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玻璃下的世界 第二十五章 反咬

趙瑜在腦子裡琢磨這一發現，在林中輕輕踱步。忽而，他發現孔洞處的樹木靠近孔洞的一側，顏色比之另一側顯得墨綠了許多，且枝葉更多更加繁茂。

這不正常！一般來講，樹木向陽的一側會比陰暗的另一側生長得更加茂盛，而在這一棵樹上，這個結論被推翻了。

站在樹下仰望樹乾和枝葉，趙瑜靜立了片刻。

接觸有害物質的樹木一側生長得更加茂盛;接觸到有害物質後內息活躍性更高了;接觸到有害物質後蝙蝠會變大;但人類若是直接接觸大量的有害物質，人類會死。

不止人類會死。百多年前第三次世界大戰落下的帷幕，超越層次的熱武器爆發出來的有害物質，幾乎將地表世界百分之九十九的物種滅絕，就連地下數百米的泥土也因此斷絕了孕育生機的能力。

但，那是有害物質充裕的狀況。與之相反，當有害物質稀少時(比如經過層層淨化後擎天洞內的士兵平台，以及經過不知多長地下河的衝刷與沉澱，絲絲縷縷透過還沒有小指頭粗的孔洞潛入的這片小樹林)，或許生命可以通過它完成基因突變，或者將它看作高品級的養料讓某方面變得更強！

一念至此，趙瑜腦海裡浮現出‘相對論’、‘事物的兩面性’等字眼。

“如果我經常在這裡練拳，會不會因為吸納太多有毒物質而毒發身亡?”趙瑜喃喃自語。

好一會，他肯定了這條猜想。

“不能在這裡待太長的時間，我要控制時常，嗯...每天早晨在這裡練一個半小時的拳，除此之外，不在這裡待著。”趙瑜拿定主意，他瞧了眼四下無人，將石塊用力挪開，然後把眼睛貼在孔洞上向裡面看去。

什麽也看不見，不過那種潺潺的流水聲好像變大了，孔洞內的濕氣變重了。

趙瑜將石塊搬回去，悄悄走回宿舍裡。

他迫不及待地又將日記本掏出來，補充道:

我驗證了自己的猜測，並有了進一步的發現，同時我終於明白了‘博大精深’是什麽意思，了不起的東方文化，了不起的祖宗，太深奧了！

事物的兩面性！

他在這一頁的末尾重重寫這一句話。

外面的天色漸漸變得暗淡，趙瑜出門將晾曬的床單收回來，恰好聽到清脆悅耳的下班鈴聲。他略微收拾了下房間，然後拿起飯盒，敲響了隔壁的隔壁的門。

嚴貴生再一次頭髮蓬松的被他叫醒，打開門看到趙瑜手中的飯盒，他撓了撓頭，回到房間裡擦了把臉，拎著自己的飯盒走出來。

“還沒睡夠?”趙瑜問。

嚴貴生有些不好意思道，“睡夠了，睡夠了，就是雙腿有些算，邁不開布子，肩膀也有些酸，甩不開。”

說著話，兩人來到食堂，各自打了份白菜豆腐和蘿卜。

此時，剛下班的人們還沒過來，掌杓的李家大爺李大綱趁著空閑朝兩人說嘴，“你們兩個都回來了，小脆來了沒啊?”

“回來了，這會估計在家睡大覺呢。”趙瑜回道。

“你們這是被淘汰回來了，還是...”李大綱前壓身子，皺眉問道。

“我們沒被淘汰，所裡的活動進行完了，我們才回來的。”嚴貴生回道。

李大綱瞧了嚴貴生一眼，點了點頭，“你小子去了兩三天，小身板看上去壯實了不少，比劉家那個小禍害強多了。那是個不正經的，自打被所裡淘汰下來，一有空就去小操場上使勁練武去，班也不好好上了，還到處尋什麽武林高手，想當大俠呢！你可別跟他學。”

嚴貴生知道李大綱在點他，以前自己和李小脆不合的事劉家裡大人小孩都知道，他只能賠笑點頭。

趙瑜朝李大綱道，“貴生現在比以前強多了，在所裡進行活動時，他沒少幫小脆忙。”

“哦?”李大綱猶疑地瞧了嚴貴生一眼，“那感情好，你們哥幾個都是一年生的，本就該相互幫襯。”

下班的人群陸續趕到食堂，兩人端著飯盒走到一處角落。

“李叔他不知道我們在所裡發生的事，還以為你和之前那樣，你別往心裡去。”趙瑜邊吃飯邊寬慰道。

“沒有，之前確實是我做的不對，沒關系。”嚴貴生略顯灑脫道。

“唉，聽說劉家小子還真找到了個武林高手。”兩位十六七的小夥坐在他倆前面的桌子上聊了起來。

“都什麽年代了，樹林子裡面的老虎都沒了，還武林高手，就他那小樣，一巴掌拍死他。”

“你說話小聲點，別被他們劉家的聽去了。”

“聽去就聽去，怎麽了，還不讓人說了?”小夥雖然嘴上強硬，但音調卻降了下來。

......

