪个高中啊?“
“好像是荣州第一中学?”杜芳萍认真想了想,不太确定。
好在袁铮自己补充道:“嗯,就是荣州第一中学。”
“真巧,我弟弟开学也要读这个学校。”
程方秋眸中闪过一丝惊喜,她其实挺担心程学峻突然从县城转进省城的学校来会不适应,会受欺负,如果有袁铮这么一个土生土长的荣州人在学校帮她看着点儿,那就再好不过了。
但是两人说到底也不是很熟,她有些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没想到袁铮却主动提了出来,“那太好了,在学校我和他能互相照应。”
说是互相照应,但是到时候肯定是他帮程学峻比较多。
“到时候等他来荣州了,介绍你们认识。”程方秋感激地看了袁铮一眼,后者接收到她的眼神,唇角不自觉地往上扬起,“好。”
“那这样吧,这次我们就不收你钱了。”
她到目前为止就只给周应淮设计过男士服装,而且还是婚服,说实话她心里没底,答应袁铮也是为了试试水,万一不行的话,她们就死了这条心,专注于做女装的生意。
“这怎么行,该是多少就是多少。”袁铮摇了摇头。
“你好像是我们的第一个男顾客,还是朋友,就别客气了。”徐琪琪按住袁铮的肩膀,阻拦了他接下来的话。
袁铮听到自己是她们的第一个顾客,心里暖暖的,最后没再坚持。
“我去给你削个桃子吃吧?”徐琪琪见床头柜上有一些水果,自告奋勇地去卫生间洗了手,然后给程方秋削起了桃子。
“谢谢。’
只是徐琪琪削个桃子跟打仗一样,大家看得心惊肉跳,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削到自己的手。
袁铮看不下去,没忍住扶额,洗手后从她手里把这个活计给抢了过来,与徐琪琪不同,他削皮削得又快又匀称。
“看不出来嘛,袁铮你还有这手艺。”徐琪琪啧啧称奇,不客气地指挥他给每个人都削一个。
袁铮应下,将削好的第一个桃子切成小块,用饭盒装好送到程方秋手里,见她里三层外三层裹着外套和毯子,显然是不方便,下意识地问道:“要不要喂你?”
“我自己来。”
她是感冒了,又不是手断了,哪能让别人喂,更何况那人还是袁铮。
而不久前让周应淮喂饭,一是那时候她确实难受得不想动,二是夫妻情趣,两个人独处的时候她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就想跟他撒娇,让他动手。
说曹操曹操到。
刚想把装桃子的盘子接过来,病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