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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暴雨季节 55、潇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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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寒雨连山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01-03 09:14:25 来源:源1

李潇到的时候,是晚上将近八点,陈蝉衣坐在机场的角落,紧紧抱着自己的背包。来得太匆忙,什么都来不及准备,陪伴她的,只有孤零零一个帆布包。

包上有小羊挂件,机场外暴雨瓢泼,很快地面就被踩出湿黑的水痕。她无意识捏着挂件,神思不属,默默对着水痕发呆。

雨下得越来越大了,手机铃声响起来:“在几号口?”

陈蝉衣抬头看一眼:“六号。”

“出来,我到了。”

陈蝉衣捏着手机起身。

她在屋檐下,看到远处一辆出租车打着闪光灯驶过来,停在路边,紧接着李潇下车。

黑色冲锋衣,他没有打伞,快步向她走来。

“东西呢。”

陈蝉衣看见他,很快眼眶一红,指指背在身前杏色的双肩包。

李潇指节蜷缩僵硬:“你就带这么一点东西?”

陈蝉衣低着头小声解释:“我来得太着急了,来不及收。”

是她太害怕了,她担心他就这样彻底消失,从此一去不复返。

她想快点来见他,就没想那么多。

姑娘满身披着风雨的狼狈,头发湿掉,没有打理,变干后就变得额外杂乱。

李潇看着她,沉默几息。

最后把她的包接过:“上车。”

车在山脚下的小路中穿行,陈蝉衣看见黑暗中那一座座山,宛如一个个蛰伏的庞然大物,路过一座山体时,她被悚然矗立的巨物吓到,紧张地抱紧背包。

李潇看她一眼:“吓人吗。”

她未解其意回眸。

李潇神情在明灭交替的光影中,显得沉默而深刻:“这么多山,像吃人的怪物,不觉得吓人吗。”

她愣了一会儿,迟疑着摇摇头。

其实只要有他在,她就不是很怕,陈蝉衣偷偷看一眼李潇。

男人侧脸棱角分明硬朗,透着不近人情的疏冷。

车子一路开去,渐渐驶离了市区,像是到了县城之类的地方。陈蝉衣看向窗外,店镇逐渐减少,人烟稀少了,黑夜中的群山锋利,显得森然而肃杀。

真是奇怪,都是山,这里的山却不像祁连山。大西北环线一望无垠,可她来到这里,只觉得被黑暗中死寂的巨物,压得喘不过气。

暴雨的缘故,路况很不好,雨刷打成残影。

车子开了四十多分钟,陈蝉衣情绪渐渐平复下来,止住哭泣。

就是还有点哽咽:“我们现在去哪里啊?“

李潇默了默:“我家。”

她模样像是愣住了。

李潇侧眸。

她大眼睛满满都是泪水,脸颊泪痕叠了一层又一层。哭成这样,一个人跑到广西,人生地不熟,暴雨凶猛,可能连宾馆都订不到。

她平时打个雷都害怕,这回他走了,她就什么都顾不上。

他心里一阵阵痉挛似的疼,痛得他呼吸都不太通畅。

李潇抬手,抹掉她眼泪。

她瞳孔慢慢放大。

男人手指僵住,最后干脆落到肩头,把她带到怀里:“不哭,不哭。”

他不知道女人不哄还好,一哄简直委屈翻涌,泪水直接决堤。

陈蝉衣都忘记车上还有司机在,抱着他紧窄的腰就小声哭起来,数落他罪行:“你一声不响就走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声声可怜。

他被哭得心碎,只能笨拙地哄:“没有不要你,我妈妈生病了,我回来看她动手术的。”

“骗人!”她流着泪锤他,“我都去渡口问过了,他们说你不做了,你要是还想回润州,怎么会连工作也辞掉呢?你就是不想回来了,你不要我了,也不想见我了。”

他嗓音嘶哑:“我没有。”

“你就有,你还叫我买票回去,你就是不想见我了。”

李潇难堪地沉默。

他的确这样想过。

很早之前,他就在为分开做准备。

他是个事事有规划的人,不喜欢变故,也不喜欢计划之外,他怕他承受不了突然失去的阵痛,只能强行将这种痛苦提前演练,慢慢麻木。

她喝醉酒那一晚,他收到她消息。

那时候他刚从渡口回来,还没有来得及换衣服。手机放在一边,看到消息已经是二十分钟以后。

李潇担心她真的喝醉,匆匆往楼下走。

楼道里传来脚步声,他下楼梯的动作一滞,黑暗中,静静对上郑容微的视线。

两个人在昏暗里彼此对视,气氛安静流动。

是郑容微先笑:“抱歉,借过。

李潇沉默了两秒,移开身体。

郑容微把她送回家,在屋内停留了约莫十分钟。

出来时,李潇还站在门外楼道的墙边。

郑容微身高与他相当,看到他还是那副标准笑容,就好像根本不意外,也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你自便。”

