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怕怕的,聲音顫抖的說道:“不是衛生間,那顆腦袋在你頭上。”
“什麽?你消遣我,看姑奶奶不抽死你。”白警官抬手就要打我。
我急忙說:“別打,別打,真的在你頭上。”
白警官看我害怕而嚴肅的這樣說,竟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摸自己的頭頂。
我接著顫抖的說道:“我說的是那裡……”說著用手指著頭頂那楸樹樹梢上的喜鵲窩。
白警官仿佛一下子明白了什麽,立刻大聲的喊道:“塗鋼炮,塗鋼炮,快帶人過來。”也許是熬夜的原因,白警官的聲音很沙啞,但她喊的很急切和大聲,這聲音在這夏季的傍晚,天即將黑盡的林子裡傳的很遠,很遠。
不到兩分鍾,塗警官就第一個邊跑邊跳過那些灌木叢障礙,像個跨欄的運動員來到了跟前。後面跟著十好幾個警察,也陸續的趕了過來。
大家一到,塗警官馬上說道:“怎麽,小白,找到埋藏地點了?”
白警官興奮的點點頭:“應該是找到了……”
塗警官還沒有等她把話說完,就立刻說道:“在哪個位置?趕快讓挖機過來連夜挖。”
白警官說道:“不用挖機,不是埋在地上,在那兒呢。”說著用手指向了空中。
眾人趕忙抬頭向頭頂望去,看著傍晚黑沉沉的樹冠,有個警察問道:“掛在樹上?在哪裡?在哪裡?”
白警官接著說了句:“不是掛在樹上,看見沒,那黑糊糊的鳥窩,應該就在那鳥窩裡。”
眾人發出一片吃驚的啊聲。
這時李豐年也趕過來了,急切的問道:“小白,找到位置了?”
白警官立刻回道:“李局,大概是找到了,郎青推斷在那鳥窩裡,就在那,黑黑的那個。”說著一邊手指向那喜鵲窩,還有警察用警用聚光手電照著那喜鵲窩。這時候天已經快黑盡了,巨大的樹冠擋住了最後的光線,看上整個樹冠底部都黑沉沉的,手電光打上去,透過錯綜的楸樹枝,隱約看見那用枯樹枝搭建成的喜鵲窩在手電強光下灰白灰白的,從心理上生出一絲恐懼感。一下子我從找到的驚喜感變成了恐懼感,發覺剛才喝下去的那兩瓶可樂也不香了。
李豐年抬頭看了那喜鵲窩,然後低回頭對著我嚴肅的說道:“郎工,你確定在裡面?你怎麽判斷的?”
“李叔,我一時半會說不清楚,我也不敢肯定就在裡面,但我想在裡面的可能性很大。”還是父親教我的那樣,不論什麽時候,話都不可以說太滿。
李豐年不再追問,馬上說道:“先上人勘察,有沒有,上去看就知道了。”
2005年,不像現在無人機已經很普及了,遇到這種情況只能讓人爬上去勘察了。樹很高,又在林子裡,調市政的雲梯車已經來不及了,只見幾個警察從一輛依維柯的勘察保障車裡搬來兩張鋁製伸縮梯。警察用的東西就是好,這梯子看上去就比裝修工人用的高檔先進多了。
由於喜鵲窩所在的那棵樹高,最低的分枝點都在3米多高左右。只見每兩個男警察在一張梯子下面扶住梯子直立起來,兩張梯子各上了一個警察,頭上戴著頭燈,拿著手電、相機、軟毛刷就逐步的邊爬邊沿樹乾勘察上去。
我突然想到,當警察也不容易啊,不但要熬夜,這種梯子不靠樹,就靠人扶住直上直下的就要很強的臂力和平衡力,不簡單啊!只見兩名警察慢慢往上勘察,到了三米多高,到達第一個分枝點的時候,只聽見一名警察興奮的大聲喊道:“發現攀爬痕跡。”
在下面的人一陣騷動,因為在這麽高的位置發現攀爬痕跡,從側面更加證實了頭顱在上面的可能性。
這時李豐年大聲的喊道:“一鼓作氣,加快速度。”
兩名警察爬到4米來高的時候,梯子開始晃動的厲害了,下面的人開始有點吃不消了。兩名警察乾脆直接上樹,勘察一段,拍照一段,再向上爬一段。
這個時候下面緊張的人們也許是脖子仰酸了,從樹下退出來,站在樹的旁邊打著手電向上面的人照明。大家也時不時的提醒上面的人注意安全。上面的兩個警察倒是瘦瘦的,身法也靈活,只是警服被樹枝蹭的髒兮兮的了。
約莫半小時,兩個警察一路勘察一路攀爬離喜鵲窩不太遠了,由於樹枝變的太細,已經不能承受兩個成年人重量了。並且越來越搖晃得厲害,無法繼續勘察工作了。
李豐年在下面仰著頭大聲喊道:“別勘了,直接上去一個人看看。”
其中一個警察把手上的手電和物品給了另外一個警察,然後只見他兩手抓著樹枝,交替進行晃晃悠悠的向上爬去,眼看就要揭開謎底了,所有人都把脖子伸的老長老長,6、7把手電照的樹冠白白亮亮的。大家大氣都不敢出,甚至感覺吞咽口水都忘記了。
