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空帶有薄霧,江卓溫的手機放在桌上滴滴作響。
七十五……七十六……
地板上的人影低聲呢喃,豆大汗珠滴落在地板上,平均兩秒一個的速度做著俯臥撐,這是他今天目標的最後一組。
江卓溫光著上身,勻稱有肉的身材暴露,每天早上六點半他通常就會起床鍛煉。
他過世的父親是一名退役的特種兵,執行過大型國際任務,江卓溫見到過父親書桌抽屜中收藏的一枚鐫刻著法文的純金獎章。
優秀的士兵並不算的上是一個優秀的父親,在帶孩子上他就顯得很不擅長了,但是帶一個新兵卻是格外很拿手,所以江卓溫從小就跟著他特種兵父親一起做俯臥撐,仰臥起坐,晨跑一系列家庭親子活動。
這也導致相比於普通的學生,江卓溫的體質至少要強出一大截,清雋的外表下隱藏著的是能輕松一分鍾做五十多個俯臥撐的矯健身軀。
江卓溫給自己計過時,在全力以赴的狀態下,他一分鍾的記錄是六十一個,這是一個高中生難以企及成績。
完畢之後,大汗淋漓的小夥花了兩分鍾衝了一下身體,牆壁時鍾的時間也歡快的跳到了七點十分,江卓溫熟練的給自己額頭換了一次藥,祈禱著不要留下疤痕。
血汙已經在洗澡的時候衝洗乾淨,是的他的額頭又出血了,原因是昨晚他又做起了那個奇怪的夢。
依舊是那個被囚禁在籠子中猙獰怪物,直徑一分米的巨型金屬柱牢籠將其死死羈押,一群穿著防護服的人員不斷從其身體抽取汁液,切下組織……只能發出森然的嘶吼聲……
一早上起來雪白的棉布上又染上了殷紅。
換完藥穿上校服,寒冷的天氣又讓他套上了一件灰白棉服,緩緩呼出一口濁氣,拿起桌上的手機,準備出門。
打開息屏,先前的消息跳了出來。
[怎麽樣,好點沒,學校通知今天要全校學生要體檢,你要是來不了的話,就要自己去指定醫院去做了,比較麻煩。]
頭像是一個黑人籃球運動員,他的同桌杜洋,他的額頭也是前天一起打球時,腦海中猛然出現詭異畫面撞在籃球架上而受的傷。
[昨天就出院了,今天會去上課的。]
江卓溫回道。
[那就好!]
男人之間的交流十分簡潔,宛如情報間諜在街道接頭。
臨了掃了一眼自己屏蔽的兩個班級群,他們一共有兩個班級群,一個是有老師的,一個是沒有老師。
很明顯沒有老師的群裡消息已經99 ,而有老師的群冷冷清清,鮮有幾名學習好的學生會向老師提問一些讓學渣摸不著頭腦問題。
而99 群江卓溫往上翻了翻,多是娛樂八卦,或者校園狗血愛情故事,零星摻雜了兩條最近人口失蹤與隔壁樂庭市寫字樓著火爆炸的實事新聞。
江卓溫搖搖頭,除了體檢的事情,沒有其他有價值的消息。
出門前自然的在玄關照了照鏡子,把內翻的衣領再翻出來。
鏡中江卓溫一米七八的個子,頭髮稍長,背上米色雙肩包,口罩一戴,加上校服被棉衣遮蓋,一股子自由職業的地鐵帥哥風味就散了出來。
就是額頭上若隱若現的棉布繃帶破壞了青春氣息,倒是有幾分言情小說中“美弱慘”的反派感覺。
等電梯的時候不禁有想起來了昨天那個叫路雅的女孩羞愧難當的模樣,江卓溫噗嗤一聲~不小心回味的笑了出來,
恰好電梯門打開,裝作不在意的咳嗽了兩聲……
他自然是不可能那麽巧的再次遇上,而且跟一個有男朋友的女生發生邂逅,多多少少有點荒誕和煞風景。
他所期待的邂逅應該是一位地鐵中一位獨自戴著耳機聽音樂的清冷女生。
江卓溫所居住的小區離學校有多近呢?答案是地鐵九分鍾的時間,加上等地鐵的時間一般來說不會超過15分鍾。
“滴滴滴...滴滴滴...”
七點半的月台上,已經站了不少打著哈欠的上班族,也有與他一般背著書包的學生。
差不多五分鍾一列車的間隙,江卓溫的電話又響了,看見備注,江卓溫少有的一愣,是個出乎意料之人。
“喂。”
聲音如玉碎一般清脆,是個乾淨的少女的嗓音。
電話上的備注赫然是:妹妹。
是的,江卓溫有一個妹妹,同母異父。
稍稍一停頓,然後才略帶疑問說道:
“有什麽事?”
這個妹妹對於他的態度很莫名,一直是忽冷忽熱的態度讓他摸不著頭腦,主動給他打電話也是極其少見的,但江卓溫並不討厭她。
畢竟她是在世界上唯二跟他有著血緣關系的人。
兩人相差一歲,也在同一所學校念書,只是不同的是,江卓溫在東校區,狄月起在西校區讀書,一個坐地鐵上學,一個則是有專車接送。
“聽說你住院了?”電話那頭冰冰涼涼的問道,聽的江卓溫內心一凜,深吸了一口氣反問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
“你不看那家醫院的名字嗎?”
瞬間反應過來的江卓溫臉一下就黑了下來,隱隱約約的記起了瑞和醫院四個大字,他還真的疏忽了……
原本還想瞞著別人,看來是多慮了,他這妹妹都知道了,慕知何一定知道了。
慕知何便是兄妹二人的生母了。
看來他能免去住院的費用,並不是因為他的出眾人格魅力,而是醫院領導們優秀的職場自我修養和敏銳的馬屁功底……
瑞和集團橫跨娛樂與醫療兩大板塊,醫療板塊確實是慕知何一手負責的,他的身份對於瑞和集團來說一直都是一個公開的秘密, 甚至於江卓溫三個字也上了關注top。
“她有說什麽嗎?”
江卓溫試探的問道。
不過狄月起仿佛也是莫大怨氣一般,“她從來都是很忙的,不過她讓給我下了命令,讓我去看看你。
既然都出院了,那晚上一起吃個飯吧,待會把地址發你。”
電話的另一邊,南江中學的西校區,教學樓四樓的走廊盡頭,一位留著黑色長發少女拿著息屏手機,捂著起伏胸口大大的喘了一口氣,像極了一個發送了告白短信而不敢看的懵懂少女,兩片緋紅爬上雙頰。
江卓溫看著忽然掛斷的電話一頭霧水,正巧13號線的地鐵在萬眾期待下駛來。
江卓溫也不糾結,不過是跟妹妹一起吃個飯,沒什麽大不了的。
噗嗤——,兩扇車門打開。
因為近始發站,人數不是很多,車廂內零零散散的不過坐著幾個人,不過在一分鍾內就被塞的滿滿當當,江卓溫久違的沒搶到座位!
不過他卻在車廂卻發現了一個穿著很奇怪的人。
這人頭上頂著上世紀英國紳士才會戴的白色高帽,西裝不是很得體,松松垮垮,像是一個蹩腳魔術師的道具服。
木和市的包容性還是很強的,就算是奇異,眾人也只是稍稍側目。
只有江卓溫因為就在眼前跟,一直打量著。
哪知這“魔術師”忽然抬起頭,翹著兩撇彎彎的胡子微面向他微微一笑,從懷裡掏出了一疊花花綠綠卡牌緩緩說道:
“要不要抽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