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玻璃下的世界 第一十五章 略有小成

“全體都有，下車！”崔元亮一聲令下，處在最前面過道邊上的趙瑜第一個站起來，走出車門。

外面一連排金屬製成的營房整齊排放，有幾輛比麵包車還要大上許多的機械高聳矗立在營房中央，在這些機械旁邊，還有一堆被白色布料嚴絲合縫遮蓋著的東西，看不見內裡是什麽模樣。

趙瑜張望了一番，在車門下方站立，李小脆四人緊跟在他後面下來，見他在車門下站著不走，一個個不明所以。

趙瑜擺擺手讓他們不要理他，但卻把這四個家夥的好奇心上來了，哪裡也不去就站在一旁盯著他，看他要幹什麽，趙瑜頗為無奈。

很快，顧婉拎著袋子出現在車門口，面色慘白如紙，趙瑜連忙高舉起雙手托著顧婉的腰，將她托下來。

四人恍然大悟，默契十足地轉過臉去，不看這個場面。

顧婉蒼白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粉紅，扭扭捏捏地將趙瑜放在腰上的手扒拉開，並細聲道，“你知不知道女孩子家的腰是不能亂碰的。”

趙瑜眨了下眼睛，自以為聽出了顧婉話裡的意思，忙辯解道，“你可別多想，我是看你身體不舒服，怕你摔下來才扶你的，可沒有追你的意思。”

他心裡著急，說話聲大了些，顧婉忙用手捂住他的嘴，氣道，“你小點聲！”

結果這一幕被陸續走下來的隊員們看個正著，在一雙雙灼灼的目光下，顧婉走也不是，留在趙瑜旁邊也不是，本來蒼白的面色卻愈發透了紅。

開車的年輕人最後下的車，他看到顧婉嬌羞的俏模樣，衝趙瑜壞笑道，“厲害啊小娃子，剛認識一天就下去了手，嗯，眼光不錯！”

“......”

什麽跟什麽啊！我什麽都沒乾，只是好心而已！

趙瑜轉頭看向四個家裡人，結果四人也同其他人一樣，其中李小脆的神色最為複雜，有一種英雄所見略同的讚成，也有一種五體投地的甘拜下風。

好在有崔元亮這種喜怒無常的教官在，他疾步跑到營房中，然後又疾步跑回來，清了清嗓門打破了尷尬的場面，“全體都有，向左轉，跑步走！”

二十個人迅速集結完畢，在崔元亮的帶領下，朝著營房所在疾步跑去。

等他們停在其中一個營房門口時，老熟人林官員從房內大步走出。

“小同志們，我們又見面了。先恭喜你們從二百多名參訓隊員中脫穎而出，來參加我們第四次的考核，你們是優秀的，從你們身上我仿佛看到了當初的自己。”林官員笑眯眯道。

“不過我不得不提醒你們的是，第四次考核比前面三次都要殘酷，你們可能會在考核中受到傷害，會焦慮會呼吸困難會肌肉酸痛或者還會遭遇不測。”林官員的面色隨著話語的吞吐漸漸下沉。

“教官，我們第四次考核究竟要考什麽?”許是之前林官員在李小脆心裡留下了和善的印象，以至於他敢壯起膽子主動向林官員提出問題。

“你叫李小脆是吧?你問的好，這第四關要考核什麽呢?”林官員讚許地看了李小脆一眼，故作停頓，“第四關要考核你們的是，當你們真正處在表世界那樣的環境中，穿戴上防護服的你們，能不能做到如我們推測的那樣，當面對不確定因素出現的時候，依然能夠自由操縱器械，為我們所去尋找任務中的戰略物資。”

“要去表世界了嗎?我們真的可以嗎?”一位平頭少年一臉茫然地問道。來到大院後，一切事情都進展得太快了，他本不甚聰明，適應能力又偏弱些，對這一切應接不暇，僅憑身體素質和天賦走到這裡，人還是茫茫然的。

“有什麽不可以?只要把器械操作相關的知識複製入腦，我現在就想去試試。”叫作南月明的女孩向少年投去鄙視的目光，少年面色發窘，閉上了嘴巴。

“放心，不會讓你們現在就去的。經過前三次考核，又騎行了那麽遠的路，你們現在肯定身心疲憊，這樣，我們先吃飯，吃完後讓大家好好休息一下，等你們吃飽睡足了，咱們再開始接下來的考核。”林官員大手一揮，崔元亮立刻乖乖地走上來帶著大家去食堂吃飯。

這裡的飯菜和大院裡差不多，四個素菜一盆面湯，不過卻比大院裡好吃很多。

十分鍾後，大家紛紛從食堂裡走出來。這時，恰好有一隊士兵踩著整齊的步伐走向營房，那威武的模樣，一身特製的甲胄，讓十多個孩子眼裡紛紛亮起了光。

“小瑜哥，他們手裡握著的是激光槍吧?太酷了！”李小脆直勾勾地盯著士兵們手中的武器。

“應該是吧。”趙瑜也不確定，對於腦海中的複製知識，除卻日常常用的知識和內家拳外，其它方面他很少涉獵，偏偏李小脆最近不知發什麽神經，每每遇到什麽新鮮的東西，總要先問問自己，不知道答不上來很讓人尷尬嗎?