只見那名警察終於顫顫巍巍的勾著腰爬到喜鵲窩的高度,緩緩小心翼翼的把腰伸直扭頭向鳥窩裡看去。下面的眾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但也沒有人說話,就聽見上面那名警察傳來一聲“哇”的惡心乾嘔聲,然後大聲說道:“在裡面”,接著又是一聲“哇”的惡心乾嘔聲傳來。下面的人聽見後馬上興奮的大聲喊道:“好,好,終於找到了。”接著所有人對我投來佩服欣賞的目光。
李豐年高興的拍著我肩膀說道:“郎工,好樣的,那箱可樂我買的值,哈哈哈。”
我也只能尷尬的哈哈跟著笑幾聲。
後面的工作是不允許我這個普通老百姓參與和看見的,我也不想去看那些恐怖惡心的東西,畢竟我不是警察,沒有那麽好的心理承受能力。
在李豐年的安排下我先走了,白警官送我回市區。在車上,白警官變得不那麽冷傲了,話也變得很多,並且也不對我白眼了。她說這個案子,案情很重大,省廳給市局的壓力很大。所有參與的乾警從昨天晚上忙到今天中午還是沒有找到的時候,大家都急瘋了。就那麽幾畝地,一遍又一遍的過篩子勘察都沒有線索。是下午塗警官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商量把我接來再碰碰運氣的。並且也作了第二手準備,聯系了多台小型挖機準備網格化全面開挖的。沒有想到我這麽厲害,來了真的就把這死馬醫活了。
我也不好意思的說,我就是碰到運氣了而已。到了環城北路,我下車的時候,白警官也下車從後備箱把那件我喝了兩瓶的可樂提下來給我。我忙推辭說不用了,她卻說:“這幾瓶可樂值不了多少錢,但是我們李局買的,代表了我們大家對你的感謝。”
聽到她都這樣說了,我也就不再推辭收下了。我說道:“白警官,那謝謝了,你回山莊的時候開慢點,畢竟你已經熬一個晚上了。”
她笑著回我道:“好的,謝謝關心哈,我叫白曉曉,你別叫我白警官了,直接叫我名字就可以了,再見了,大設計師同志。”
說完她就上車,一個漂移掉頭冒著煙飛馳而去。
生活又恢復了正軌,塗警官那邊也沒有再聯系過我。我慢慢從恐怖的經歷中淡忘出來,每天又是對著電腦繪著各種各樣的園林圖紙。
時間大概過去了大半個月,國慶節放假回家休息了幾天,幫父親打理一下盆景園,然後陪著他和母親逛了次花市。國慶節收假上班的第一天早上,我突然想起黃立冬家的桃樹種了一個多月了,不知情況怎麽樣了?我在QQ上找到王莉莉,給她發了一條信息:“莉姐,你家的桃樹長的怎麽樣了?”發出去後沒有了動靜,我也就沒有管了。
等中午從單位食堂回到辦公室桌前的時候,我看見王莉莉在QQ上回消息了:“郎工,我家準備把這房賣了,那幾棵桃樹也沒有去管了。”
“你家要把那別墅賣了?為什麽啊?”
“唉,張大師布的這三道屏障沒有起到什麽作用。我們家的情況越來越差,人都要崩潰了。你上次說我家那藤本月季不錯,如果你喜歡就來挖去吧,現在反正我們也要把這房子買了。”
“莉姐,張大師的陣法沒有起到作用?你也別著急,那藤本月季我也不要,我過去幫你看看,也許還有其他的解決辦法。”
“什麽,你有解決辦法,那你什麽時候有時間,今天有嗎?今天能過來嗎?我已經被這房子折磨透了。”
“莉姐,我下午就過去。”
“好的,我安排司機去接你。”
“莉姐,不用了,我一會自己坐車過去。”
“好的,郎工,下午我在家等你。”
中午我在辦公室把早上畫的圖紙整理了一下,就關了電腦,給設計室主任說我去一下工地,我就出門了。從雲岩區坐公交車到小河區,還是有點遠。我到達的時候已經是下午4點鍾左右了。
按了門鈴,是保姆趙姨開的門,我看見趙姨的眼袋也是濃濃的,眼球充血,一看就像熬夜麻將一樣的人似的。我說道:“我是市園林局的郎青,我……”
“上次你來過,我記得你的,太太在家等著你的。”
我隨著趙姨來到別墅門廳口,套上了鞋套就進客廳了。王莉莉從二樓走到客廳來和我見面,她還是穿著一套長裙,沒有化妝,臉上看著蠟黃蠟黃的,很是憔悴。我立馬叫了聲:“莉姐”。
“來了,坐,先喝喝茶。”
趙姨給我端上來一杯茶,我禮貌性的喝了一口就放到了茶幾上說道:“莉姐,是怎麽回事?張大師不是設了三道屏障阻擋那些怨氣了嗎?”
