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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人也可以成为那片深林。
周茉眼眸愣愣地看向楼望东,在他这句话里悄悄安心了。
他的手牵着她往外走,风掠过耳,远处的伊敏河波光粼粼地流淌着春水,满满涨涨的,像周茉昨晚被他强烈填满的身体。
他握着她的手也宽阔,裹得没有缝隙,她原本应该一直这样被他牵着,放松地走在河岸边,如果不是遇到了楼望东的爸妈的话。
眼前的这对夫妻也正牵着手,刚好和他们打了个照面!
周茉吓得下意识要挣开楼望东的手,可他牵得太实了!男人的力气像石头一样顽固!
她开始有些惊慌地跟楼望东的父母打招呼,点头道:“阿......阿姨好,叔叔好……………”
上一轮见面,周茉还假装是来旅游的过客,还要跟小卖部借一个小男孩陪她一起出席他们家的晚会,欲盖弥彰的掩饰,如今都被楼望东不肯松开的手暴露。
她整颗心如大地震动,经过的人都能察觉出她的紧张。
果然,楼望东的爸妈目光同时落向他们牵住的两道手,脸上也有些许的愕然,但很快,妈妈先微笑地出声:“茉莉好。”
楼望东心想,茉莉当然好,他说:“爸,妈,茉莉是我女朋友。”
周茉刹那间心神俱飞。
他们确定关系的那一天刚好离开额尔古纳,而在此前,周茉的身份还只是朋友,所以落在他父母眼里,这段感情就是她主动红拂夜奔,追他!
周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会不会觉得她太自轻,而这时候爸爸又说了句:“上次我们就在额尔古纳见过了,想不到这么快又碰面,欢迎你的到来。”
直接命中她的痛点!
这不就是在说她频繁地来找楼望东吗?
这时候楼妈妈又问:“茉莉住在哪里?今晚有空一起吃饭吗?”
两夫妻一唱一和地,周茉不得不答应,但她还得再证明一件事??
“我就住在景区的酒店里,今晚的话,应该有空的,我跟同事们还没定好什么时候聚餐。”
一句话说得那叫一个冠冕堂皇,楼望东都在这时候眼神过来了,但楼妈妈显然有眼力劲,寒暄完就不打扰他们了,拉住还想说话的丈夫,对楼望东讲:“那我一会将餐厅地址发给你。”
等他们一离开,周茉一颗心弹啊弹地还没落地,楼望东就拽住她往回走了,往他们的帐篷方向过去。
周茉忙道:“我想去那边的山坡上看看......”
楼望东这时侧身转向她:“我那里不是酒店,是我在这边搭的毡房,你昨晚是睡在我的屋里。”
他好像急于要证明这件事,急于要把她带回去仔细看,周茉被他认真的解释愣住,她只知道那毡房是他们初遇时留宿的地方,也与景区里的蒙古包相似…………………
“我其实并没有在意那里是不是酒店,就算跟你睡的是帐篷也没关系,但我......我这么说是因为,不想让你父母以为我千里迢迢来找你,还跟你睡在一起了......”
说到这的时候,她微低着头,声音细细喃喃的,好像广阔天地都装不下她那堆千回百转的心事。
楼望东眼底划过一丝愕然,牵着她手的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朝她走近时,风也绕着他们来吹,他低下头颅对周茉说:“我也想过你来这里时住个好一点的地方,可你说你喜欢帐篷,那你的第一次就应该在帐篷里发生。”
周茉一时怔得微张了张唇,怎么会有人如此汹涌,不懂含蓄,可她又感激于他记得自己的喜好,所以昨晚是他筹谋已久的吗?在这间帐篷里,在这样漂亮的河岸边,她以为的机缘巧合,其实是他用心的安排,所以她才不会那么害怕,谁睡在草
原上会恐惧呢,总是有无数生命在承托着她,爱护着她,辽远而明净地笼罩她。
而他昨晚那样的表现,着实是想要了好久,想要在她身上找海水高高涨起来的潮。
所以他此刻才会对她不解他的心意有莫大的在意,周茉只好左右看了看四周的人,又牵住他的手往草原上的一处山谷里走,这里有薄薄的云层遮荫,不至于太晒,又不至于阴得没有温度。
她牵了牵他的手,仿佛只有在这样大的草原,才能承载住他给她的震动,但她的眼睛仍似被他的身影压得垂住,她想了一路,才有勇气说:“昨晚的事我没有后悔,而且在哪里都可以......”
