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可以界定性质和对错的行为,因为哪怕是他自己也不能保证他在马加特手下没有因为整体状态差而踢不好。俱乐部是一种特殊的异常紧密的小社会,在这里大家互相影响,所以比起道理上的正确和错误,能力高低、态度好坏、团结不团结,才是最重要的三件事。
过了一年他才真正消化了去年他和拉姆的谈话。很多东西看起来是什么样不要紧,能不能团结到更多的人,能不能做成事才要紧。
赢了球,老帅希斯菲尔德立刻发放奖励,和颜悦色地提出放假。这使得在秉持着“你见过凌晨五点的慕尼黑吗?”“如果不够聪明就一定要付出更多努力”“成绩越是不好越得起来练啊你们怎么这个年纪怎么睡得着的”“成绩好了如果不继续保持被别人弯道超车了怎么办”等严格治军思想的马加特手下煎熬的众人都欢天喜地。
更不得了的是,在气氛正热烈的时候,他还笑着说了一句:“都谢谢菲利普去,他赛前和我软磨硬泡的,如果赢了就放假——我一定是被他洗脑了。”
拉姆露出灿烂的笑,大家差点没把他丢到天花板上去。
比赛结束后,整个更衣室都弥漫着快乐的氛围,好像没人记得巴拉克明日过生日——但这很难不记得,因为希斯菲尔德离开前还特意与他说了一句祝贺。
好多队友在离队前没有对他表达祝福,不知是故意的,还是因为巴拉克自己都不庆祝、也不提起,让他们感到棘手——众所周知同事的生日不属于朋友生日那一种,而是一种社交事件,如果主办人不发起的话,旁人贸然去问反而怪异。
还不如装忘记了,等巴拉克自己晒了再祝贺。
好不容易混到的一天假期让大家都很开心,拉姆问卡尔明天做什么,一起出去玩?
施魏因施泰格也立刻凑了过来。
波多尔斯基没参与讨论,不是因为今日又恹恹不乐——虽然他确实不开心,因为这场比赛他又没得到机会,罗伊·马凯在上半场梅开二度,为队伍锁定胜局后就一直待在上头了,他却只能在场下干瞪眼——而是因为他自从上次好不容易和卡尔敞开心扉却被对方微妙拒绝后,就一直不愿面对,也不愿意和卡尔说话。
克罗斯不在队里,他只是随队训练了,但并没有参与比赛的资格。希斯菲尔德打算如果有友谊赛或不重要的边角料比赛,就让他上去练练,所以他现在虽然训练跟着一线队走,比赛却还是在二队踢。
拉姆还没说两句,施魏因施泰格已兴高采烈到明天吃什么喝什么放什么音乐都想好了——他还很期待去卡尔的新房子里玩,但卡尔只能很抱歉地和他们说:
“对不起,明天没时间。”
“又没时间?”施魏因施泰格大沮丧:“哦!你是不是背着我们谈恋爱了,karli?”
卡尔被他吓得差点被一哆嗦,自己也发觉了夏天以来他有点太猖狂(?)于是赶紧找补:
“不,其实是妹妹的事……原谅我。”
因为他是幸福的富家公子的印象深入人心,所以队里已自动把卡尔嘴里的妹妹理解成了他的某个近亲,对于这种替堂妹尽心的行为,他们都是又佩服又不理解,这会儿又好多人善意地笑话或提醒他没必要太操心亲戚的事,给经济帮助就很好了,没必要事事亲力亲为。
卡尔很愧疚,因为他最近陪莉拉的时间其实也不多,只有假日接她见面,而他现在不断首发,客观来说真的是闪赚腾挪,没有南争但一直在北战,生活完全是碎片化的,哪怕有了假日,往往在工作日,莉拉在学校读一天的书,去努力理疗和康复来对抗病情,也就是和卡尔一起吃个晚饭,都做不了什么,第二天又要送她去上学。
莉拉也很不习惯哥哥从自己的生活里逐渐消失,她不懂为什么她们不能住一起,为什么她不能也和妈妈姓、和哥哥姓,然后她就也可以出现在报纸和电视上,而不用在学校里憋屈地装自己不认识卡尔了。
她想,她又不是要那个罗尔夫当爸爸,她只是想要和卡尔在一起呀!为什么全世界都默认她要在乎爹妈,她不想在乎不行吗?
卡尔确实觉得莉拉应当随母姓,她的亲生父亲也不晓得是谁,反正从没尽过抚养义务,为什么非得让莉拉和那个人姓呢?他小时候不敢提这个事,无法直面母亲和她未知的情人,直到现在成为了家庭的经济支柱,自信心强了一点,才终于敢装作不经意地提起。
反正海尔曼也不是什么烂大街的姓氏,埃里卡也极少去学校,去的时候也是以抚养人而不是母亲的身份出席,大家不会把莉拉和私生子联想在一起的。
但埃里卡在这种事上观念异常保守,近乎是愤懑地说:“什么?——莉拉可是有爸爸的,她怎么能不随着他姓?那我成什么人了?她长大了怨恨我该怎么办?”
你自己生的小孩,他都不养……哎,算了,如果埃里卡不是观念保守的女人,她也不会在婚后把财政大权交给罗尔夫,不会被骗得底朝天,不会有莉拉,不会有后来的一切……她的整个人生都有种注定的脉络,埃里卡并不是婚后才改变的。
她只在乎她感受中的爱情,不在乎别的事。
卡尔不知该如何辩论,而且和母亲稍微一交谈,他就总会感到那种对方又强势又总想依恋他的可怕的浑身发麻的感觉,只能匆匆结束了这个话题。
他陪伴妹妹的时间变短了,这一会儿却把她扯出来骗人,好让自己和巴拉克能在一起,卡尔的心中充满了对遮遮掩掩的恋情的难过和对妹妹的愧疚。反而是拉姆替他说话:
“好了,别赖皮,卡尔要是好好地谈恋爱,瞒着我们做什么?你自己才是为了陪女朋友三天两头放我鸽子,都快不想和你一起喝酒了。”
施魏因施泰格沮丧:“她总是忽然有事找我,不去就大发火嘛!哎,我简直不想谈了,一谈恋爱就感觉自己失去人身自由。”
“别烦恼,毕竟是恋人呀……你不想和她一直黏在一起吗?”卡尔略带好奇地安抚和打趣。
“只有浪漫上头的时候想。”施魏因施泰格说:“别的时候又不好玩,还不如和卢卡斯一起吃他那个垃圾薯片——哎呦,你打我干嘛?”
“自己渣就渣,少扯我。”波多尔斯基穿过,紧绷绷的,不给卡尔留一个眼神。
卡尔却是目送了他一段,差点把波多尔斯基送得在地上摔一跤。
等波多尔斯基折腾完时,队里都快走空了。他把车按开,却忽然被灯扫过来。
拉姆从车窗里探头出来冲他笑:“所以一起去喝酒吗,卢卡斯?”
波多尔斯基有点无措:“我?和你们吗……”
他还以为拉姆他们三个提的是什么固定酒局——只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