“唉,一點用都沒有,後來又找過他一次,他電話裡說應該是河裡的怨氣太重,桃花剛剛種下去,等來年長茂盛了就好了。後來再聯系他,他就各種推脫搪塞了。我和老黃每天晚上都睡不好,並且老是噩夢,最近段時間我們乾脆晚上住到了街上的酒店裡去了,白天才回來。老是這樣也不是辦法,我和老黃才決定把這別墅賣了的。”
我聽完王莉莉的敘述,問道:“那白天呢?白天你有感覺異常沒有?”
“白天倒是什麽情況也沒有,也聽不見什麽風聲,睡個午覺也正常,睡的還很香,偶爾做個夢也不是噩夢。”
我心想,看來和我猜想的差不多,我說道:“莉姐,我想去花園裡看看。”
“我陪你一起去,也曬曬太陽,我閨蜜們給我說,多曬曬太陽可以祛晦氣。”
我笑笑沒有回答。
我們出得客廳還是和我上次來一樣,從東面的花園逛起,我邊走邊看,正值夏末,花園裡的植物長得格外茂盛,綠油油的芭蕉,黃橙橙金森女真,紅彤彤的日本紅楓,紫露露的紫葉小檗都是那麽惹人喜愛。看得出這是土壤疏松,舍得施肥,按時澆水的結果。
這個季節正是月季薔薇類開最茂盛的時候。花園裡的各種豐花月季和上次看的爬藤月季都開的正豐。特別是那豐花月季,中國紅的顏色,紅得相當的正。並且出花也密,一株上怕有幾十朵花正在開放,並且還有許多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甚是喜人,在下午陽光的照耀下,整個花園都沐浴在金色的陽光中,加上透過正在盛開的紫薇花灑下斑駁搖曳的樹影,我作為一名園林景觀工作者,都陶醉於其中。
慢慢走到南面的大花園,水池裡的錦鯉還在歡快的遊著。仿佛根本沒有受到幾十米外侵入的怨氣影響一般。我看見花園靠建築的地方也是種植著上次看見的那種低矮的綠色小蔥葉狀地被植物,期間點綴著很多小白花,但花朵都是關閉著的。我就說道:“莉姐,你家這種地被種的好多哈,我看基本上房子四面的花園都種的有。”
“是的,幾個方向都種的有,雖然開的是白花,但長的矮,不礙視線,所以也就沒有管它了。”
我俯身蹲下,仔細看了看植物,又摘下一朵花,用手指捏碎在鼻子下聞了聞,一股很濃鬱的香氣馬上進入大腦,我忍不住說道:“好香。”
“是的,說以叫什麽晚香玉,李萬江交房給我們的時候記得是這樣告訴我的。上次你來我家,我好像告訴你過的。”
我沒有說什麽,又仔細看了這植物,遠處看鬱鬱蔥蔥的,但近距離一看,植株上,特別是葉子上有很多細細的黑點,密密麻麻的,要抵近觀察才能看見。我用手摸了摸,像是昆蟲排在上面的糞便,於是我心中大概有個譜了。
我站起身子,看了看整個花園,說道:“莉姐,你家花園這麽多花正在開放,怎麽沒有看到蝴蝶啊,蜜蜂啊這些?”
王莉莉聽我這樣說,想了想狐疑的說道:“是的哈,郎工你不說我都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我們住進這別墅從春天到現在,好像是沒有看見過蝴蝶和蜜蜂這些哈。可能是我們小河區這邊是不是空氣汙染的厲害,蝴蝶蜜蜂這些都沒有來了?”
我不直接回答她的話,接著問道:“那你們晚上睡覺,蚊子多不呢?”