说罢,她便偏了下头,望着遥远美丽的风景缓解心跳,指了指这片柔亮的草坪,希冀在这里平和下心来,她说:“我们在这里坐吧?”
楼望东瞳仁在这片草地上熠动,喉结上下滑了滑,眸光转向她,说:“现在是白天,我们回帐篷里做吧,等晚上天黑了,再出来做。”
周茉说:“可是白天能看到河水的漂亮,晚上的夜空又很美,不管白天黑夜,我们都可以在外面坐呀。”
她话落,就见楼望东脱了身上的薄壳冲锋衣,铺到了青绿的草地上,他说:“好,做。”
茉莉挑的地方依山傍水,离景区远,在他们毡房的后面,而且还是个缓坡,能垫着她。
昨晚楼望东在行进的中途已发现,她与他仍有距离可贴紧,因他跪下时的大腿与平地落差不小,好在旁边有枕头,被他扯来垫在茉莉的腰后,落差一缩,她便抖动得更厉害了,还会用两腿缠他。
这里的缓坡则更具备得天独厚的条件,茉莉躺在坡上,他跪在矮一点的坡下,风一送,他也向她送。
就在周茉坐到楼望东的衣服上时,忽然一片巨大的暗影罩了过来,只是抬眸的刹那,唇便被他封堵,她就像岸边的芦苇,一下便被压制躺到河床上,打湿了小喙。
大地颤震,河流暴涨,可是今日的天气预报说,草原晴朗吹微风,所以大地没有颤,河流也没有涨,只是看的人心动,被吻的人情动。
周茉陡然被吸吮住唇瓣,耳边是“啵”的一下清晰的水声,她陷入深深的草地里,又被旺盛的青草顶住后背,将她推向了他。
她起先是猝不及防的,而后是浑身紧绷,这里是白日的草原,她害怕被人看见,但她已选了个斜坡,一切都会被山和半高的青草遮挡住,下一秒没来得及细想,楼望东已勾得她舌尖颤出了叫。
他就跪在山坡下,草地有柔软的弹性,能让他一陷再陷,能让他的身体一贴再贴,这是她第一次与他这样??吻得她身下的青草也被揉出了声。
风钻不进来,只有他们的呼吸在彼此肺腔里回旋,但又因为草原足够大,大得能容纳周茉要爆开的心,她竟然在这种归宿感里,触摸到一种无法诉说给任何人听的情绪??此生能在草原上接这样一场吻,死而无憾。
有咸涩的泪珠滑到两人的唇边,汇入粘连的津液,楼望东开始伸出舌头舔,舔得她的心一紧一缩,指尖紧紧抓住他的黑色T恤,他像个庞然大物,令她想哭却又哭不出来,开始憋着了,两条腿颤颤地闭着抖,她听到楼望东的嗓音从紧实的胸膛
震入她的胸口:“早知如此,出门带的就不应该是上半身的外套。不过以后,我会记得随身带了,茉莉,我们现在......”
他的长指一下插入她的发梢里,揉着,酥酥麻麻地揉着她的发间缝隙,那小小的缝隙被他揉出红肿了,周茉埋在他俯下的肩头间,低婉地受着他的磨,听见他又叹了声:“已经没有任何隔膜了,我已深深地,到达了你这里。”
从昨夜那场幻境出来,他才终于对她言明了感受。
周茉好像被他肯定了,她也心知被一个男人肯定不算什么,但她却能借着这一句「随身带」雀跃地飞一下心思,他随时都会想要她,因为他随时都被她吸引着。
是这样吗?
做过一次,他很喜欢了是吗?
周茉低着头去扯有些翻起的衣摆,但仍有被他压住的一角陷下,这一扯,就像扯着了男人的那根**一样,他一把找住她的手腕,哑声道:“所以我刚才才说回帐篷里做......”
猛地,她晃了下。
光透过他肩头射了进来,让她一阵晕眩,所以他刚才的意思是??回屋做?
