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开!”
祝云时奋力挣扎,但她每挣扎一次,贡琮反倒加重了拖拽她手腕的力道,笑容还变得愈发兴奋。
祝云时又急又怕,自己仿佛成了落入魔爪的猎物,在彻底抽筋剥皮前残忍地观赏她徒劳挣扎的模样。
她一路挣扎无果,被直接拉进了乾祥殿。
殿门紧闭,但隐约能听见里头的声响。
听到熟悉的男声的祝云时突然放下心来。
太好了,谢星照也在。
“五皇子,您拉着郡主这是……”于公公面露不虞地看着贡琮。
贡琮并不应他,睥睨着他:“我要见你们陛下,速去通报吧。”
于公公也意识到情形不妙,看了眼祝云时,祝云时忙给他使恳求的眼色。
贡琮又开口:“于公公,此事事关两国邦交。”
这是威胁的意思了。
这么大个名头扣下来,于公公给祝云时递了个有心无力的神情,只得进去通报了。
二人迅速被召了进去。
偌大的殿中,皇帝坐在上首,谢星照坐在下首最前的位置上,二人桌案上尚置着热茶,茶雾袅袅,想来正在商议政事。
二人脸色俱是凌厉,但并未有讶异之状,祝云时明白过来,方才于公公已将情况简明说了。
见她进来,谢星照大步向前,一把将她拉至身后,手臂护在她身前,侧目看向她以眼神询问。
手腕上桎梏一解,密密麻麻的酸痛立刻泛了上来,祝云时揉着腕子,眼睛因疼痛溢了一层水雾。
她看了眼贡琮,神色警惕捂着嘴只让谢星照看见她的唇型。
“他知道了。”
谢星照眸色一深,轻轻点了点头,又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才转过头去。
祝云时纳闷了,他们婚约是假这般严重的大事暴露,贡琮更是来势汹汹,怎么谢星照还能如此的淡然?
“五皇子求见朕有何要事?”
皇帝显然也很是不悦,声音压得极为低沉。
贡琮丝毫不感惧怕,反而饶有兴致地笑了,“陛下,本王方才在御花园闲逛时,竟无意听闻了一个秘密。”
他语气意味深长:“也不知陛下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个秘密了呢?”
祝云时掐了掐掌心,这话分明就是在给皇伯伯施加压力,直接挑明了他们合谋欺骗他,更严重点说,是欺骗了洛昭国。
她紧张地看向皇伯伯。
好在姜果然是老的辣,她的皇伯伯稳坐如松,闻言只是讶异地挑了挑眉,像是真的完全不知道这件事一般。
“不知五皇子说的是什么秘密。”
贡琮玩味地看了眼祝云时,对猎物的着落胜券在握。
祝云时指甲都快掐进指腹,才强撑着没避开他的眼神,故作威势地瞪着他。
“郡主说和太子的婚约是假的。”
贡琮那双金棕色的眼眸变得压迫,手指缓慢地一颗一颗转着手腕上的刻着洛昭国王室图腾的红玛瑙,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陛下,中原素来自称礼仪之邦,以‘信’字扬名天下。当初陛下说嘉言郡主已许配给太子,洛昭国这才放弃了和亲。而现下看来,莫非是大齐不愿与我国交好,这才做了这出假婚约?”
祝云时登时冷汗涔涔,咬紧了牙,刚发过一场高烧的身体又隐隐有些发热。
贡琮这个疯子!他直接将此事上升到了两国邦交的地步,威胁之意是藏也不藏,几乎摆在明面上。她不敢想,事情到了这个程度,就算现在把她交出去,怕是洛昭国也要借此事大做文章。
严重一些……就是借此直接开战。
手突然被包入温热宽厚的掌心。
祝云时愣愣地看着谢星照牵住她的手。
谢星照这又是在唱哪一出?贡琮都听了个分明,他还能再继续做戏下去?
只听谢星照轻笑了一声,声音清亮:“五皇子误会了。不过是昨日孤同??吵了几句,她闹脾气说了几句气话罢了。”
贡琮嗤笑,“太子这话可真是荒谬。郡主说此话时认真的很,你却说是气话。”
他突然收了笑,冷寒道:“看来中原是执意不肯与我国继续交好了。”
祝云时被他这极速变脸的神态吓得心头一紧,此前她只觉贡琮是个喜怒不定还有些非常人之态的疯子,可如今她才明白,为何洛昭国此次会令贡琮来访,并不全然是为了她,只因贡琮在政事之上是个很难对付的狠角色。
场面僵持了一瞬,只听皇帝声音低沉:“??,你怎么说?”
祝云时紧张起来,尽力平稳着呼吸好让自己不那么容易露怯。
她用力反扣住谢星照的手,引得谢星照还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
“五皇子,事实便如……阿照所言。”
这个称呼拗口极了,她说时感觉舌尖都在打颤,说完还莫名地感觉谢星照盯着她的眼神变得轻快了不少。
“我不过是气上头,又听阿晖称我‘嫂嫂‘,这才说了几句气话。中原素来诚信守诺,也乐意和洛昭国交好,希望洛昭国也是如此。”
她微微松懈身子,终于说完了。
贡琮神色冷下来,“是吗?郡主可确定了?”
这是在威胁她,祝云时顿感骑虎难下,贡琮步步紧逼,此刻若她说婚约为真,洛昭国一走她便退婚,那岂非坐实欺骗之事,可若说婚约为假,她便要嫁给贡琮,洛昭国还要借齐朝不诚信为由索要好处或是直接发难开战。
她该怎么选……
这时,谢星照突然开了口:“五皇子若是不信,下月二十便是孤和郡主的婚仪,若五皇子愿意,亦可留下观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