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玻璃下的世界 第一十章 狗皮膏藥

趙瑜心臟一突，眨巴了下眼睛，奮力將軟綿綿的顧謹推送到李小脆懷裡，“她走不動了，又不想被淘汰求我幫忙，我才一路拉著她的，本想路上能遇見你，結果一路上都沒瞧見。”

李小脆冷著臉扶著顧謹在一旁坐下來，心臟起伏加快，好一會深深出一口氣，“我知道你的為人，但是我心裡不舒服。”

“不舒服個毛線啊你，憋著去，我可什麽都沒乾，再說......”趙瑜癱倒在李小脆的對面，然後上下瞅了瞅除了臉蛋全身平平無奇的顧謹，“這麽小的年齡，都沒長齊呢，我能幹什麽！”

李小脆抻著臉道，“一邊去，得了便宜還賣乖！也就是你，若換了旁人，看我不打掉他的牙。”

“你倆有完沒完，我清醒著呢，當著我的面拿我打趣，討厭！”顧謹雙手叉腰往後仰，骨頭髮出清脆的聲響。

哨子的聲音再次響起，五個帶隊兵士一起站在之前搭好的台子上，那個叫崔元亮的兵士走到台前，“第一輪體能測試暫時先告一段落，接下來我們五個帶隊的隊長會分別帶著你去往休息的營帳，大家好好休息，明早六點咱們準時在這裡集合。”

“宿舍不會也是按照五行來分吧?”李小脆額頭上皺起的紋路能凝成一股手指頭長的繩子，他看看趙瑜又看看顧謹，顧慮道，“男女不會安排在一間宿舍吧?”

顧謹彎起指節在他腦袋上敲了一記，嬌聲道，“你這腦袋裡究竟都在想什麽?怎麽成天胡思亂想！”

李小脆揉著腦袋有些幽怨地瞧著她，低聲自語道，“我還不是擔心你被佔了便宜。”

一分鍾後，遠處傳來李小脆教官召集隊員集合的聲音，李小脆戀戀不舍地伸出自己的鹽豬手想和顧謹握手，被及時發現的顧謹飛起一腳，輕輕踢在他屁股上。

他反而高興起來，衝趙瑜道了句，“幫我看好顧謹。”便匆匆集合去了。

趙瑜難為情地同顧謹互視了一眼，這時土系一隊除了他們兩個外，僅剩的一位少年和熟悉的同伴告別，走到他們兩個身後，剛剛站穩了身體，教官黃生便匆匆趕來。

“跟我走。”一句生硬到讓人不能反駁的話，黃生大踏步走向大院深處。

趙瑜三人老老實實跟在後面，不一會隨他走到食堂以南第五間磚瓦房前。

“床鋪已經有人給你們收拾好了，累了一天了，快進去休息吧。”黃生的語氣好不容易溫柔下來少許。

趙瑜看著顧謹的背影問道，“教官，顧謹是女孩子，也跟我們在一間宿舍裡嗎?”

黃生朝他神色不善道，“你現在還有力氣做別的事嗎?”

趙瑜很想說‘我現在至少恢復了一半的力氣，可以輕松在她身上揩油’，但面對黃生那畜生般的眼神，他選擇閉上嘴巴。古語有雲，識時務者為俊傑。

一間四十多平的房間裡，對著房門平鋪了三張一米二的床，看上去九成新的白色被褥被人鋪陳得極為整齊。

趙瑜心裡念著好兄弟囑咐他的話，當先選了中間的床鋪。

他身後的少年右手摸了下鼻尖，微不可察地露出一絲笑意，走向趙瑜左邊的床鋪。

顧謹沒想這麽多，耷拉著腦袋徑直往剩下的床上一躺，好一會才坐起身子，將鞋子脫去，然後把襪子塞到鞋子裡，迅速用被褥蓋住全身。

趙瑜看著她的一舉一動隻覺好笑，見她將自己裹進了被褥裡，再沒什麽可看的，便轉過臉把視線放在上方的天花板上。

左側的少年悄聲問了句，“兄弟，你叫什麽名字?我是房家裡的，叫房盡忠。”

趙瑜回道，“我是劉家裡的，叫趙瑜。”

“哦。”房盡忠很含糊地哼哼了兩句，趙瑜一句也沒聽清，等他轉過頭看向房盡忠時，這位少年已經在滿身疲憊中昏睡過去。

他再次看向房頂。身體在半途抓瞎練的內家拳運氣下，早就沒了疲憊感，此刻反而有種身體通泰的錯覺，精神也很是亢奮，他平躺在床上竟久久未睡去。

待窗子裡銀色的月光灑在他的臉上，怎麽睡也睡不著的他悄悄下了床，穿上鞋，走到房間外，迎著聖潔的光芒練起三體式來。他沒有發現，在他走出房間的那一刻，用被褥將自己牢牢蓋住的顧謹偷偷露出眼睛來，看著在房外的空地上擺出奇怪架勢的趙瑜，看著看著，那白裡泛紅的眼皮禁不住落下，將晶瑩剔透的瞳孔覆蓋。

