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有点惊讶,但也有点困惑:“啊,是吗?……好的。你们聊得开心吗?”
“不开心。”胡梅尔斯从另一侧冒出来,气压低到仿佛印堂已发黑了:“托马斯一直在讲怎么做白肠。”
“卡尔和曼努一直在一起。”穆勒告诉他,仔细看他的反应。
胡梅尔斯却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最多只睫毛颤抖了一瞬。他甚至没看向诺伊尔,而只是和卡尔视线相触了一秒钟,然后就移了开去,落到地面上。
“哦”,他说。
他已经在卡尔面前摆出这副逆来顺受但又非常哀怨的面孔很久了。
卡尔:……
要不是大庭广众的,卡尔真怕他又装醉哗啦一下趴过来,或又像在演舞台剧一样跪在地上,而且是那种非常心机的、不忘把裤子弄得紧绷绷很漂亮地跪下去。
完全搞不清楚情况的穆勒也:……
他忽然不懂是不是自己弄错了,冤枉了卡尔的x取向。但也同时产生了更可怕的念头——他一直在想为什么画着卡尔和胡梅尔斯的纸团却放在诺伊尔的外套里。
他们三个……?
不,不可能的。
他再一次否决掉。
穆勒非常确信卡尔绝对绝对不是会同时和两个人交往的人。
但是,卡尔不会,万一是诺伊尔呢?或者胡梅尔斯呢?
卡尔这么信任诺伊尔,和他是最好的搭档,场下也是非常亲密的朋友,从他们俩从不避嫌的态度就能看出来,如果真的有什么,根本不会靠这么近的。
卡尔和胡梅尔斯在外人眼里和仇人也没多大区别。
但他知道诺伊尔可能和他男朋友有鬼吗?
穆勒的脑子忽然要炸掉了。
他接受卡尔在谈男朋友已经很崩溃了,很想发疯了,如果再让他发现胡梅尔斯竟不光在聚会上和美女眉来眼去,还在队里公然和诺伊尔也,和诺伊尔也……他真的好害怕自己某天会忽然举起罗本放在更衣室门后的棍子,用力砸向胡梅尔斯的后脑壳。
为什么啊,在聚会剩下的时间里,穆勒一直在盯着胡梅尔斯琢磨,这到底是为什么啊,他在非直男群体里难道是比卡尔还高一等级的天菜吗?怎么会这样呢?
他还是觉得这不太可能,但逻辑陷入死胡同了。如果只是单纯队友间的惊天八卦,也许他会琢磨得挺冷静挺有乐趣,可卡尔牵扯在里头,极度激烈的复杂情绪都快让他喘不上气了,更不要说把这事当成笑话。
他的心脏很难受很难受,随着跳动收缩,挤压出鲜血的同时,也挤压出无与伦比的慌乱和酸涩。
在某一瞬他真想直接把卡尔扯出全世界,当面和他问个清楚。
但下一刻他就回到奢华明亮的宴会厅里,感受到皮鞋踩踏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微妙脚感,看着卡尔站在自己身侧微笑着和人说话——他这样明亮,到了哪里一圈人就热络地围了上来,连询问这些话都像是在往他身上泼脏水。
连知道这些事和试图猜测,都像在往他身上泼脏水。
卡尔不会扯进乱七八糟的关系里,一定是他弄错了。
为什么他不愿意相信那个最微小的可能性呢,其实闹了一圈,只是他弄错了。
他可以选择相信的。
穆勒下意识地按住自己的领带夹。
基米希从他背后戳了戳他,差点没把毫无防备的他戳得像通了电一样歪歪扭扭几下然后倒在地上。
穆勒这么大的反应让基米希也吓了一跳,他顿时借着酒杯遮挡尴尬的表情,赶紧道歉:
“对不起啊托马斯。”
“你要干嘛?”
“你能不能往旁边让让?”
“……你想和卡尔站一起?”
“谁,谁说的,我只是问你能不能往旁边让让。”
“那不就是和卡尔站一起?”
眼看着基米希脸忽然变得通红,好害怕他在宴会厅里毫无征兆一打鸣的穆勒立刻放弃了逗人的本能,赶紧让位置:“来来来。”
卡尔刚和记者说了个笑话,一扭头想看穆勒反应,等他接梗呢,就发现忽然只有个头发尖在这儿。
再第一低头,基米希正若无其事地在光滑的地板上摩擦皮鞋。
卡尔:?
颁奖典礼和晚宴都完美结束了,卡尔最后基本全在和重要的人士交谈,乌尔里克没想到他去而复返了,很高兴地告诉他事情都办妥了不用烦心,于是卡尔也只是被很多人搂着亲热地合了影说说话,最后又和莱万单独拍了几张只有他们两个人的。
“要留做纪念吗?”卡尔和他开玩笑。
“要发社交媒体。”莱万笑着说:“给我点赞吗?”
“当然啦。”
他不开口,队友重要日子的post,卡尔也要自己上号点一下的。这个不能交给运营团队来,万一谁手滑了上错号了乱点了什么东西,对他来说都是巨大的舆情。
但他没想到莱万是在庆祝得奖的post外,单独发了与他的合影,文案写“我心里的金球先生(闪烁星星emoji)”
刷到的时候卡尔已经坐在车上了,叹息着给莱万发消息过去:“谢谢你,罗伯特,不用这么辛苦的,我不想给你惹麻烦。”
公开站队他或C罗绝对是现在能立刻引起大风暴的事。
等他今年又拿不到金球奖了,连带着风口浪尖上支持他的人又要被“清算”一次,这多难过啊。
“真心支持我们的人比什么都重要(拥抱emoji)”莱万这么回他。
卡尔怎么看怎么感觉怪怪的,踢了踢坐自己旁边的拉姆:“你不会教他什么奇怪的话了吧。”
因为有活动,为了安全和方便他们租用了保姆车,拉姆非要来蹭个车。
乌尔里克是没意见的,卡尔本来想有意见,但他从拉姆身上拿走的东西也够多了,现在奖杯还在莱万手里握着呢,于是也只能同意了。
拉姆探头看了一下他的手机屏幕,诧异一秒后笑道:“没有啊,他自己是聪明人罢了。”
“骗仁。”
“一样的控诉十年也说不腻。”
“你去敲打人做什么?搞得好像你是什么太太似的。”
“你要是有妻子,这事情确实就轮不到我做了,家庭聚餐就能说明白的人情。”
“别催婚哦。”坐在前面的乌尔里克善解人意地唱着小曲:“卡尔不爱听。”
“我的错。”拉姆摊手道歉,转而玩笑道:“我要过生日了,送我什么礼物?”
“秘密。”
“不要珠宝好吗?又昂贵,又没感情。除非是以前的东西,还有纪念价值。可惜你也不太在乎,都送别人玩去了。”
“你很介意?”
“有一点点。”拉姆扭头,看着车窗外飞速消逝的城市,看着车窗上卡尔英俊的模糊的侧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