“我......我刚才只是说和你在河边坐一坐!是用屁股坐下去的‘坐‘!”
楼望东黑瞳凝着她看,不知有没有听清她话里的解释,但他真的坐起身了,周茉顿时松了口气,浑身陷入草地里,但下一秒,楼望东把她抱了起来,坐到他的怀里。
他还轻拍了拍她的屁股,说:“是我考虑不周,让野草扎到了茉莉的屁股,我给你捏走。”
他说的是捏掉沾在身上的野草吗?
可她为什么感觉楼望东在捏她呢?
可她又看不见,只好道:“我看看!真的有草吗!”
他的手里真就捏了一根,晃动在她面前,楼望东说:“茉莉,屁股撅起来一点,给哥哥「捏草」。
他的嗓音携着沙哑的砾石感在她耳边落,害得周茉软趴在他肩上,又痒又难耐,受不了的声带含水暖暖道:“别这样......不要捏了,不要草了......”
他的掌心又托起她的下巴,像是要将她下巴与肩膀掰开,好方便他咬她的脖颈,纤细的血管在上面流动,被加热被挤压,她指尖胡乱抓着他肩上的衣服:“晚上还要跟你爸妈吃饭……………”
周茉把自己送到了草原上。
喂了狼,还得应对他父母。
一想到这,就细细地伏在他肩头可怜地喘气,楼望东抚着她后背说:“茉莉,他们俩就是前车之鉴,不会为难我们。”
他在给她一个心安。
周茉下巴垫在他宽阔的肩膀上:“难怪你外公生气,想不到你也这样…….……”
楼望东嗤笑了声:“上梁不正下梁歪?”
周茉坐直身认真道:“你的下梁才不歪,你很正的!”
楼望东背光坐在她面前,眼眸暗暗,听见这句话时故意停顿了两秒,一直盯着她看,直看到她眼神飘忽,才说:“我去过香港,你们说「正」,就是很棒的意思,‘很合心意‘,‘正中下怀‘,对吗?“
周茉心跳一紧,楼望东又追问:“所以,哥哥的「下梁」很合你心意,对吗?”
“你………………你怎么突然自称起哥哥来了!”
转移话题,转移话题!
楼望东捏着她下巴笑:“这不是先预演一下么?从前问你要不要加入这个家,你就叫我哥哥,今晚见到我爸妈,他们若是不同意,你就这么叫我,表现出一副??”
他的嗓音是六月的春水,含着无限的诱惑引口渴之人堕落:“茉莉死也不要和我分开的样子。”
周茉在他身上应验了一句话??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草原民族吃得简单,心思也纯净,他们的记忆健康且透明,所以,一点点外在的颜色滴进去都能被染得很明显,被记得很清晰。
楼望东的心思,全用来记住周茉说过的话了。
晚上去和楼望东父母吃饭的时候,他们问起周茉住的酒店在哪里,他接了句:“离我的毡房不远。”
简单的一句话,保存了周茉那点自矜的小心思,明明他的毡房不远,她还是住酒店,选择附近只是为了方便见面。
总之,楼望东这样说了以后,周茉在他父母面前就不紧张了,好像她就不是个已经被他们儿子拿捏了的女人了。
他们坐在露天的餐厅里,不远处的篝火传来欢动的歌舞声,妈妈环顾四周,不禁感慨:“已经和以前大不一样了,节假日热闹的时候,望东的马场还得来这里派上用场,我们以前总说他潇洒自在,要是扔到城市里,绝对待不了三天。”
楼妈妈说话高明,但周茉也心思敏感,她表面上吐槽楼望东,实则是敲打他能不能在城市里生活,又意有所指地告诉周茉:他可能在香港待不下去。
一个小为难。
但周茉不能追着这个结论来辩解,她直接推翻先设条件就行??
