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密密的雨还在下,气温也跟着降了不少。
周应淮只开了最低档,徐徐冷风吹过来,扬起程方秋胸前的长发,露出她红晕未消的小脸,美艳动人的五官因为这阵风而变得灵动活泼起来。
她欢喜地冲他招手,“周应淮你快过来感受一下。”
这一刻,周应淮心中涌起说不出道不明的满足,他浅浅轻笑,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凉风落在脸上,吹散了夏日的燥热。
程方秋懒洋洋地靠在他肩膀上,这时候闲下来,终于有精力跟周应淮吐槽今天遇到的烦心事了,“你猜我今天在裁缝铺遇见了谁。
听出她话语中的烦躁和嫌弃,周应淮把玩她发丝的动作微顿,剑眉蹙起,“谁?”
“就是上次跟在赵岩沉他妈身边的那个女生。”程方秋知道周应淮记性好,肯定还没忘。
果然,听了她的话后,周应淮就接上了她的话头:“我记得,她找你麻烦了?”
一听他这么问,程方秋当即就夸张地点了点头,告状道:“她跟她妈一起来做衣服,就排在我们后面,然后一上来就骂我狐狸精,真是气死我了,而且后面......”
越听,周应淮的眉头就皱得越紧,到最后眸色深沉近墨,里面藏着掩不住的暴怒和狠厉,他深吸一口气,揉了揉她的发顶,尽量放柔语气:“这种人一查一个准,秋秋你放心,上面肯定不会包庇他们的。”
“嗯嗯。”程方秋眸光闪了闪,心里有了数,见他阴沉着脸,便勾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啄了两下,像只小猫一样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软着嗓音道:“别不开心了。”
甜甜的香味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直往鼻子里钻,周应淮闻着熟悉的味道,火气降下来不少,他扶住她的腰,“在外面受到欺负了不要忍,有我在呢。”
话音落下,顿了顿,又补充道:“要是打不过,骂不过,就跑回来跟老公告状,老公帮你教训他们。”
肆无忌惮的偏爱给足了她底气。
程方秋长睫颤了颤,心尖滑过一丝感动,她搂住他脖颈的手又收紧了些,嘴角勾勒出娇媚的弧度,红唇轻启:“那要是你也打不过,骂不过呢?”
“秋秋,我会永远站在你前面。”
周应淮说出这话时丝毫没有犹豫,狠狠砸在她心上,让她莫名想起那句霸总语录。
要想碰她,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简直是异曲同工之妙,意思也差不多。
程方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对他的甜言蜜语般的承诺很是受用,抱住他不肯撒手,“老公你真好,我好喜欢你啊。”
一双桃花眼格外明亮,此时正柔情似水地注视着他,娇滴滴的身子更是抱着他上下晃悠,没有一个男人能抵住这样的诱惑,周应淮也不例外。
修长脖颈间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他抿了抿薄唇,抬手按住她的后脑勺,随后俯身吻了下去。
这个吻不同于方才的孟浪,极尽温柔缱绻。
周应淮的假期在暴雨结束后,也迎来了收场,他得上班了。
“我煮了粥,你醒了记得吃。”
周应淮换好衣服就瞧见程方秋眨巴着一双迷糊的大眼睛正盯着他看,不由轻笑一声,弯腰揉了揉她的头发,然后又叮嘱道:“中午我会带饭回来,你就别自己做了。”
“嗯哼。”程方秋还没睡醒,愣愣点了头,就又睡了过去。
雨后气温有所下降,周应淮帮她把被子盖好,就出了门。
机械厂的技术部门离家属院有些远,骑自行车过去也要十几分钟,他刚到没多久就撞见了几天没见的赵志高。
“淮哥。”赵志高迎过来,兴高采烈地打了个招呼,待走近后动了动鼻子,惊讶道:“你身上怎么有股药味?你生病了?”
周应淮下意识地摸了摸肩膀,随后笑着摇头:“没有,就是蹭破点儿皮,你嫂子非要给我涂药。”
“嫂子可真体贴,这结了婚的就是不一样。”
赵志高还没结婚,这会儿忍不住羡慕地上下打量了一眼周应淮,只见他意气风发,就连走路都比平时带风,这还让不让人活了?淮哥本来就长得俊,现在精气神更足了,人也好像更帅了。
赵志高余光瞥到什么,好奇问道:“这是......”
