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瑤瑤做了好長一個夢,惡夢如黑夜的魔爪,緊緊纏繞著她荒誕、可怖、且暢快的夢境,在幽深的黑暗中,她在老屋裡掙扎著逃離那些扭曲的高大影子,伴隨著尖銳的孩童尖叫。每個臥室轉角都藏著未知的恐怖,讓她心跳加速,冷汗淋漓。
半夢半醒間被一陣手機鈴聲吵醒,似解脫般醒來,任心有余悸,夢境的余悸仍在心頭揮之不去。
她看了下時鍾已經是下午5點了。聽到的是媽媽有點兒慌亂的聲音,媽媽著急地問:
“瑤瑤,我8點多跟老丁打電話時,他還說馬上就出門了。怎麽到現在都還沒有到海南呢?打他的手機又接不通,你什麽時候出門的呀?他有沒有和你交代過什麽呀?”,許母非常著急,一串疑問就像是連珠炮一樣。。
“我那時起床沒見到丁叔叔,早晨醒來頭還有點兒暈乎乎的,我就趕緊回到公寓又躺床上睡著了。說不定他換了別的航班?你再耐心等等看,可能他的手機是設置了飛行模式。”
“行,那只能先等他一會了,真是的,哪怕改了航班或延誤了也要給我發個短信說一聲呀,真是急死人了!”
許瑤瑤掛斷電話,伸了個懶腰,剛才那一覺睡得人暈沉沉的,不經意間轉頭瞟了眼床頭櫃上的那本書,盯著書裡夾著一個“黑百合”的花樣書簽,臉色微凝陷入了沉思。
記得夢中那本亂翻在地板上的讀物,就像是節奏慢放了0.5倍速的電影,一幀一幀地重新看著那個瞬間,迫切想要弄明白那些雜亂無章的書頁折痕到底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坐在床頭幾個小時,整晚沒睡覺。
天空慢慢亮了起來,太陽從海平面上升起,朝霞猶如仙境般的美好,逐漸把整個天空都變成了暖暖的橙色。第一抹陽光透過雲層灑在地面上,但是房間裡卻仿佛還殘留著月光的影子。
安靜的房間裡面,許瑤瑤的身影隨著天變得更亮以後也越來越明顯,她那手機突然響了起來,聽得人心都跟著緊張。
響了十多秒鍾,許瑤瑤才怔怔回過神來,注意到手機的鈴聲,拿起來接聽。
“喂,媽”。
“瑤瑤啊,你能不能去我家裡看一眼啊?我到現在都沒聯系上老丁,心裡挺擔心的。他是不是高血壓昏倒在家裡了?還是發生了啥事兒?你能不能幫我跑一趟回去看一看,家裡到底是怎回事兒?哎呀,我現在真的好緊張。”
“嗯,好,我現在就回家看看。”
許母知道女兒不怎麽喜歡也不親近丁尉,她實在太著急了,還打了腹稿想著該怎麽勸她幫自己跑一趟回家再看看,沒想到她居然這麽痛快的答應了。
許母松口氣,忙不迭著急的說:“那你現在就回家看看,到家後什麽情況第一時間跟我說”。
待許瑤瑤打開家門,緩緩走進了客廳,四處看了一圈。走到她臥室門口,只聽見老房子的房門傳來“吱嘎吱嘎”的聲音,那是這個有著20多年房齡的木質房門因使用過久而發出的聲響。
老式的木門已經褪了色,邊框的木片皮都掉落了不少,油漆也深一塊淺一塊透露著老朽的年齡,帶著受潮後的陳舊感。
然後她小心翼翼地彎下身去,瞪大了眼睛細看那些模糊不清的反著光的黑色和灰色,仔細辨別著門上印記,她很難從斑駁的漆體上看出異樣。
接著,她撥通了媽媽的視頻,拿著攝像頭在家裡環顧展視一圈。
許母的聲音愈發焦急:“天呐,他不在家裡,那老丁會去哪裡啊?”
“對了,瑤瑤。你買的那個大箱子是不是不在家裡?我視頻裡是沒有看到的,我這裡好像看不到啊,你能不能再找找看?是不是真的不在家裡了?”
許瑤搖環顧一圈:“就是不見了,丁叔叔肯定是帶著行李出門了吧,媽,你要不要再等等嘛,找書苑zhaoshuyuan 也許丁叔叔路上遇到什麽急事呢。”
“不能等了,都一天聯系不上了,報警吧!瑤瑤,你幫我報警吧!算了算了,我馬上買最近的航班回來,我來報...我現在就報警。”
沒等許瑤再說什麽,話語中充滿了緊張不安情緒的許母,迅速掛斷了電話。
許瑤臉色不太好,整個人顯得很疲憊,就這樣她步履蹣跚地走進媽媽跟丁尉的房間。這個房間的南側擺著一列特別老樣式的密封式衣櫃。
她死死的盯著那排衣櫃。在小時候,那排衣櫃也曾是她的遊樂場,她把丁尉還當作父親時,他經常陪她玩躲貓貓遊戲,而這個衣櫃就是她隱身的好去處,丁尉路過衣櫃時總會裝作看不到她:“哎呀,小瑤瑤究竟躲到哪兒啦?你真是個高手,我怎麽都找不到你咯。”
她往前走了一小步,但很快又害怕地縮回去,不自禁地緊緊握住拳頭,捂住嘴,陡然轉身離開大門。
老舊小區,靜謐得仿佛被時光遺忘。狹窄的街道上,行人稀少,偶爾有幾位老人悠閑地散步,舊樓之間,寂靜成了唯一的旋律。
她從包拿出手機,點開通訊錄。
“喂,許瑤瑤,是有什麽事嗎?”
“向醫生,周二早上能約一次谘詢嗎?我有件棘手的事情想谘詢。”
“星期二?你不上班嗎?方便到這邊來嗎?其實現在打個電話問問也行啊?”
“還是見面談談比較好吧,我這裡的問題可有點兒特殊,想和人面對面聊聊,然後我會請個假過來找您。”
“那好,咱們周二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