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南洲走後圖展在房間的中央位置站了一會兒,一番觀察過後確定了房間沒有任何監控設備後才放松下來,房間布置很簡單,只有簡單的床和書桌,沒有任何裝飾性物品。圖展走到陽台上,遠處的工作區建築大半都被高大茂盛的樟樹遮擋了。圖展往下看了一眼,三樓不是很高的位置,從這直接下去可以躲過一樓閘門,這樣他偷偷出去也不會有人知道。他下意識的就計算了一下從這跳下去會不會有事。得到答案後又跟沒事人一樣溜達回了房間裡。
圖展在房間裡枯坐了兩個小時,直到陸南洲來叫他去吃晚飯。
“剛剛休息的怎麽樣?”陸南洲問道。
圖展面不改色的道:“睡了會兒,挺好的。”
陸南洲微微點頭,“食堂離這還挺遠的,要不是食堂的食物不許帶出來,我就給你送過來了。”陸南洲悶悶道,光是嘴上說著還不夠,陸南洲跳起來狠狠揪了把頭頂上的樹葉。“唉,我以前就煩他們這個規矩,這又不是監獄,我也不是來坐牢的啊!”
圖展順溜的接下他的話茬,不然一路沉默下去也挺尷尬的,發問到:”為什麽?他們工作應該總會有來不及去食堂吃飯的時候吧?“
陸南洲思索了一下剛準備回答圖展的提問就被別人捷足先登了。“為了保護研究對象。”
圖展轉過頭看向身後那個回復自己問題的人,發現對方是一個中年女人,個子很高,看起來還是很年輕,但兩角已經鬢白,帶著厚厚的無框眼睛,整個人看起來很有書卷氣質。
梅蘭雙手插在風衣的側兜裡,不疾不徐的到走圖展身側,跟他們並肩而行。
“梅姐,好久不見啊!”陸南洲隨手扔掉手裡的樹葉,向梅蘭打招呼,然後又積極的向圖展介紹道:“這位是梅姐,是研究所的初始成員,研究所的事她都知道。”
梅蘭擺了擺手,“沒有。不過你們剛才說的這個我知道。”她接著剛剛的事繼續說道:“以前有一個研究對象醒了,當時我們研究所的設備人手都不夠,一個研究對象就只有一個觀察員,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那個觀察員並沒有上報研究對象蘇醒的消息,反而一直在隱瞞。期間就一直給研究對象帶食物,這件事直到那個觀察員死了上面才知道。”
圖展凝神思索,緩緩開口道:“觀察員死了?研究對象殺的嗎?”
梅蘭表情有點驚訝,“你是怎麽猜的?”
“一般種事情越往離譜的方向猜,反倒越準。”圖展不著痕跡的瞎編道。
驚訝過後,梅蘭神情變得有些悲傷,“是的,研究對象在一個月後就把那位觀察員殺害了,但是沒多久那個研究對象也自殺了。”
“梅姐認識那個研究員?”圖展有意套話,他現在是四顧茫然,盡管只是一些研究所的奇聞異事她也不想放過。
梅蘭伸手扶了下眼鏡,“他是我師弟,對誰都很好,整天都是沒心沒肺笑嘻嘻的,我到現在都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這麽做,把自己的命都搭進去了,他那麽好的天賦,哎可惜了……”
關於死亡的話題一向都是沉重的,圖展和陸南洲都知道這位女士正陷在傷心的情緒當中,就都沒有再開口打擾。
過了一會兒,梅蘭似是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匆匆抹了把眼角,“都已經過去四年了,過去了,過去了。”又趕緊找了個別的話題問道:“你們是要去食堂嗎?”
陸南洲率先應下,“嗯,梅姐你也要去嗎?”
“我不去,我要去市區一趟。好了,後面的路我們就不順路了,我就先走了啊!。”三人邊走邊聊的時候一個分叉路口已經出現在了視線裡,他們要去食堂要走直走,梅蘭要去市區得坐直升機,停機坪要走左邊。
現在是飯點,研究所的工作人員應該都聚集在食堂,住宿區離食堂很遠,所以現在路上根本沒什麽人,梅蘭走後,柏油路上又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圖展懶得和他裝,直接了當地問道:“你以前是我的觀察員?”
陸南洲本來還想著打哈哈蒙混過去,但考慮到面前的人是圖展,是他的研究對象,圖展每次問問題的時候其實都不是在期望得到什麽正確的回答,他每一個問題的答案在他問出來之前就已經得到了,他問你不過是在試探你罷了。陸南洲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他也只能的點頭,“是的。”
圖展停下腳步,凝視著陸南洲的眼睛問道:“你覺得我會殺了你嗎?”
“不會。”陸南洲不假思索道。
圖展收回目光, 眉眼低垂,被睫毛遮掩下的眸光微亮,嘴角掛上淡淡的笑意:“這麽相信我嗎?
陸南洲走在前面,圖展看著他的背影只聽到他說:”沒有我,你活不下去的。”語氣像是在說玩笑話,不過也確實如此,圖展從來到這個時空開始就在依靠陸南洲,如果沒有陸南洲可能他真的就死了。
圖展兩三步跟上陸南洲,拍了拍他的肩,這是他以前跟朋友打招呼的習慣。圖展發自內心的對陸南洲說了一句話,“我想和你做朋友。”可是我們永遠都做不了朋友了,朋友之間應是純粹的,美好的,而他和陸南洲之間,陸南洲對他是怎麽想的他不知道,但他對陸南洲從來都是利用。
他圖展不配做陸南洲的朋友。
陸南洲把剛才隨手摘下的小野花塞到圖展手裡,殘陽透過樹蔭打在他的側臉上,陸南洲笑得如那陽光一樣明媚溫暖,“我們不早就是朋友了嗎?”
在很久以前他們就是朋友了。
兩人在食堂吃完飯後陸南洲又帶著圖展逛了一下研究所的其他區域,在出食堂時圖展發現食物確實不能帶出,就算是一粒不小心黏在衣服上的飯粒在過閘門的時候也會發出警報,可想而知是有多嚴格。
觀察員和研究對象……那個觀察員是在‘飼養’研究對象嗎?
走到休眠區時,圖展突然問道:“梅姐的師弟叫什麽名字?那個研究對象又叫什麽?”
陸南洲滿頭霧水但還是說道:“梅姐的師弟叫謝雁,我認識他,那個研究對象我不知道,在研究所裡他們都只有編號,沒有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