早晨六點鍾的太陽將整個大院都照亮。大多數少年在自家隊長的呼喝下睜開蓬松的睡眼，不情不願地穿上衣裳走到台子前排隊。

相比較昨晚大夥剛至大院時的人聲鼎沸，早晨的大院分外安靜，一個個的眼睛都半睜半閉地往台上瞧。

“你今早幾點起來的?我五點半睜眼的時候發現你在房外做運動了，昨晚那麽累，今早起這麽早你能歇過來嗎?”晚上說了兩句話，兩人熟稔了些，房盡忠主動在趙瑜背後和他說起話來。

“歇過來了，之前在家裡經常乾活，昨天那種運動量不算什麽。”趙瑜衝看上去病懨懨的房盡忠揚了揚下巴。

“還是你身體素質好，我睡了一夜，剛才起來還腰酸背痛，雙腿像綁了鐵塊似的，都快走不動路了。”房盡忠一臉苦笑。

“昨天那一關已經過去了，今天可能沒有那麽累了。”趙瑜不知道該怎麽寬慰他，聽這孩子說話，在家裡應該也是個沒出過大力的。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說著話，五個隊長登上了台子。

“今天的早飯八點鍾開飯，不過在吃飯之前你們需要完成一項任務，任務完成最快的人吃的時間就長，完成慢的人吃的時間便短，或者，沒有飯吃。”崔元亮嘴角扯出一絲邪笑，難看至極，趙瑜覺得他還不如不笑。

台下一片怨聲道載。

崔元亮聽了不惱反而笑得更燦爛了些，沒了林官員在他前面壓著，這貨今日好像有些放飛自我，“你們盡情地罵吧，你們罵得越狠，任務就會越殘酷！”

少年們見他這幅模樣，齊齊背後抽冷風，都不敢再說話。

崔元亮好像很享受這種過程，“這項任務其實很簡單，你們還記得昨晚跑了多遠吧?”

站在最前面的一個小胖子扛不住崔元亮盯著他那大灰狼般的眼睛，顫聲道，“十公裡。”

“很好！”蹲下身子拍了下小胖的肩膀，崔元亮不理睬一個踉蹌後倒下去的小胖，如狼般狠辣的眼睛掃視一眾少年，“昨晚那種情況下都能跑十個公裡，看來你們的潛力無可限量，今天我們跑二十公裡！”

全場立刻嘩然！

崔元亮根本不理會下面這群少年的反應，抬高自己的聲音，呼喝道，“從現在開始，不再以五行屬性分組，大家將被全部打亂，分成七個小隊，一隊十人，分好的名單就在各位重新任命的隊長手中。從現在開始，你們一個隊十個人同進同退，哪個隊最先全部返回這裡，哪個隊便最先晉級到下一關。”

一眾少年們聽得雲裡霧裡，趙瑜站在台子的邊緣卻是聽清了崔元亮的意思。

昨晚那一關考驗的是體能，現在這一關考驗的應該是團隊協作。

台上的隊長們紛紛下來點兵。好巧不巧趙瑜又分到黃生的手下，顧謹也在，妙的是李小脆也被分到他們這一隊，趙瑜不禁松了口氣，天天和顧謹待在一起，他真怕被李小脆哪天受不了了，真鬧出不愉快來。

只是放松歸放松，看著李小脆喜笑顏開地跑過來，圍著顧謹打轉，他心裡又有些不是滋味。好一會，他不禁感歎，感情這個東西，真是折騰人！

兩分鍾過後，眾隊長分人完畢，趙瑜這一隊又進來了好幾個生面孔，除此之外，讓他心裡略微不虞的是，劉於正竟然也分到他們這一隊中。這貨甫一過來，一雙憤恨的眼珠子便長在了趙瑜身上，讓隊裡其他人對二人紛紛側目。

崔元亮的哨子吹響，七隊少年立刻用足了力氣向外衝去。

趙瑜這一隊排在最後頭的大高個也想跟著大夥一起衝，但他吃的飯都用在長個上了，力氣反倒落了後，被其它六隊搶了先。

大高個有些沮喪，不過時間太緊，他來不及多想便跟在前頭的隊伍後頭，奮力追了出去。

小道上安靜了一晚上的塵土再次飛揚。

方才在台下站著的時候，大家都還一副病懨懨的模樣，但當大家開始在小道上飛奔的時候，一個個的卻越來越有了精神。

趙瑜尾隨在隊伍最後，眼看李小脆拉著顧謹在眼前各種小動作，他心裡不是滋味，正打算越到二人前頭去，劉於正這個家夥卻故意慢下來，落在了他身邊。

“你能不能別老用這種好像我欠了你五百萬似的模樣盯著我?不就是被揍了一頓，等咱們回去我讓你打回來行不行?”趙瑜看見他就牙癢癢。

“哼，失去的尊嚴我自己會拿回來，不需要你的施舍，你給我等著就行！”劉於正憤然道。

“好，我等著，那你現在能離我遠點嗎?”趙瑜很無奈，他都有些怕這人了。

“不能！我要惡心死你！”劉於正滿臉不屑道。

趙瑜真想問問他究竟懂不懂這種‘不屑’的表情應該用在什麽地方！他撇了眼黃生的位置，見黃生正一門心思關注著前面。

他心裡突然生出一個大膽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