“草原确实很自由,但也不是时时刻刻都潇洒自在,昨天我看到有两个醉汉吵架,嚷着要楼望东说理,不满意又要打起来………………”
说到这,周茉肩膀微微一垮:“他们怎么不找我说理呢,我是律师。”
话一落,对面的妈妈和爸爸都笑出了声。
楼望东却没有笑,而是在桌子下找住了周茉的手。
而周茉的右手覆在了他握来的手背上,也裹住了他这些年的难过。
明明不是酋长,却要担起爷爷的遗志,不被承认却要履行责任,好像生下来就没得选了,要独自守护着这片草原。
周茉吸了吸鼻子,小声却又像在郑重地说:“他现在想留在香港还是飞回草原都可以了,想在哪里待多久就待多久,也很潇洒自由呢。”
这个自由是楼望东可以掌控的,也是周茉给他的。
她不强求他在哪里,也不强求他永居何方。
这番话落下,楼望东的爸妈都渐渐缓停了笑声,妈妈终于问了句:“茉莉什么时候回去?“
“明晚的飞机,因为还要在北京中转,所以得提前一点时间回去。”
说这句话的时候,周茉连着心的手指都被楼望东掐紧了。
这次见面他也没有问周茉什么时候走,好像知道已经能在一起了,反而也不在意航班的时间。
周茉中途去上洗手间的时候,楼望东的妈妈也跟着她离席。
餐桌前就剩下两父子了,或许是母亲特意让父亲跟楼望东相处谈话,但显然,没什么话。
倒是回来的时候,远远看见有人在跟茉莉打招呼,楼望东视线瞥了过去,楼知萧也落去目光,顺口问了句:“谁啊?”
楼望东神色阴暗:“茉莉的师兄,她来做法援的时候带她的前辈,对她还挺照顾的,但她喜欢我。
楼知萧:“......”
他儿子怎么就突然转折,说最后那句话了。
但抿了口茶后,楼知萧从兜里掏出了本存折给他,说:“去到人家那里,别让人看低了。”
楼望东扯了下唇:“不会,不需要你的钱,留着养老吧。”
大约是知道要远走了,不能在父母膝前尽孝,楼望东这句话说得生硬,但知萧也听出来了,让他们好好的。
他说:“我一个月养老金不少,你妈的也多,现在年轻人闯荡不容易,你肯走出大山,我和你妈妈都感激茉莉,而且你以后再也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了,你得紧着点她。”
楼望东看到站在茉莉面前的男人,草原的风都吹不走他的西装革履。
于是起身朝她走去,但又不能打扰他们的谈话,只能这样假装经过,就听到茉莉说:“当初多谢师兄帮我申请法援资格,不然我也遇不到我的爱人。”
夜晚的风很凉,需加多一件外套。
楼望东把黄昏时给周茉垫在身下的冲锋衣递去。
被她裹在身上。
和楼望东父母的晚餐结束后,周茉便去跟以前在鄂温克旗法院认识的同事们小聚喝酒。
楼望东就等在不远不近的草原上,偶尔有小孩跑来,他就拎起一个,假装在带娃。
等周茉回来时,就看见男人躺在草原上,小孩躺在他旁边的草地上,脑袋枕着他的胸膛在玩手机。
周茉走过去,俯下身轻声唤他:“楼望东,你睡着了吗?”
她的长发和香气在送来,酒味将茉莉花香蒸热,和繁星一起漫在草原,望东眼睫撩起,不想起身,想让她躺上来,就在野外。
于是他把手机从小孩的手里拿走,赶他:“回家做作业。”
原来是当地的孩子,周茉心想,难怪跟他熟。
他好像跟小孩也很能玩在一起。
周茉抬手把长发挽到耳边,柔声道:“不好意思,让你等那么久,他们人有点多,一言一语,又太久没见,所以说多了一点。”
楼望东望着她,现在跟他这么礼貌,她在床上的时候什么样又不是没见过,后面那一下,都把她弄失智了,流得到处都是,还礼貌呢。
他要有点紧,嗓音克制平静道:“刚才我爸给了我个存折,本来我不想要。”
男人从冲锋裤兜里把存折拿了出来,周茉目光望过去时,就听楼望东说:“但我想到现在有你了,就拿来给你。”
她酒醒了半分,脑子被他这句话撞了下,结巴道:“不,不用的,为什么要给我………………”
楼望东喉结滚了下,似被她微醺的酒意惹渴了,说:“茉莉,以后日子不是你一个人过了,你得「紧着我」过,知道怎么「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