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如月映九州 第一九零零章 癸卯号龙舟后来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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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紫珊道：“这么多人参赌，那赌资岂不是很大？龙游帮这次应该没少赚！”

凤九霄道：“其实这些明面上的赌徒都是小角色，真正的豪赌其实在外围！”

袁紫珊道：“你是说有赌局之外还有个更大的赌局？”

凤九霄道：“不错！能够参与局外豪赌的人肯定不像这里的人那么多，成百上千的，但几十个人应该是有的，他们的赌注恐怕都在十万甚至百万以上！”

袁紫珊有些好奇，“这些大赌客都是些什么人呢？”

凤九霄指着观景台，“自然是有钱人，并且是很钱的那种，那上边应该有，至于有几个，不好说。”

袁紫珊看了观景台一眼说道：“除了曹大人以外确实都是有钱人。他们不会都参与了吧？”

凤九霄道：“说不准！有些人打死都不会参赌的！他们这些做生意的自然胆子不会小，但赌博这种风险他们不一定敢冒，十赌九诈，甚至十赌十诈，他们才不会把辛辛苦苦搞来的钱打水漂了！这些人的钱，可以是骗来的，可以是坑来的，甚至可以是偷来的，其风险都远远小于赌！这世上没有一个大富豪是靠赌博发家的！”

袁紫珊道：“你这话说的太绝对了！你不是有一个在赌场上认识的朋友叫张九龄的嘛？他现在不就是赌坊老板吗？”

凤九霄道：“他虽然是老板，但绝对不是大老板！而且就算他已经是大老板了，绝对不是靠赌博发的家！他靠的是长袖善舞、八面玲珑！说白了就是捧场的人多罢了！你可听说过江湖上有十大赌博高手，排名第一的绰号赌神，排名第二的绰号赌魔，你猜这两个人如今怎么样了？”

袁紫珊摇头，江湖上关于赌博界的传说她可算是孤陋寡闻，“听你的语气肯定混得不算太好！不然，你不会提他俩的例子！”

凤九霄道：“是啊，赌神如今双手十根手指荡然无存，两条腿也被人硬生生打断，成了终身残废！”

袁紫珊一怔：“谁下手这么狠？”

凤九霄笑道:“你猜！”

袁紫珊瞪着她那一双深邃似大海、璀璨如宝石的大眼睛看着凤九霄，“听你这口气，动手的人应该不是他的仇人，难道，是他的熟人？”

凤九霄道：“不错！据说左手五指还是他自己新手剁的！”

袁紫珊有些吃惊，“他为什么要剁自己手指？被人强迫？”

凤九霄道：“谁能强迫他？他剁手指是因为他与人对赌输了！”

“谁输谁就剁手指头？就打断腿？”

“不错！”

“那这赌注也太残忍了吧？另外他既然号称赌神，想必他的赌技应该算是天下无敌了吧？谁还有实力击败他？赌魔吗？”

“还真不是！赌魔从未赢过赌神！他俩似乎天生相克！击败赌神的是排名天下第三的赌仙！”

“赌仙？”

“不错！他排名第三，绰号赌仙。赌仙的绰号虽然不错，但他不满足屈居天下第三，所以他直接挑战赌神！赌神那里看不起赌仙，便说赌可以，但赌注要加码，谁输谁就剁自己手指头！没想到他自己阴沟里翻了船！第一局便输了左手五指，怒火攻心之下，自然想要扳回一局，只能押上右手五指，结果又输！连输两局心里自然不甘，又押左腿！幸亏赌仙放他一马，只说打断，而没有砍断！那时输红了眼，哪里会有感激对方留腿之情，只想着扳回一局，结果右腿又断！那些当评判的赌界高手实在看不下去了，硬将赌神抬走了，不然他可能要赌自己的项上人头！”

“赌仙的赌技竟然比赌神还厉害？难道他一直在隐藏自己的实力？”

“不是！据说是因为有了高人指点他的赌技才突飞猛进，也才给了他敢于挑战赌神的勇气！你想，若无九成把握，他敢冒着断手断脚的风险去挑战赌神？！”

“那排名天下第四的赌博高手绰号是什么？”

“赌鬼！”

“赌鬼？呵呵，这听起来似乎有些草率啊？天下的赌徒几乎都被人称为赌鬼，他好歹也是排名天下第四啊，这里边似乎有些不敬之意啊！”

