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吧,有什么事当场就解决掉,不要堆到未来了。
卡尔一直觉得自己是过度敏感的,但到头来对世界的过度敏感造成了他对自己的过度迟钝,就仿佛过敏的人反而会因发炎而堵塞鼻子,什么味道都闻不见了。
他今天上班时和穆勒感慨:“我才发现我才三十岁。”
穆勒忍不住想笑:“不得了了,你终于发现了。”
他一直对卡尔的自我认知感到不理解。
在卡尔的世界里,二十九岁的穆勒还是小孩子呢!三十岁的卡尔已经是超级大人了!
卡尔有点犹豫地问他:“你觉得我让头发就这么长,不再染了怎么样?”
穆勒愣了一下,抬起眼皮扫一下他的头顶,再看向他,斟酌着想卡尔为什么忽然要动已经染了这么多年的头发,但不管原因是什么,他肯定是无条件支持:
“当然好啦,每个人都想要金头发呢。不过怎么忽然改主意了,我们karli一觉醒来终于学会照镜子了,震惊地发现自己真是个年轻的美男子,决定融入主流审美了?——哎呦,我不说了嘛,别打我QAQ”
他促狭地笑,被卡尔一巴掌打明白了。在最初的尴尬度过后,他们俩好像又能若无其事地回到好朋友的状态里了,毕竟他们做朋友的年限实在是长,让摄魂怪把他们的灵魂吸走了,他们的身体也会按照默认程序自动手拉手走开的吧。
但又好像再也没有办法彻底回去了,比如卡尔感觉自己拍得重了,感觉穆勒好委屈地在抬头看他,好像疼得鼻子都红了。
如果放在以前,他就自然而然上手给他揉揉说对不起了,然后穆勒会扑过来要闹他,不能承受和队友在场上打架的卡尔威严镇压,两个人恢复哥俩好勾肩搭背一起走……但现在卡尔就没办法把手放上去。
他手掌刚下意识抬起来,指尖刚碰到穆勒温热的肌肤时又立刻超级不自在地弹开了。
真要命。
卡尔忽然开始觉得他们之前会不会太亲密啊?可是球场上队友间都是这样的,像卡尔这样不会拍队友屁|股掐他们奈奈头的仁已经很文雅了其实。
他纠结的神情一瞬闪过,立刻被穆勒捕捉到,穆勒也立刻强行舒展开表情,做了个鬼脸:
“骗你的,才不疼呢。”
他笑嘻嘻地举起胳膊,做一个展示肱二头肌的动作:“我很结实的好不好?”
卡尔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路过的外贝外就发出了大声嘲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穆勒:……
罗本从另一边笑过去了:“托马斯,你确实很结实,人家都是展示肌肉,你直接上骨头。”
卡尔赶紧捂住穆勒的耳朵,拦截住把手和腿挥舞出残影的他:“好了好了,不听恶评,不听,你有肌肉的,有有有。”
穆勒真不动了,在他胳膊里呆呆地抬头看他,卡尔这才意识到这动作怪亲密的。
虽然他表情很淡定,动作也很淡定,言语更淡定,松开手后和穆勒说走吧,可实际上心里真的好发愁。
哎!
这怎么办啊!
他们什么时候能恢复之前的样子?
卡尔都忘了告诉穆勒,他不想染头发纯粹是觉得有点麻烦了,不想再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上。
每次虽然只是补染一个头顶,可他的形象之前,造型师做得精细,从漂到染,这么一两公分的长度,没两三个小时下不来。
两三个小时做什么不好,要做这个呢?
穆勒着急地追他:“可以捂我耳朵啊!我没事,我没事,哎呦……”
他不小心踩到胡梅尔斯的脚,摔了个大马趴。
“抢圈练习还没开始呢。”胡梅尔斯微笑着把球勾起来,在膝盖和脚背上灵活地颠了几下后一把捞进怀里:“别着急啊托马斯。”
队友们都以为穆勒又是在故意搞怪呢,都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卡尔本该也一起哈哈笑的,但又有点紧张地折返回头。
穆勒没生气,自己都觉得好笑,怎么就一下子摔倒了,可余光里看到他过来,原来想坐起来一起笑的劲立刻就没了,恨不得一把抱住卡尔的脚踝等对方把他捞起来。
可另一双鞋拦截住了印着karl-3的球鞋,胡梅尔斯低沉动听的声音柔软地向卡尔定向飘去,泄露一丝落到穆勒的耳朵里:
“对不起,我没注意到托马斯一下子跑过来。早知道我扶他一下了,宁愿被撞一下,也不该让他摔了的。”
卡尔自觉这事还得怪他自己不自在地走开,害得穆勒在后头追,于是下意识宽慰他:“没事,不怪你。”
塞贝纳本就贫瘠坑洼的草地被穆勒又揪掉了两坨。
卡尔也没别的人去分享改头换面的心得,给乌尔里克发了消息,对方暂时没回复,但卡尔再往上一翻,发现她发了消息告诉他自己今天去上学了,固定的哪些时间段可能没法及时回消息,有急事打私人电话,她能收到,立刻恍然,心里也升腾起一种兴奋和快乐来。
的确,现在正是嘚国大学的期末。
圣诞节太长了,回来后立刻就考试也不人道,再加上很多学校十月中旬才开学的,课程也还没上完。所以早一点的一月底,迟一点的二月中旬才开始考呢。
一般来说,学生在大学里的成绩只能保持五到七年,乌尔里克申请了重新入学,但她之前的课程成绩已不再生效,她得重新考试了。
托了老师的福,她的学籍档案全都还非常完整地保存着,甚至她当年写过的课程论文都有。
“那个时候你说不读书了,我还说到底困难成什么样了,实在不行,在系里给你办捐款。”
她的教授也从老头变成了超级老头,再过一两年都要退休了,激动得流下了一两滴眼泪:
“但我回到办公室,真是彻底傻眼了,你手续都办完了,人也联系不上了。我一直都觉得很自责,觉得那时候如果我没骂你工作不专心,而是问问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就好了。”
乌尔里克:我靠,你也知道啊老登!你是应该愧疚一点的,我因为能干肯干,都快被你压榨死了好不好!
她立刻眼里也包裹上泪,反手握住老师的手:“老师……我终将还是要回到法律殿堂中的,在您的引领下徜徉于知识的海洋……”
托“我的院长老师”的福气,以及给学院捐了几间新的办公室,她直接插班重新入学,把档案算在这学期了,不用等春假后的三月再重新开始。
光速走完所有流程后,她甚至还赶上了最后的一些lecture,注册了期末考试,最近一直在玩命复习。
卡尔正好不想上班,什么拍杂志,拍广告,上电视节目,录播客,进电台,客串电视剧,一蹲就是两小时的专访……通通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