“沒有蚊子的,李萬江也告訴過我,這晚香玉驅蚊。我們住進了後確實沒有蚊子,晚上都可以開著窗戶睡覺的,想來這晚香玉確實起作用,雖然開白花,我不是很喜歡,但也沒有挖掉換其它花。”
我心裡已然明白了**分,我再鑽到靠圍牆的幾棵樹下面的陰暗角落看了一下,連蜘蛛網都沒有,一般打理再細心的園子裡,難免在一些不起眼的陰暗角落是肯定會有蜘蛛網的。而王莉莉家的這個花園太乾淨了,乾淨得反常。
我鑽出來走到她的身邊說道:“莉姐,我大概知道你家別墅為什麽怨氣纏身的原因了。”
“你知道原因了?上次張大師不是說就是河裡的死人怨氣太重,晚上侵蝕過來的嗎?你現在說找到原因?”
我一下子也感覺自己的語言表述不當了,我接著說道:“那就換種說法吧,應該說是,莉姐,我知道怎麽破解你家被怨氣困擾的問題了。”
“啊?你說你會破解?你別誆我開心哈,張大師都沒有搞定,你能?你也是道士?”
“我不是道士,但也不是只有道士才能辦風水的事哦。”我開玩笑說到。
“那你趕緊給莉姐說說怎麽破?”
“不急,我們先回客廳坐下說吧,在外面太陽太曬了。”
莉姐趕緊叫上我回到了客廳,叫保姆趙姨端上來一盤冰鎮菠蘿。
我邊吃著菠蘿邊對她說道:“莉姐,我大概找到了你們家天天晚上被妖風吹,晚晚做噩夢的病結所在了。但要破除,還要等到晚上,現在是5點半了,等到晚上11點左右我給你破除這股怨氣。”
王莉莉半信半疑的看著我說:“真的?”
我說:“莉姐,我先弄,就算沒有破除,你們家也不損失什麽啊,你接著賣房子就是了啊。”
王莉莉低聲嘟囔道:“也是。”
既然晚上才破解,我現在就自然待在了王莉莉家吃晚飯,王莉莉下午給黃立冬打電話說,我過來了,而且今天晚上有辦法破他家的怨氣。
大概黃立冬不相信,說我肯定是來騙錢的,反正王莉莉在電話中說了半天,才說動黃立冬答應今天晚上不去酒店住。但他今天晚上有生意應酬,要晚飯後才能回家。
晚飯就我和王莉莉還有趙姨三人一起吃的。五菜一湯,可能是王莉莉是北方人的緣故,趙姨做的菜我感覺都不合我胃口。我就胡亂的用蛋花蘑菇湯泡了兩碗飯墊了肚子就說吃飽了。然後我就問王莉莉:“莉姐,這小區附近有大一點的超市沒有?我去買點晚上用的東西。”
王莉莉回答道:“出了小區的大門,過了橋,馬路對面就有家永輝超市,你要買什麽,我讓趙姨去。”
“不用,我自己去,我自己去辦放心一點。”
我自己一個人走到王莉莉說的馬路對面的那家永輝超市,超市蠻大,可能是靠近居住區的原因,所以才能養得活這麽一大家超市。我在超市轉悠了一會,買上了我需要的東西,順便買了點小零食,畢竟剛才是真沒有吃飽。一結帳280多元,心疼的我。慢慢吃著零食回到別墅,還是趙姨開的門,進到客廳看見黃立冬也回來了,正坐在沙發上和王莉莉聊著什麽。
看到我進來,他倆就止住了談話,他冷冷的對著我說道:“小郎,聽小莉說,你有破解這怨氣的方法?”
我說道:“黃總,我也不是肯定能破解,但想到了一個方法可以試試。”
“試試?如果不靈呢?張大師弄了半天也沒有辦法。”
“不靈,你們也不損失什麽啊,我又不收你們家錢。”
黃立冬聽我這麽說,有點尷尬的道:“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既然你有辦法,那就試試吧。你看要我們家準備什麽或者怎麽配合?”