“他們的武器是咱們三所光能量研究院最新研製出的Z20特製激光槍，精準射程最遠可達一千五百米，可以輕松射穿二十公分厚的最新版軍用合金。”諸葛曲若說起這些如數家珍，一一道來。

“你對激光武器很有研究?”趙瑜意外道。

諸葛曲若謙遜地搖了搖頭，“只是知道一些數據，還談不上研究，我半年前才有機會接觸這些東西。”

半年前才接觸這些東西?半年前諸葛曲若才多大?他是幹什麽的?這些武器是普通人隨便能接觸的嗎?看來諸葛曲若家裡不是一般人家啊！

被趙瑜目光灼灼盯著，諸葛曲若渾身不自在，“你一直盯著我幹什麽?”

趙瑜不答反問，“你這麽聰明，不妨猜猜看。”

諸葛曲若轉過臉不搭理他，趙瑜根據這兩天對他的了解，在心裡總結了一下他的特征:絕頂聰明，對科技有研究，家裡有背景。這麽優秀的人自己是不是應該好好處一處、拉拉關系，日後說不準哪天就能用的著。

一旁顧婉見他盯著諸葛發呆，偷偷在下面踹了他一腳。

不一會，崔元亮從營房的一角走出來，招呼大家過去。

他們二十個人被安排在兩個營房內，崔元亮還是發揮他一如既往的風格，男女混住！

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為之，好巧不巧地將顧婉安排在他左側的牆角處，一時間房間裡的李小脆和嚴貴生等人紛紛貢獻出可歌可泣的表情包來，讓趙瑜羞憤難耐，又不敢找崔元亮調換床位，索性一頭扎進被褥裡。

在他右側，被他刻意忽略掉的趙星辰，看著營房裡幾乎所有人和趙瑜互動，卻沒人搭理自己，心中不禁有些消沉。他板板正正坐在床榻上，一絲不苟地將鞋襪擺放得整整齊齊。

讓處在他右側的南月明直皺眉頭，心想:在地下這樣的環境中還能患上潔癖，這位家夥也是個極品...惡心，不是個男人！

燈，在五分鍾之後自動熄滅。

房間裡，昏暗中，身體剛有所好轉的顧婉卻怎麽也睡不著，她不敢頻繁翻身子，怕吵到別人引起誤會，隻得來回輾轉腦袋，卻不想轉著轉著，也不知為何，自己的眼睛就跑到對面趙瑜那裡。

結果正對上趙瑜向她投過來的，在昏暗中有些發亮的眸光，兩人相顧無言彼此小有緊張，各自又將腦袋轉到天花板上。

兩眼一睜一閉，一夜便過去了。

當生物鍾將趙瑜從沉淪中喚醒，他張開眼睛便看到顧婉面向他酣睡的朦朧模樣，心跳沒來由加快了一倍。

他按捺住心中悸動，輕輕下了床，收拾好被褥，走到營房外偏僻的角落，將這兩年熟練的內家拳法統統演練。

初時，他隻想揮灑出心中悸動，但打著打著他卻感覺小腹處那股子暖洋洋的氣息，竟隨著他行功路線不時透體而出，在身周旋轉一圈再返回來，然後又沿著脈絡繞體一圈，再順著自己出拳時出去，再回來。

如此反覆，不多時，他明顯感覺到那股氣息竟大了一圈，似乎同他小指一般大小了，而且伴隨著氣息的增大，他體內也發生了變化，被這氣息流經的脈絡，周遭血肉比起其它地方的血肉更加緊致更有活力。

趙瑜提起了興致，越打越快，那股氣息也隨之愈發漲大越發滾燙，漸漸的，他領悟到氣息進出的竅門，想試一試氣息威力的心思也隨之潮湧而起。

他留意左右，發現不遠處有一塊拳頭大小的碎石，眼前一亮，兩步邁過去，右腳將碎石輕輕鉤起，心中一動，將氣息裹在右拳中隨之砸出。

‘砰！’

碎石變成粉末灑了一地。

那股氣息則在衝出拳面的瞬間折返，不過好像比打出去前小了一點點，這已經很讓趙瑜滿足了，依照這般消耗，氣息足可以支撐他打出三十拳。

趙瑜按捺住心中激動，把身體觀想成湖面，蕩漾著收了功。

“這便是內家拳中講述的略有所成境界，以及其標志性的產物:內勁?”趙瑜自言自語，湖面看似一圈圈漣漪徐徐蔓延，實則湖面之下水流暗湧。他恨不得立刻尋一個內家師傅問問，自己究竟算不算略有小成，那氣息是不是內勁，今後又該如何修煉?

可惜他才十歲，認識的人實在太少，其中修煉內家拳的只有區區兩人。一個是他自己，另一個則在練了半年後便放棄了。他舉目四望，發現在這一方面，能給自己一些幫助的人，一個都沒有。

趙瑜突然覺得有些寂寞。

“這便是‘高處不勝寒’的感覺嗎?”他戲謔似地自嘲，然後將身上沾染的塵埃拍打了，又回到營房中去。

此時聯排營房的最深處，一個青年正目瞪口呆地坐在一塊大熒幕前，若是趙瑜也能看到屏幕上的畫面，一定會分外吃驚，因為屏幕上靜止的畫面正是他拳碎碎石的瞬間。

好一會，青年的表情才恢復正常。他十指在一台機器上一陣劈裡啪啦地敲打，機器的小屏幕光影一閃，附加著趙瑜照片的文件顯現出來。

“十歲，土系B級，火星任務五大種子之一，從所裡遷徙至劉家裡的趙氏老三趙光華三子，趙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