“没有不敬之意！恰恰相反，称其为赌鬼是因为他出手实在太快，如同鬼手一般，来无影、去无踪，犹如鬼手！因此绰号赌鬼！十大高手里还有赌妖、赌霸、赌圣、赌豪、赌绝……各有千秋！”

“那赌神如今没了手指又断了腿，他肯定过得是最悲惨的了？”

“还不算！我觉得不算！他搭进去双手双腿但毕竟还活着！赌魔却是把性命都搭进去了！”

“排名天下第二的赌魔死了？是有人杀了他？哦，看你那古怪的小眼神，我知道了，肯定也是赌输了，输给谁了？莫非也是赌仙？”

“不是，是赌鬼!”

“啊？还真是有意思啊！天下第三打败了天下第一，天下第四则打败了天下第二！天下第一搭进去了自己的手脚，成了终身残疾！天下第二搭进去了自己的性命！真是的！照你这么一说，赌神确实好像没有赌魔惨，但是我觉他一个废人，没手没腿的，应该生无可恋、生不如死吧？这不是更惨吗？”

凤九霄一怔，“是哈，没手没腿的，活着确实无趣！如果是我，恐怕也很难有活下去的勇气！”

袁紫珊瞪了他一眼，“好端端的说这晦气的话！”

凤九霄嘿嘿一笑，立刻转移话题，“这赌博啊就像是一个能够吞噬天地万物的魔鬼，只要跟他沾上边，这一辈子就算完了，几乎没有一个有好下场！你说怪不怪，明明知道赌博是个大坑，偏偏有人前赴后继的往里跳！据说有不少人已经开始准备争这个天下第一的称号了！”

“赌神都残废了，他们还好意思去争？”

“他们可不是和赌神去争了，他们的挑战目标是赌仙！自从赌仙赢了赌神那一刻，天下第一的称号就自然而然的落在了赌仙头上！”

“这天下第一的名号就这么重要吗？虚名累人不知道吗？这些人，没什么格局啊！”

“是啊，江湖上为了争夺什么剑神，剑王，刀王，枪王，什么天下第一剑，天下第一刀，不知有多少人为了这虚名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虚名，累人啊！需要面对无数的挑战，无穷的麻烦！”

对岸的赌徒依旧在排队押注，记账的龙游帮弟子依旧在做着记录，打条的弟子依旧在打条。这时候排到他们面前的竟然是一个手摇折扇的公子哥，一身锦衣绣满了金线图案，显得贵气逼人，他往桌子上放下一张银票，轻声说道:“我买癸卯号夺冠！”

两个龙游帮一怔，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公子哥！

此时已近中秋，天气已凉，这人居然还拿着折扇，不知道是附庸风雅还是有些热？关键让两人吃惊的是，这银票的面额可是一万两白银啊！

负责记账的龙游帮弟子抱拳问道：“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那公子笑道：“在下崔玉青。”

记账弟子道：“公子的赌注有些大啊，咱们这里封顶是一百两啊！”

崔公子笑道：“那你的意思是……还有另外一个押注的地方？”

记账弟子扫视了左右一下，贴近身子轻声道：“公子，想押大注？”

崔玉青道：“不错！”

记账弟子道：“那公子可知道大注的规矩？”

崔玉青笑道：“说来听听！”

记账弟子小声道：“每注至少十万两！”

崔玉青眼中精芒一闪，“好，钱我有的是，你带我去！”

记账弟子似乎又发现了一条大鱼，笑道：“公子不是雅州本地人？”

崔玉青道：“对，我游经此地，听闻这龙舟大赛可以押注，所以特意来玩上一把！”

记账弟子向旁边一招手，人群中立刻跑过来一个龙游帮弟子。

“兄弟你带这位公子去叶先生那里，服侍好喽，听到没？”

那弟子立刻大声道：“放心吧刘哥！”

他转头对崔玉青道：“公子，随我来！”

对岸的凤九霄注意到了崔青玉。

袁紫珊道：“你在看什么？”直觉告诉她，凤九霄在看对岸。

凤九霄道：“我怀疑来抢钱的人出现了。”

“在哪？怎么看不到？”

“那个手拿折扇的年轻人，看到了吗？”

“哦，看到了，这大冷的天还扇扇子，这也太故作姿态了吧？”