“不用準備什麽,今天晚上你們就晚睡一點,在客廳看看電視,陪我熬著,直到我解決怨氣了就可以了。”
“那是當然,你在我們家幫我們破怨氣,我和小莉哪有去休息的道理。自然是要一直陪著你的,再說我們在這別墅晚上也是不敢睡覺的。”黃立冬說到。
王莉莉接著話題道:“既然要熬到半夜,那我叫趙姨準備好夜宵。”
我們就這樣坐在客廳裡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天,吃著水果看著電視。到了晚上亥時末快到子時的時候,我說道:“黃老板,你和莉姐還有趙姨別出去,就待在屋裡,怨氣快起了,我現在就出去破解。”
黃立冬聽我一說怨氣要起來了,馬上緊張害怕的說道:“現在出去破解?那麽,那麽要我一起去幫你不?”看來雖然害怕,但男人的本性也讓他不想在老婆面前丟了氣概。
我微笑著說:“不用,這種邪靈上的事情,不是打架要人多,你去了也幫不上忙。”
他聽後,馬上落心的道:“那好吧,我們在屋裡等你,如果你在外邊出了什麽事,趕快拍門,窗戶也行,那麽我們在屋內馬上報警救你。”
我說:“好的,我出去估計要忙上一會,順利的話個把小時就回來了。還有你們不要開屋外的燈,屋內的燈開著就行。開著燈陽氣重一點。”
王莉莉聽見後,連忙說道:“好的,我們肯定不關屋內的燈。趙姨,趙姨,你過來。你把屋外,包括花園的燈全部關了,屋內的燈不關,廚房的燈也開著,然後你來客廳陪我和老黃坐著。”看來王莉莉和黃立冬是真的緊張了。
我也沒有再管他們,我提著那超市的購物袋一個人走出了客廳大門,然後反身把門關上。這時花園裡面黑漆漆的,只有別墅外面公共區域的路燈和別人家的燈光隱約的透進來。由於當時應該是考慮到私密性,別墅的圍牆四周都種了常綠喬木,所以透進花園的燈光也只是像螢火般影影綽綽。
我出的門來,看已經是晚上23點過幾分,已經進入子時了。這個時刻正是兩天交匯的時候,也是一天中陽氣最弱的時候。我打開手電,來到大門邊的花壇蹲下身去看那晚香玉,神奇的一幕出現了,白天看還閉合的那些星星點點的白花,仿佛是睡醒了一般,都大張著花瓣,在夜色中精神的輕微的擺動著,但我把手舉到空中感受了一下,又一點風的感覺都沒有。炎熱的空氣想凝結住了一般,但那晚香玉的花像有清風吹拂一般,慢慢的搖曳著,看上去既神奇又詭異。
我正在觀察間,耳朵邊突然穿著一陣低低的呼呼聲,像風吹過楊樹梢的聲音,但又比那個聲音更低沉一點,似乎很遠,但又似乎很近,感覺就在耳朵邊,更感覺在腦袋的中心,非常的詭異。我心想,不好,怨氣來了。我連忙從挎包裡拿出耳機,掏出手機插上耳機插孔,把入耳式耳機戴好,點開音樂播放軟件,循環播放我喜歡的音樂,馬上劉德華那富有磁性的聲音就開始唱了起來。我把聲音調的大一點,大到我聽不到音樂以外的其他聲音。接著我從購物袋裡摸出一個醫用口罩戴上,勒緊口罩帶子。然後從袋子裡又摸出一大瓶我破解怨氣的秘密武器——殺蟲神手噴霧劑。我一手拿著噴霧劑,一手拿著手電向南明河方向照去,就看見低空中有很多密密麻麻的暗灰色細點在空中舞動,像老式黑白電視機的雪花點一般,向我這邊壓來。等舞動的暗灰色點離很近的時候,我耳朵裡聽著了劉德華的歌聲,舉起噴霧劑,但我不是去噴那些暗灰色點,而是轉身向那些晚香玉狠狠的噴去……
這時的我把自己想象成拿著加特林的史泰龍在奮力的掃射敵人的感覺,我一邊噴,嘴裡還隔著口罩配合發出突突突的加特林聲音,那個感覺就是爽,好在我自己聽不到,旁邊也沒有人聽到。噴完北面花園裡的晚香玉,我扔掉空罐,重新摸出一瓶又開始噴東邊的晚香玉,這種感覺就像加特林打完一鏈子彈,馬上又重新換上子彈一樣的爽。
就這樣我一路突突突,一鼓作氣把別墅四周的晚香玉統統噴了一個透。買的十個彈夾,哦應該是十個殺蟲神手噴霧劑都噴了一個精光,我才住手。因為要彎下腰去噴,我現在才發現我腰酸痛的利害,直都直不起來。我站起活動了一下身體,看手表,已經12點半了,沒有想到已經過去一個半小時了。於是慢慢走回到客廳的大門處敲了敲門。敲了幾下,裡面才傳出一聲:“誰?”
我的乖乖,你們在裡面居然問我是誰,怕不是被嚇傻了吧,我沒好氣的回道:“我是郎青。”
“你真是小郎?”我聽出了是黃立冬的聲音。
我大聲的回答到:“黃總,開門,真的是我。”
大門才慢慢打開了一條縫,黃立冬的大腦門在門縫後向外打量著我。但看見我帶著口罩,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我也不理他,用力一推門就進去了。我進去後說道:“趕緊把門關上,外面全部是藥味。”
我進了屋來,摘下口罩,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然後說道:“都搞定了。”
王莉莉走上前來關心的問道:“郎工,你沒事吧,你說好一個小時的,結果都一個半小時了,擔心死我們了,真的把怨氣破解了?”
我也不答話,去到一樓衛生間洗臉洗手,然後回到客廳,在沙發舒服的坐下才回答到:“都破解了,你們把電視關了,閉眼睛靜下心聽聽,還有呼呼的風聲沒有?”