周应淮顺着赵志高指着的方向看去,就瞧见了挂在腰间的蓝色香囊,他眉梢轻扬,“也是你嫂子给我的。
说完又补充道:“她亲手做的,说夏天蚊虫多,带在身上就不会被咬了。”
闻言,赵志高突然觉得有些牙疼,他为什么要多嘴问这么一句?简直是自讨苦吃。
周应淮悠然自得地提着公文包朝着前方走去,眸中闪过一丝得意,赵志高没看见,他在原地怀疑了一会儿人生后,立马追了上去,“淮哥,我决定收回我以前的那些话,男人果然还是要先成家立业。”
看看淮哥,就知道身边有个知心体贴的人儿多重要了!
“那你就去见你妈给你介绍的那些相亲对象,别每次都拿我当挡箭牌。”次数多了,赵母现在见到他都有些阴阳怪气的,下乡援助前还说要给他介绍个姑娘。
弄得好像搞定了儿子领导的人生大事,她才能搞定儿子的人生大事一样。
听见周应淮的话,赵志高颇为心虚地干笑两声:“我那也是没办法了,谁让咱们部门就几个人没结婚了,我又跟你玩得最好......”
“现在又少一个,你也抓紧。”
这时候两人已经到了办公室区域,里面已经来了不少人,见到周应淮进来,均不约而同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打招呼,“淮哥,早上好!”
“早上好,月底我和你们嫂子摆酒席,有空的可以过来喝一杯喜酒。”周应淮从包里拿出一沓请帖和喜糖,一一分发给众人。
“我们肯定会来的。”
“淮哥新婚快乐啊。”
略有些沉闷的办公室立马热闹起来,等周应淮走进独立办公室后,大家才敢凑到一起小声八卦着:“你们觉不觉得淮哥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可不是嘛,大冰山遇到大美人也会乖乖融化。”
“你们看没看到淮哥腰上挂着的东西?听小赵说那是程同志亲手做的,啧啧,程同志不光长得漂亮,而且还这么心灵手巧,真是羡慕死我了。”
就在一阵夸赞当中,一道不合时宜的轻嗤声响起:“就娶了个乡姑而已,有什么好得瑟的?瞧把你们稀罕的,也只有这么点儿眼界了。”
大家看过去,就瞧见门口站着一个魁梧的男人,他一边吃着手中拿着的肉包子,一边用眼神扫视全场,见他们都低下头,方才大步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生一大早吃了火药了?”有人不屑地撇了撇嘴角,但话这么说,声音却压得很低。
另外一个人倒是知道点儿内情,同样小声道:“你们还不知道呢?听说那天淮哥领了奖后,**生在家发了好大的火,说上头领导不公平。”
“嘿,自己没淮哥有本事,在这儿怪领导不公平,真是笑掉大牙了。”
“快别说了,被**生听到了,小心他给你穿小鞋。”
所有人不忿归不忿,但是到底没敢再多说什么。
**生虽然人品不行,但是能力和背景都是技术部门数一数二的,他自己就是厂里为数不多的高级技术员,父母和亲戚也都是厂里的骨干人员。
可以说,在周应淮来到这里之前,他就是机械厂无法无天的小霸王。
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切事物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浮云。
周应淮就是**生最恨的克星,所以当初厂里在分配任务的时候,**生不顾脸面,硬是仗着背景抢走了另外一个大县的任务,本以为会借此鲤鱼翻身,压周应淮一头,结果下乡后,因为决策失误,犯了大错,不光没有大放异彩,还被厂长打
电话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么丢人的事情早就被传得人尽皆知,偏偏**生还装得跟没事人一样在部门里耀武扬威。
他也就敢欺负欺负他们这些小虾米了,在淮哥面前还不是屁都不敢放,连话都是等淮哥走了之后才敢说的。
赵志高磨了磨后槽牙,直接冲进了周应淮的办公室,将这件事惟妙惟肖地模仿了一遍。
“淮哥,你听听**生他有多嚣张,你再不治治他,他就要爬到你头上拉屎了!”
周应淮正在角落里摆弄一台机器,闻言眼皮子都没抬,直到听到赵志高提到“村姑”这个字眼,他才终于站起身,眉眼冷戾,“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啊,你就该狠狠把他揍一顿,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口出狂言。”赵志高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一边说,一边还举起拳头在空中挥舞了两下。
赵志高不是瞎说,他可是见识过周应淮的身手的。
别说教训一个**生了,就是教训十个**生都绰绰有余。
“揍他?然后把自己送进局子里吃牢饭?”周应淮摘下全是机油的手套,随手放在架子上,语气意味不明。
赵志高也后知后觉自己这建议简直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讪笑一声:“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看他吃瘪。”
“急什么?”周应淮打开上了锁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份文件,翻看了两页后,就将其递给了赵志高,“你看看这个。
“嗯?”赵志高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周应淮,然后接了过来,只是匆匆扫了一眼,眸光就瞬间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