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来首个能在自己主场进入决赛的球队。
整个慕尼黑被啤酒,香蕉皮,烟头,酒瓶盖子淹没,环卫工人扫了一个月都没弄干净,决赛又来了。
切尔西球迷努力乐观,但在整座红色的城市里,他们像一滩艰难流动的蓝鼻涕,随时会被擦干净,包进纸巾里团吧团吧扔进英吉利海峡,让他们漂回去。
整座城市在膨胀,决赛日主场票天价难求,即使面对赚个两三千欧的诱惑,季票球员也不愿意出售位置,他们想要在现场观赛。
那天整个安联四面如环山,红了三又四分之三。
属于南部之星的旗帜在每一个角落展开,切尔西球迷举起的蓝色狮子在客场看台倔强飘荡,就像他们的决赛之路一样,踉踉跄跄。
德国解说忍不住嘲笑,问这只老狮子的还有几只锐利的爪子,还有几条健壮的腿?
镜头给到场上时,垂垂老矣的蓝军球员确实全都性质不高——他们经验丰富,自然不至于赛前沮丧到直接投降,情绪堪称平静松弛,但想特别高昂肯定也不现实。
只能说尽力吧。
切尔西球员们倒是已经坦然了。
这是巴拉克人生里参加过的第二场欧冠决赛,第不知道多少场杯赛决赛。
他还没拿到过一个真正重量级的冠军,这一次大家觉得也不会例外。
他已站在自己职业生涯绝对的尾巴里,没人懂他是怎么在英超坚持到现在的,毕竟他四五年前就大伤过一次,世界杯前的大伤更是让他连世界杯都进不了,最后彻底国家队都回不去了,可他就是坚持到现在了,和老迈而伤痕累累的切尔西一起,回到还算是对得起他,但偏偏就是想看两生厌的俱乐部。
赛前记者问他是不是无论哪边获胜,他都能接受?
巴拉克说当然不是,我希望我的俱乐部赢。
记者装傻充愣问你的俱乐部是?
他说当然是切尔西。
卡尔想,很好,现在他们俩的梦想也冲突了。而很显然,真到了这种时刻,巴拉克心里绝对是一点动摇都没有的。
谁先拿到人生里第一个欧冠?卡尔知道自己的渴望不会有巴拉克那么强烈,卡尔的渴望源自于替俱乐部,替队友和球迷们拿下,他希望自己能变成欧冠冠军的期许则是压在很后面。
但巴拉克肯定恨不得扫空一切来实现梦想,这个一切里当然也有他。
人生真是巧合,到头来故事变成了这样。
但踏上球场时,卡尔的眼神已经像变成了另一个人。
慕尼黑像巨大的火焰球一样涨到了最大,胜利的感觉笼罩着他们,不比洗头乐出击苏联时要少一点。
然后破灭了。
就像每一次一样,嘚国人做大梦时梦永远会破灭,他们是上帝的弃儿,教宗抠鼻屎往地图上啪嗒一按都得说就这里赎罪券卖多点、卖贵点。
慕尼黑的火焰变成了从心头流淌出的血液。
比赛一开场,拜仁就主导了进攻,每一脚传球、每一次冲刺都像是撕裂切尔西防线的锋利刀刃。
但幸运女神今日似乎对他们摆出臭脸色,开场仅两分钟,施魏因斯泰格就因手球被黄牌警告,要不是欧冠决赛和主场,要是裁判就这么让他下去了,那拜仁球迷真是想不活了。
卡尔和拉姆冲在了最前头试图和裁判说项,但给黄已算是很给拜仁面子了,裁判摇着头转过身去不理会。可虽然没下场,核心主力刚开场就吃一张黄牌、往下不得不时刻小心动作防止出局,也还是给安联球场的上空蒙上了一层阴云。
施魏因施泰格紧接着又在禁区外远射,被切尔西的后卫卡希尔挡出。
这一连串的动作让球场的气氛骤然紧张,卡尔几乎能感觉到地面微微震颤。
“冷静!”他和队友们大喊:“比赛才刚开始,这什么都不算!”
前场的穆勒也用力拍手掌、大声回应他。
拜仁在前二十分钟几乎全场压制了切尔西,角球次数和控球率遥遥领先。
然而,尽管进攻如潮,拜仁始终未能破门。
在第21分钟,罗本射门击中门柱外侧的一瞬间,卡尔在几十米外的后场极其清晰地看见了球路,但最后却只能是攥紧了拳头,不让失望的惊呼从唇齿间流淌出。
太可惜了。
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明明是那么近,却又仿佛远在天边。
到了第34分钟,切尔西才获得了他们的第一次射门机会,但依然立刻被解围了。
解说叹道:“就像我们赛前预测的那样,切尔西老迈的锋线在风华正茂的卡尔面前毫无机会啊!德罗巴宛如被困住的魔兽,抓不到破局的良机。如何越过卡尔好像已经成为了无解的命题,比赛已经过去了三分之一,优势完全不在切尔西这一边啊!”
“为了团队,为了决赛,卡尔硬是加速康复,火线复出了,让所有人立刻有了主心骨,有了安全感。希望他的伤情确实无碍。真想向欧冠之神祈祷,希望祂能对卡尔温柔一些!”
不管媒体和球迷把他吹嘘得如何天花乱坠,卡尔自己比赛的态度都是小心小心再小心的,三年两进决赛,这一次还是在史无前例的主场,他实在是太渴望太渴望捧起奖杯了。
德罗巴虽然经验丰富,但却显得有些疲态,这让卡尔稍微松了一口气。但他的目光还是一刻都没有离开德罗巴,知道任何一点疏忽都会带来致命的结果。
上半场接近尾声,拜仁的攻击仍然一波接一波,试图摧毁老迈的蓝军,却怎么都找不到脉搏。
第39分钟,戈麦斯禁区内|射门偏出。卡尔站在后方,看着自己的队友们不断错失机会,心中不断按捺下焦急和无奈。
他只能不断做好一次又一次的防守和传递,不断默默祈祷,等待着那个属于他们的进球时刻。
“我们完全压制着他们。”中场休息时拉姆做讲话:“一个球,兄弟们,什么都不要想,我们竭尽全力先进一个球——”
“不要怕,后面有我。”卡尔镇定简短、但也十分有力地安抚。
老帅海因克斯不知为何反而有点沉默寡言,而且频频进出更衣室,像是在和外面的人有什么紧急的消息要沟通。但他回来时还是非常温和镇定的样子,让大家又可以确信事情应该没什么。
大家都僵硬坏了,主场踢决赛的期待值实在是太高了,让他们连拿着半场领先都焦躁不安。
也就穆勒还灵活点,还能急着嚷嚷两句他袜子转不过来,搞得卡尔好无奈地替他扯好,倒是在这种很日常的互动里感到了一丝安心。
会赢吗?他们又赢了一路了。
卡尔这次却不敢再去描摹和期待获胜的画面,但他也没办法在此刻就想象输掉了会有多么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