他們趕緊關了電視,閉著眼睛,安安靜靜的感受著。“真的沒有了呢。”趙姨首先興奮的喊了出來。
王莉莉睜開眼睛,興奮的說道:“真的感受不到了,郎工,想不到你這麽厲害,手段比張大師還厲害。”
黃立冬最後一個睜開眼睛,想來是他想多確認一下。他問道:“那麽晚上睡覺也不會被怨氣影響做噩夢了吧?”
“黃總,你們今天晚上開始就可以在這房子裡安安穩穩的睡覺了,你家的這房子也不不用賣了。”
黃立冬聽我這麽一說,有點激動的說道:“小郎,啊不,郎工,真的太感謝你了,想不到你這麽能乾。以前我真的是看走眼你了。想不到張大師用了三道屏障都沒有破解的怨氣,你一下子就搞定了,高人,高人啊。”
我本想故弄一下玄虛的,但想著王莉莉人不錯,每次來她都客客氣氣的,加上夜也深了,我想早點結束後回家。就直接告訴他們道:“黃總,你們隨我出門看看被我破解的怨氣。”
開始黃立冬還不敢出門,我告訴他真的沒有危險了。他才小心翼翼的跟著我出了客廳大門,後面跟著又害怕又好奇的王莉莉和趙姨。我叫趙姨把屋外花園的燈都打開,我們一行四人來到前面花園,在燈光的照耀下,看見地面星星點點的鋪著許多東西。
我指著這些地上的東西說到:“這就是化解的怨氣。”
“這是什麽東西?”黃立冬一邊說著一邊打上手電蹲下去看。
在手電光的照耀下,地上的東西顯出了樣子,原來是一種蟲子。我也彎身撿起一隻放在手心,打上手電給他幾人看。只見這是一種帶翅膀的蟲子,翅膀上是黑黃虎皮紋樣,身體呈詭異的亮黑色,形狀細長有點介於蜜蜂和蝴蝶身體之間的樣子,只是身體尾部帶有蠍子一樣的倒勾,倒勾更是黑的發亮,一看就是有毒的樣子。
王莉莉看我拿在手心,緊張的問道:“你放手裡,沒有什麽危險吧?你看那尾巴,肯定有毒的啦。”
我輕松的說道:“是有毒,但沒事已經死透了。”
黃立冬問答:“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怨氣怎麽變成這種奇怪的蟲子了?”接著眾人都對我投來期待解答的眼神。
我說道:“不急,你們跟著我,看看能看出什麽端倪不?”
說著我向花園深處走去,大家跟著我慢慢的圍著別墅轉了一圈。發現別墅四周一圈都有死蟲子,但要數南面後花園的死蟲子最多,並且這些蟲子大部分集中在晚香玉的周圍。看了一圈後,我說到:“我們還是回客廳說吧,這花園裡藥味沒有散完,對人還是有害的。”
我們回到客廳,洗了手坐下。黃立冬熱情的讓趙姨是去弄夜宵,還主動問我想吃什麽?我聽說有湯圓,而且是現包的那種,當然開心了,湯圓我是很喜愛的。趙姨自然下去包湯圓做夜宵去了。
“郎工,現在總可以給講講這怨氣的事情了吧?”黃立冬滿臉堆笑的在沙發上探身對我說著。
王莉莉也急迫的說到:“對,快說說,到底是什麽回事。”
我又吃了一片冰鎮菠蘿後說道:“原本不想告訴你們真相,幫你們把事情解決了就可以了。但現在看在吃了你家這麽多菠蘿,然後又有現包湯圓的份上,還是告訴你們吧。”
我吃完菠蘿,黃立冬馬上遞上一張紙巾,眼巴巴的等著我說。我接過紙巾擦了擦手說道:“其實並沒有什麽淹死的怨氣,就是一種蟲子作怪罷了。”
“什麽?沒有怨氣?”黃立冬大叫到。
“是的,沒有!這種蟲子叫朝鮮蠍蛉,是一種外來物種,不是我們貴州的本地蟲子。這種蟲子屬於長翅目蠍蛉科,蠍蛉世界已知約500種,北半球較多。大多生長在森林、峽谷或植被茂密的地區。數量少而不常見,喜歡吃食死亡的軟體昆蟲,捕食各種昆蟲,或吃苔蘚類植物。”
我頓了頓接著說:“這麽說,你們明白了為什麽你們家白天沒有蝴蝶、蜜蜂晚上沒有蚊子,連蜘蛛都沒有的原因了吧?”
