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光線裡,耳旁的呻吟聲此起彼伏,遠一點的地方,有些小燈一閃一閃,給出極微小的照明。
眼前有一排座椅,每個座椅上都綁著一個人,座椅的椅背很高,椅背頂部有個圓形頭箍,將椅上人的腦袋緊緊卡住。
想來自己現在也是這樣的狀態。
“胖子……豐子……清子……老魏……”李意大聲喊著。
“我在你後邊,意子,豐子呢?”是王胖子的聲音。
“李君……”、“意子哥,胖哥,你們怎樣,我們被綁架了嗎?”
沒聽到老魏的聲音。
“是琴東分公司的兄弟嗎?”一個聲音在李意左前方響起。
“木拉提總?”李意對這個聲音依稀有點熟。
“是我,你們不該管我們的,是那老頭用我們的呼叫系統發的求救。”托卡·木拉提歎道。
“木拉提總啊!說來說去,還是我們意子對你太心軟。”王胖子悔恨道。
“都不要吵了,還是想想怎麽出去吧。”有個男聲道。
這個聲音李意也熟,是鍾亞松,沒想到,他們小組也過來了,另外一個小組的兄弟,估計也都在這個房間內的座椅上。
“琴北的兄弟在嗎?”鍾亞松問。
“放心吧,那兄妹倆做事情比我們機靈多了,不會上這個當的。”木拉提道。
“淅淅索索……嚓嚓……,吱……嘎……”,右前方傳來金屬物體的摩擦聲。
眾人馬上都止住聲,一個個等待著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
“啪”,李意眼前大亮,四面八方到處有燈光亮起,讓他已經習慣黑暗的眼睛眯成了縫。
再次張開眼睛,看清所處是一個超大房間,視線范圍內,都是各種儀表設備,極像一個高科技的控制室。
右前方,一位滿頭白發,穿著白大褂的老者推開一扇鐵門走進房間來。
老者臉色紅潤,皮膚沒有一點皺紋,戴了副奇怪眼鏡,那眼鏡,就像在兩個圓形金屬疊片上各挖出一個小孔,小孔用透明鏡片封閉起來,然後再將兩個金屬疊片鑲嵌進眼睛位置的皮膚裡。
這個老者李意見過,在默焦希特的礦洞中心,就是那個用鑰匙球來換取逃生時間的白頭髮老者。
“老人家,我們見過面,老朋友了,上次我們放過你一回,這次你也把我們放了吧!”是王胖子的聲音。
“哦!”老者的表情有點驚訝,走到跟前仔細端詳著眾人,一會兒道:“沒印象,你這個小朋友不好,這麽小就學會了撒謊。”
“咚隆隆……”,有東西碰撞了房間鐵門。
只見幾隻巨狼撲騰著衝進房來,圍著老者轉啊轉,看看老者再看看李意等人,似乎在等待主人一聲令下,隨時就將眾人一口撕裂。
老人來回走了幾步,面向眾人站直身軀,雙手端握在身前,緩緩道:“各位小朋友中朋友,首先,非常感謝各位同胞來到南相國,與我一同進行這個偉大的實驗;鄙人跳躍式進化研究院蔚藍實驗室首席科學家詹天工,在此,對各位表示隆重的歡迎。”老者說完,微微鞠一躬,“啪啪啪啪”自顧自的鼓著掌。
“對了,是前首席科學家。”老者笑笑,接著道:“很久以前,我就一直跟昌哥說,我們琴民族是世界上最優秀的人種,要進化肯定也必須走在其它人種前面,他從來不信我的話;這麽多年,我潛心研究,終於馬上要成功了。”老者微笑著掃視眾人。
見沒有一個人搭腔,老者說道:“你們這些人真沒趣,也不知道陪老人家聊聊天;我的研究主要是針對我們琴國人的,研究院不支持我,在國內我沒有好的環境來進行大規模實驗,隻好跑到這個小島來,找了這個和我們相近的人種做實驗。”
“但是這些東西不爭氣,結果你們也看到了。”老者說著,落下臉色,一腳踢在旁邊的巨狼肚子上,那條巨狼“喀喀喀”叫著躲走開。