兩人聽了會，嚴貴生低聲道，“其實劉於正剛去的時候表現的還行，就可能是因為被淘汰的事打擊到了，越發偏激了。他找武林高手，恐怕是為了對付你吧?”

趙瑜並不在意，“他這人心氣太高心眼又小，成不了什麽氣候，讓他學去不比管他。”

“之前我還因為...”嚴貴生歉意道。

“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們以後得往前看。”說話也不能減緩兩個人乾飯的速度，扒乾淨最後一口飯，趙瑜和嚴貴生同時站起身來。

“小瑜，貴生！”趙瑜聽到不遠處有人在呼喚他們兩人姓名，便把眼看去，原來是方回。

兩人拎著飯盒走過去齊聲道，“方回哥。”

“上次我讓你問的事，問到了沒?我這兩天沒見到你哥，沒能和他說上話。”方回示意兩人坐在身邊。

“我問了，就在這個月中旬，沒和你的日子同一天吧?”趙瑜沒坐，站在方回身邊回道。

“那不是同一天，我在這個月十號。”方回松了口氣。

“喂！”一個巴掌用力拍在趙瑜肩頭，“你就是趙家老三?”

趙瑜肩部輕輕聳動，將巴掌的勁力靈巧地卸去，他扭頭向左後看去，是位身高一米八左右的壯漢，臉面有些眼熟。

“我是，你是誰啊?”趙瑜右腳後拉至左腳後方一肩寬的位置。

壯漢斜著嘴巴笑道，“你們趙家三兄弟在我們劉家裡討生活，你竟然不認識我?”

來者不善啊！趙瑜心道。

這會，聽到壯漢聲音的方回已經站了起來，“三相，你找小瑜什麽事?”

壯漢劉三相撇了眼方回，咧嘴道，“姓方的，今天沒你的事，你最好別給我插嘴。”

說罷，劉三相將目光重新轉移到趙瑜身上，“聽我弟弟阿正說，你很能打是吧?”

“哪有，都是機緣巧合罷了。”趙瑜雙膝微微下蹲，笑答道。

劉三相哈哈大笑，“好一個機緣巧合！你一個機緣巧合不當緊，倒是都用在阿正身上了。”

“那倒沒有，對於劉於正我是正當防衛。就像你剛才說的那樣，我一個姓趙的，平白無故地怎麽敢在劉家裡找你們姓劉的人的事?”趙瑜當著大家夥的面，寸步不讓道。

“你倒是個會說話的，但在我這裡，會說沒有用。”大手再次向趙瑜肩膀拍下。

二十公分左右的身高差異，讓此刻的趙瑜看上去顯得特別矮小。但眾人隻覺雙眼一花，那矮小的人似乎在電光火石間動了一下，又似乎原本就是那樣。

‘嘭！’

站在趙瑜身後的嚴貴生在這沉悶的聲響中縮緊了瞳孔，他看到了趙瑜出手的全過程，雖然很模糊，但明了。

高大的劉三相像個煮熟的蝦米，漲紅了臉，弓起了腰，左手用力捂住肚子，雙眼如狼似虎向趙瑜看來，“屁大點的娃子，勁不小啊！”

趙瑜輕笑道，“不大不大，可以勉強保護自己罷了。”

短暫的目光戰後，劉三相猛地直起身子，抬腿衝著趙瑜的大腿便是一腳， 力氣很大，角度很刁。

這是要斷我的腿?

趙瑜眯起眼睛，左腳半步踏出，右腳緊隨其後，松弛在襠部的手掌在運動中緊握，如炮彈般搗出，後發而先至，再一次重重落在劉三相小腹處。

‘轟！’

又是一聲悶響，劉三相倒飛一米多遠，摔倒在正中間的過道上。

趙瑜暗松了一口氣:好險，差一點沒砸斷食堂的桌子，不然不知道被食堂老板那個黑心的罰多少錢。

“趙家的三小子挺厲害啊，才這麽高的個子，一拳就將劉三相給撂倒了！”

“劉三相這也太不禁打了，看上去又高又壯的，怎麽連個娃子都打不過?不會是徒有其表吧?”

“什麽徒有其表啊！前幾天暴揍劉老三你沒瞧見?依我看，他這是虛得狠了，前天剛娶的媳婦，使得太狠了。”

“才三天，才三天就不頂用了?那他也太不中用了，想當年我可撐了半個月呢！”

“切，我剛結婚那會一連一個月！”

......

人群中眾說紛紜，卻越說越歪，劉三相氣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站起身來，扭動了下哢哢嚓嚓的脖頸，大踏兩步，揮拳朝趙瑜鼻子砸來。

趙瑜左腿後退半步，身子後彎，同時一記掃腿重重甩在劉三相大腿根部，將他直接一腳踢倒。

“嘶！”不少人倒吸涼氣。

有人悄聲道，“趙家三小子是真狠！”

“他不僅狠，還很穩！你沒看他一腳踢過去，身子都沒晃一下！他是個練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