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最後一批稻谷,在狹長分段的山間田野裡已是金黃累累。永貴村的男女老少們,在天剛蒙蒙亮時便迫不及待地起床打磨起了農具。
今年的收成是近十年以來最好的一次。在收獲豐收的這幾天,田莊人將灑下無數的汗水,他們不怕累,反而怕閑。
家家戶戶都在幸福的忙碌著,彼此見了面只是點頭微笑,連問好閑聊的時間都沒有。
尤其是金家。
金家的婆娘叫羅勝男。其父親是周邊山村享譽盛名的獵戶,生的剽悍體壯,性如烈火,自小把羅勝男當作男兒來養。
羅勝男嫁給金家長子金夏石後,憑著健壯的身體和天生經商的天賦,隻三年不到的時間就使得金家的家產翻了一番。
強勢的性格和極強的個人能力使她在金家呼風喚雨,獨佔鼇頭。
尤其在發生那件事之後,羅勝男完全掌控了家庭的話語權。在外人看來,丈夫金夏石不像是她的丈夫,倒像是她的兒子。
那是在前年,金家老二金一鳴剛滿18歲,舉辦成人禮。老父親召集家人,商量著要給老二說媒娶親,單獨成家立業,希望夏石夫婦能夠張羅幫辦。
羅勝男聽後,像炸了鍋的沸水,竟當著全家人的面指著老父親的鼻子斥道:
“當初夏石和我結婚的時候是誰張羅的,現在一鳴成家就該誰張羅!別想著誰錢多就鑽誰空子,除非一鳴現在跪下,對金石改口叫聲爹,不然,我們一分錢也不出!”
夏家老父親本來心臟不順,被羅勝男這麽突然一激,一口大氣沒喘上來,當場就憋死在了大堂裡。
老母親因常年受羅勝男的虐待排擠,精神有些失常。而今看到丈夫暴死,想到兒媳以後會更強勢的逼迫自己,極度的恐懼下,沒幾天就瘋了。後來不知怎地,失足落入了河中,淹沒了。
金夏石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求著媳婦花錢請人打撈屍體,被羅勝男一口回絕,並關在房屋裡一個星期不讓出門。
當金夏石被放出來時,發現弟弟的房間已經成了豆腐坊。自此,他再也沒見過弟弟金一鳴。
結婚七年,金家還未生子嗣。
其實不是羅勝男生不了,作為一個女人,她只在洞房花燭夜時享受了過一次女人獨有的歡愉。
那夜過後,金夏石便從未滿足過她。即使羅勝男強行拉丈夫共浴魚水,金夏石卻如飄雲輕風,弱柳棉花,根本不行兒。
今年金家的收成,額外的豐碩。羅勝男的運氣特別不錯,在去年大旱時期,她用將近一半的家產,置買了十幾家的旱田。
誰知今年大豐收,羅勝男粗略的計算了下,光是今年豐收賣糧的錢,就能收回去年七成的成本。
而今,正是金家一年當中最為忙碌的時刻,而該死的金夏石卻遲遲沒有歸家!
羅勝男有點後悔,她不該那麽心急。如果不是她讓丈夫火急火燎的去山外的鎮上,不然夏金石也不會至今未歸。
三天前,羅勝男坐在院子裡盤算著。她想著這次豐收能賺回不少錢,現在家裡還有些閑錢,應該拿出來做個法子。
院裡的雞飛來飛去,羅勝男忽然想吃豬肉了。
她突然有個欣喜的想法,於是找來金夏石,把想法告訴他:
“我們在年前先買一頭老母豬放在圈裡養著。待過年時殺了豬,以低價賣給村裡人。”
“那我們不虧了麽,你啥時候乾起這虧本買賣了!”金夏石笑著問道,他對自己雄壯魁梧的女人不敢露出一丁點的不詳情緒。
“笨!這麽做是為了把殺豬頭老趙從咱們村裡擠出去,只要過個兩三年,咱家就會徹底包攬殺年豬這個活計了。”
“媳婦,恕我愚笨,咱光靠種田就能賺這麽些錢了,還搶別人活幹啥哩?這年豬一年就殺一頭!還沒盲山裡的稻田賺得多呢!費這心勁幹嘛!”
羅勝男羞笑紅了臉,用手指嬌羞的戳了下丈夫油光鋥亮的腦門,故意夾細了聲音嗔道:
“你呀,就只顧著自己。人家懷孕了都不知道!咱今年生了孩子,明年後年也要生!萬一你個死鬼讓我生個十幾個呢……孩子們長大了還能都叫他們種田去?你老爹老母沒本事,我們不能沒本事,趁現在多置些家業,好讓他們從小受承著!”
“呀?你懷孕啦!我老金有後啦?啥時候懷的呀!”金夏石激動的問道。
“就是上個月,估摸著是你剛從鎮上回來那會兒,那晚喝醉了酒乾的好事兒……”
“哎呀呀!你看看, 我說嘛,這酒可真是好東西呀,以後還讓不讓我戒酒啦!”金夏石得意兒的伸出手捏住羅勝男的下巴。
羅勝男嬌羞的把臉撇到一邊:“這動作你跟誰學的!好啦,隻準你晚上睡覺的時候喝!你現在收拾收拾,去鎮上選豬去!離農忙還有三四天,現在去還能趕回來,回來的時候,我們再生!”說著就起身給金夏石收拾行李。
其實選豬的事並不著急,只要在過年前把豬買回來就好。
羅勝男之所以這麽急,是因為她隱約的發現,從今年春分開始,丈夫每次從鎮上回來,當天晚上都會出其的凶猛。
第一次的時候這讓她十分意外,後來她漸漸期待上丈夫從鎮上回來了。對於丈夫凶猛的原因羅勝男並不清楚,她也不想弄清楚。
身為女人,在這一方面,她願意享受當前的現狀。她怕搞清楚原因了當前的狀況不能維持。
羅勝男內心強烈的需求渴望促使她變著法子讓金夏石頻繁地往返村鎮,有時一個月竟高達兩次。
要知道,永貴村的村民百分之四十的人一輩子都沒出過山村,百分之五十的人,一年才出去過一次。
金夏石帶著錢出門後,羅勝男滿懷期待地掰著手指頭算著丈夫回家的日期。
她認為今天晚上丈夫一定會回來。於是特意燒了鍋開水,洗了個澡,還提前穿上了過年的花衣裳。點上結婚未用完的紅蠟燭,羞答答的靜等丈夫的歸來。
一晚,兩晚,三晚,
直至農忙結束,
金夏石還是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