“不過現在情況不一樣了,你們的到來,讓我的研究看到了希望;只要跟我合作,你們,將會成為琴民族的英雄,將會成為人類歷史上最偉大的先驅者;怎麽樣,跟我合作嗎?”老者俯下身,微笑看著眾人。
“不舉手反對,我就當你們都同意了,為表謝意呢。”老者向一位剛剛進屋,同樣穿了白大褂的年輕人招招手:“我這裡給每一位英雄都準備了一份禮物,不成敬意,還請笑納。”
白大褂年輕人手裡捧了個托盤,托盤上密密麻麻放著一排插著針筒的試管。
“你們放心,這個禮物呢,我已經做過很大的改良,剔除了其中好幾個會引起異常反應的肽鏈;並且,在我對鹼基序列的結構做出調整後,與人體大腦的融合性比上一代高了起碼數十倍。”
老者一邊說著,一邊拿起托盤上的一個試管,把針筒從試管上拔出,試圖把針筒長長的針頭從一位特遣隊員的鼻孔內刺入進去。
那位特遣隊員緊咬牙關,使勁扭動著頭。
“你別光看著,幫我扶著點,他好像對合作有點異議。”老者對旁邊的年輕助手道。
助手趕緊把托盤放在一旁,上去抱緊特遣隊員的腦袋。
“啊……”,特遣隊員痛喊著,針頭被向上深深刺入他的鼻腔內。
老者眼鏡中間的透明體發出微弱熒光,盯著眼前實驗體的額部,仿佛那雙眼睛能看透針頭在特遣隊員頭骨內的動態一般。
注射完畢,老者拔出針頭,呼了口氣道:“確實有點殘忍,打了麻藥,實驗體減少活性,融入效果不好,不打麻藥,英雄們又都不想成為英雄;人啊,總是在夾縫中求生存,真難。”
“這個。”老者向旁邊示意了一下,助手跑到旁邊一個椅子後,死命抱住另外一位特遣隊員的腦袋。
“啊……”,針頭再次刺入第二位特遣隊員的鼻腔內,透過梨狀孔直接抵達大腦額葉,刺破額葉的外膜後停止前進,一股液體從針頭噴湧而出,融入額葉組織後,消失無蹤。
老者拔出針頭,端詳了下面前的特遣隊員,道:“這位勇士怎麽突然不喊了!”
那位特遣隊員大張著嘴,臉部表情痛苦,但是嘴裡面剛才的痛喊不見了,就這樣臉部凝固在那裡,一聲不吭。
老者拍了一下助手的手臂:“小葉,小葉。”
那個助手也是一副緊抱特遣隊員的姿勢,始終一動不動。
老者再看了下地上的巨狼, 所有巨狼都定格在原地,就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樣。
“糟了,怎麽說來就來,我也沒請他們啊!來不及了,我看看哪個順眼點,再搞一個。”老者在房間內的被綁眾人裡搜尋著。
“哎,這個小夥子長得不錯。”老者笑道,小跑著來到李意面前。
李意有點昏昏沉沉,但是意識還能分辨眼前情況,當時就大急;看看老者手中的針筒,再看看老者的臉,緊張得說不出話來。
“咦,你這小夥子居然沒被止流,有意思,別動,乖,一針就好。”老者說完,一個手臂抱緊李意腦袋,另一隻手拿著針筒,將針頭從李意鼻腔緩緩刺入。
“啊……”,李意大喊不止,隻覺鼻腔內一縷冰涼帶著劇烈疼痛刺破層層阻隔,直達前額。
老者拔出針頭,看著李意道:“小夥子,你和別人有點不一樣,我……”
老者話還沒說完,腦袋突然就飛了出去,“咚……”,撞在一個儀表台上,又滾落去了不知道哪裡。
李意模糊的視線裡出現一個理著寸頭的年輕人,他見到過,在默焦希特礦洞內和金景同一起對抗過那些巨大的戰鬥機器。
眼睛開始看不清面前情況,顱內一股冰涼從前額向後蔓延到了後腦。
屋內各種嘈雜的聲音在耳畔回蕩,夾雜著一聲聲“李意……李意……”。
“夏夏……”李意輕喃。
身體各處的知覺在慢慢喪失。
最後,腦部的冰涼感覺如潮水般褪去,李意心中一片寧靜,一種從未有過的安心、舒適的感受將他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