“被這種什麽蛉的蟲子吃光了?”王莉莉搶答到。
“對了,都被這朝鮮蠍蛉吃光了。”
“那和我們晚上聽見的呼呼風聲和天天晚上做噩夢有什麽聯系?”黃立冬心急的問到。
我看看他,說道“朝鮮蠍蛉是所有蠍蛉裡面比較特別的一個品種,就是它飛行的時候,會由扇動的翅膀與身體腹部靠近翅根的部位左右各一個空腔形成共鳴,而這種共鳴會產生一種低頻聲波。據科學家推斷,這種身體結構是進化而來的,因為這種身體發出的低頻聲波會讓被捕食的小昆蟲腦袋發暈,失去方向感,所以就只能呆呆的被捕食而不能逃跑。”
“你是說這種蟲子要捕食我們?”王莉莉緊張的問到?
我聽到這話無語了,女人的腦回路啊。我說道:“你在想什麽?人那麽大,那小蟲子怎麽捕食?”
黃立冬馬上瞪了他老婆一眼說道:“別插話,聽人家郎工說。”
王莉莉尷尬的吐了吐舌頭不再插話。
我接著說道:“這種蟲子發出的低頻聲波也只能影響小型的蟲子,人是不太感知的到的。但是,凡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如果無數隻這種蟲子集中出現,那麽它們一起發出低頻聲波,聲波就會疊加。那麽它們都會變成彼此的聲波加強器。加上它們都是夜間出來,深夜比較安靜,這種低頻聲波被其它聲波綜合抵消的可能性就很低了。”
黃立冬和王莉莉都同時“哦”了長長一聲。
我接著道“這種加強放大了的聲波對人的大腦是會形成影響的。並且這種影響會很明顯,特別是晚上睡覺後,大腦神經層已經處於休眠狀態的時候影響更大,讓人在這種低頻聲波的干擾下,自然會很不舒服,出現做噩夢這些情況了,如果身體本就有精神類疾病的,還會引發強烈的病症。至於你們聽見的呼呼風聲,其實並沒有風,只是你們大腦裡的神經被這種低頻聲波刺激後的一種應急反應,讓你誤認為聽到了風。其實那風不在你耳朵邊,而在你大腦裡。”
“對對對,我一直感覺那風吹到了我腦袋裡,所以感覺邪性的很。”王莉莉又忍不住插話到。
“郎工,你這樣一科普,我大概明白了個七七八八,但是有個問題,這些什麽蛉為什麽隻來我家,不去隔壁家呢?”黃立冬不愧是生意場上打拚多年的人,看問題的角度就是刁。
我豎起大拇指道:“黃總,你問到關鍵了,為什麽隻來你家,那是因為你家有一樣吸引它們的東西?”
“什麽東西?”王莉莉又忍不住插話到。
“這種朝鮮蠍蛉除了愛吃昆蟲和腐食,它們還愛吃花蜜,特別是香味濃鬱的花蜜,總的來說這種昆蟲重口味。你們剛才發現沒有,這些死了的蟲子大都是集中在什麽花的周圍?”
“晚香玉?!”又是王莉莉搶答到。
“恭喜你,答對了。這種朝鮮蠍蛉本就是夜間活動的昆蟲,加上今年貴陽的夏季確實有點暴熱,所以它們都是白天潛伏,晚上出來覓食。而那晚香玉都是晚上開放,香味又濃,自然就是覓食的主要目標了。你家房屋四周都種了晚香玉,你說不來你家還能來誰家?”
“哦”黃立冬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我接著說道:“我晚上出去的時候讓你們開大電視聲音,就是要用電視的聲波去打亂朝鮮蠍蛉的低頻聲波,讓你們不受影響。而我在外面也是帶著耳機邊聽歌邊把殺蟲劑噴在晚香玉上,這種昆蟲是厲害,但是一物降一物了,吃了帶毒的花蜜,所以全部死翹翹了。但是你們也別放松,這幾天,每天晚上你們都噴一下晚香玉,我想連噴個三、五天也就全部消滅乾淨了。以後每年也要定期給花園植物打打藥,預防一下各種昆蟲也是有必要的。”
王莉莉說道:“你今天去超市就是買殺蟲噴霧劑哦,好的,明天起我親自來噴,連噴上幾天。”
這時趙姨已經端上來三碗熱氣騰騰的湯圓,我也不客氣,就著茶幾就開吃起來,別說,趙姨包湯圓的手藝確實一流,和我母親有的一拚。而趙姨也熱情的說:“郎先生,你慢慢吃,還有的,吃完我給你盛。”
我吃完這碗,又請趙姨幫盛一碗,在趙姨接碗去廚房盛湯圓的空擋,我開口說道:“黃總,給你看一樣東西。”說著,我從挎包裡掏出一樣東西放到了茶幾上。
黃立冬放下筷子,看了茶幾上的東西:“咦,這不是張大師給我的銅鏡嗎?那天我親自埋在圍牆外面土裡的啊。”
我說道:“對的,剛才我翻圍牆出去觀察蟲子的時候順便帶回來的,你拿著仔細看看有什麽不妥?”