“他是打前站的，要想快速接近目标，就得快速引起目标的重视，所以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要让目标产生兴趣。”

“看来他成功了，龙游帮的弟子已经带着他走了。”

“你猜那个叶帮主会不会做好防范措施？”

“应该会吧？那么大一笔赌资，一旦丢失，他就算把脑袋割下来也于事无补啊！”

“哼哼，”凤九霄轻哼两声，“我不看好他！”

龙舟往返的赛程总共四里地，也就是说驶出两里地的时候就该往回返了。

一里地外有数艘小船插着数面大旗，迎风招展。这几艘船就是距离的标记。所有龙舟必须绕过他们才算完成半程，否则成绩无效。

此时八艘龙舟已经拉开了距离，距离标记船最近的是那个壬寅号，依次是癸卯号、乙丑号、丙寅号、辛巳号、壬午号、戊子号、己丑号。

癸卯号竟然与第一名壬寅号只落后一个身位了！

四周的呐喊声、加油声连绵不绝一直就没停过！尤其是那些押注的龙舟正好在第一组的赌徒们最为疯狂！他们可不希望自己押的龙舟第一轮就遭到淘汰！希望不能第一轮就破灭吧？他们大声喊着龙舟的编号：“乙丑！乙丑！”

“丙寅！丙寅！”

“戊子！戊子！”

……

声嘶力竭、面目狰狞！

所有人的呐喊声中唯独没有癸卯号！

癸卯号绝对是一匹黑马！

袁紫珊眼中露出小小的骄傲：“你看，我没说错吧，那个癸卯号很厉害的！现在排在第二了，马上就能拿下第一！”

凤九霄微眯双眼道：“那个不怕冷的公子选的也是癸卯号。”

袁紫珊道：“嗯？这么巧？你读懂他的唇语了？”

凤九霄道：“嗯。你说怎么这么巧？你选癸卯号他也选癸卯号，你选癸卯号的理由是凭直觉，而你只是说癸卯号能夺得小组第一，但那人却说癸卯号最终能夺大赛冠军！他怎么这么笃定？”

袁紫珊道：“你刚才不是说了嘛，他要吸引龙游帮的注意力，所以语不惊人死不休，应该是巧合吧。”

凤九霄道：“六十四艘龙舟，他偏偏选癸卯号！这里肯定有问题！你选无所谓，因为你没押注，现在无论你说谁是冠军都无所谓，我猜，有人注意到咱们了，甚至可能专门盯上你了。”

袁紫珊一惊，“我怎么没察觉？这人武功难道很厉害？”能偷窥她却不被她察觉，这人的武功绝对高得恐怖！

凤九霄道：“我也察觉到那人，那人的武功不会太高，如果太高，我肯定能感应到。”

袁紫珊道：“那会不会只是你的猜测？”

凤九霄道：“自然是猜测。”他目光故作不经意地逡巡，“这世上有一种神奇的工具，叫千里眼，是从西域传来的，我见过一回，是一种可以伸缩的铜管，两边的管口各有一个透明琉璃，有放大作用，通过铜管，可以发现很远的景物，非常清晰。”

袁紫珊道：“千里眼？这世上竟还有这种东西？很昂贵吧？”

凤九霄道：“当然！我敢断言，这种宝物当今中原不会超过三个！”

袁紫珊似乎产生了兴趣，“有机会弄来一个，我也见识一下。”

凤九霄道：“机会来了。”

袁紫珊目光闪烁，“你发现那个偷窥的人了？”

凤九霄目光看着对岸山坡上边，那里是一片山林，“那个人正站在一棵大树上向这边观望，他隐藏得很好，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那是一个人！”

袁紫珊道：“你说那个偷窥的人和那个不怕冷的家伙是一伙的吗？”

凤九霄哈哈一笑。

袁紫珊皱眉：“你笑什么？”

凤九霄笑道：“你也说不怕冷的家伙，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好玩？”似乎觉得不妥，立刻跟了一句：“啊不，是怎么这么可爱！”

袁紫珊刚要说话，不料后边的常子衿笑道：“是啊，妹子向来矜持，突然间这么随性一次，我们都觉得吃惊。”

袁紫珊回头笑道：“常姐这话说的，什么叫突然间随性一次？我一直很随性的好吧？”

常子衿笑道：“好好好，一直随性。”

蓦然人群中爆发了一阵嘘声！

癸卯号已经排第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