黃立冬狐疑的拿起銅鏡仔細端詳,王莉莉也放下筷子湊過去一起看。黃立冬看了一會,用指甲刮了刮鏡面。
“掉漆?這,這他媽是塑料的?根本不是什麽銅的。”黃立冬怒吼到。
“是塑料的?老黃我們是不是被張大師忽悠了?”
“好你個張萬金,拿你當大師,你就這樣耍我,還害老子到處托人找桃樹,還拿你那破符紙在臥室裡貼那麽久,看我怎麽收拾你。”黃立冬憤怒的說到。
“黃總,那位張大師是不是忽悠你們,我不評價,你們自己去判斷,至於那七株桃花我倒是覺得不錯,種下就種下了,明年春天開花會很漂亮,我看了品種,還是會結桃子的那種果桃,種都種了就留下吧。再說桃樹從古到今都是吉祥辟邪的樹木,這點張大師說的倒是不假。”
趙姨又端上一碗湯圓,我美美的吃完,感覺確實飽了,然後起身告辭準備回家了。黃立冬不知道什麽時候從樓上拿了一個紙袋下來雙手遞給我說:“郎工,這次真的是虧得你幫忙,解決了這個難題,以前有招待不到的地方,你要包涵一下。這是我兩口子的一點心意,請你收下。”
我狐疑的打開紙袋一看,裡面是三疊百元人民幣,我連忙推掉說:“不用,不用,黃總,我就幫忙噴了幾罐藥,沒有做什麽了,這錢我肯定不能收的。”
黃立冬夫婦一定要我收下,半天推辭不過,我乾脆說道:“這樣吧,我去超市買材料花了280元,我就收300當本錢吧,至於感謝,趙姨包的兩碗湯圓已經是對我很好的感謝了。”
黃立冬看我都這麽說了,也就不好再把錢推來推去。看著我在紙袋裡抽了三張,把紙袋放回到了茶幾上也就沒有再說什麽。他說要開車送我回市區。我推辭說,太晚了,我自己打個車就可以了,大家都折騰了一個晚上,讓他們早點休息,驗證一下今天晚上睡的安穩不?黃立冬看我堅決不要他開車送,也就沒有堅持,兩口子步行送我到小區門口打車。
走到小區門口的橋上的時候,我停了下來說道:“黃總,有件事,我很猶豫不知道該給你說不?”
黃立冬馬上說道:“郎工,你幫了我家這麽大的忙,以後我們就是兄弟,你有什麽好猶豫的?什麽事你說。”
王莉莉也附和道:“對,以後就是一家人了,你說什麽事?”
我想了想說道:“黃總、莉姐,我覺得這個朝鮮蠍蛉禍害你家,應該不是偶然發生的。原因有幾點一是晚香玉我們園林上偶爾也用, 但不會種這麽多,而你家房屋四周都種了,這不符合常理。二是朝鮮蠍蛉本就是外來物種,我們貴州本地不產。我剛才翻牆出去拿銅鏡的時候特意去河岸邊仔細看了一下,發現有好幾具嚴重腐爛的老鼠屍體,看那屍體不是我們常家的家鼠,而是實驗室用的白鼠。因為朝鮮蠍蛉的卵一般就是在這種動物的屍體上孵化成一齡蟲後爬入土裡面再慢慢長大到二齡蟲,然後再到三齡蟲破土羽化成今天看到的這種成蟲的。所以我懷疑是有人針對你家故意布的這個蟲局。”
王莉莉聽了,聲音顫抖的問道:“如果真是有人故意弄的這些蟲子和花,如果沒有被我們發現呢?後果會怎麽樣?”
我回答道:“這不好說,如果長期被這種蟲子的低頻聲波影響,如果不引起重視,會慢慢精神衰弱,然後抑鬱,到後來甚至會患上精神疾病。”
“也就是說會變成神經病!”黃立冬狠狠的說道。
“如果到了冬天,我想這種蟲子都死了,應該就結束了吧。”王莉莉問到。
“這種蟲子變成四齡蟲後就會準備產卵了,每次產卵的數量也會很多,並且卵在河岸邊濕潤的土裡就能越冬。”
“啊,也就是說,不消滅的話,明年又會卷土重來?太可怕了。”王莉莉尖叫說到。
“我一定要把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黃立冬狠狠的說道。
我也不再說什麽,向他兩告別,獨自走向前面的公交站位置打出租車。也行是湯圓吃的太飽,我現在好想趕快回到家,舒舒服服的躺進自己的被窩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