李潇捏紧了拳。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快要结束了,然而楼道寂静。

他在凄清的夜色里,站了片刻。

最后还是去她家,把她抱了回去。

她睡醒。

他不受控制和她说了那些话。

而就像是分开的前兆,她和他闹了脾气。

后来阿妹打电话,说是家里的情况不太好,李潇得回广西一趟。

那时候他忽然有一种预感,觉得是时间终于要到了。

这几个月的幸福,简直像偷来的,如今到了偿还的那一刻。

他原本也想和她说声告别。

只是最后,也还是没能敲开那扇门。

李潇那天在门外站了很久,最后一声不响掉头而去。

现在时隔小半个月,重新见到鲜活的,鲜妍的她,面对她带着泪的质问,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

李潇心中一阵闷痛。

他默了默,把她抱进怀里,下巴搁在单薄的肩膀上,闭上眼睛。

车子再开了二十来分钟,停了,司机说:“那就到这里了。”

“嗯。”

“外面雨下大了,当心啊。”

李潇推开车门:“谢谢师傅。”

陈蝉衣跟着他下来,四周黑漆漆的,庞然的山体仍旧随处出没,她看着更加害怕,就像有巨物恐惧症。

陈蝉衣打量周围,他们像是在镇子上,有点荒凉:“我们,我们到了吗。”

李潇低眸:“没有。”

“那怎么不让司机………………”

“车开不进去。”李?走向一辆摩托,打开座椅,拿出头盔戴上,另一个丢给她,“我家在山里。”

陈蝉衣心一揪。

小声说了句:“哦。”

雨确实下大了。

她穿着白裙子,外面连个外套也没有,周身单薄。

陈蝉衣忽然觉得有点冷,抬头看李潇单手扣下拉链,紧接着冲锋衣罩在她头上:“自己披一下。”

他里面一件黑色短袖,很快被雨水打湿,变成更深的黑色。

李潇跨上摩托车:“上来。”

陈蝉衣战战兢兢爬上去,她个子不高,也没坐过这个,有点害怕,手指蜷缩半天,有点不知道该放哪里。

李潇微微侧眸:“抓着我衣服。”

她便听话,茫然揪着他短袖一小块布料。

他笑了一声。

陈蝉衣觉得自己手被他攥住,牢牢箍在他腰上:“你想摔下去?不知道怎么抱了是吗。”

她眼眶一红,垂着脑袋。

“头靠上来。”

她乖乖照做,脑袋小心翼翼挨上他肩膀。

“抱牢了吗?”

“嗯。

李潇回正头:“走了。”

身后传来很轻的一声应答。

他低头踩下发动,后背一热,体温的香气浅浅弥漫,然后身体两侧就被裹住了。

那件冲锋衣很大,但是她穿着,再努力裹,也只能勉强让他身前淋不到雨。

她没说话也没松手,难得倔。

李潇低眸扫了一眼。

什么也没说,踩下油门,发动机轰鸣,他们飞驰而去。

他们是凌晨到了李潇的家,李潇家很简陋,在一个偏僻深山的小村。

李潇熄了火:“下车。”

“就,就停在这里吗?”

李潇锁车:“嗯,里面路不好,摩托开不进去。”

村庄万籁俱寂,他收拾好东西,就沉默着往里走。

陈蝉衣最初没理解,他说的那句“路不好”究竟是什么情况。

只是跟着他走,越走越心惊。

她没有见过这样的地方,水泥路在镇上不远就断了,现在,脚下踩的是泥地。

正儿八经的泥地。

下了很久暴雨,湿泥像是沼泽。

她穿着秀气温柔的单鞋,那种鞋子不经穿,只适合踩在瓷砖上,踩在商场的大理石上,根本与这种泥地格格不入。

陈蝉衣走了没几步,鞋子仿佛要废了。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她在机场等了那么久,才看到姗姗来迟的他。

因为这种路,真的没办法走人。

李潇看她片刻,突然走到前面蹲下身:“上来,背你。”

她记得他背上有伤,红着眼圈摇摇头。

“已经不痛了,上来,我们早点回去。”

“不要。”

他无奈,沉默后放低声音:“宝宝,听话。

最后陈蝉衣小心翼翼趴在他背上。

男人的脊背挺拔宽阔,他看着瘦,然而却并不硌人。她下巴搁在他颈侧,眼泪慢慢往下流。

那段进村的山路他走了十几分钟,李潇停下来,陈蝉衣看见一盏灯光。

是门前点的一盏风灯,现在基本不会有谁家点这种老式的风灯,暖黄一阵光。

李潇把她放下,推开门。

陈蝉衣想起他说妈妈病了,大概正睡了,不敢打扰,就也轻手轻脚地跟着。

然而进屋,他喊了声:“阿妈。

陈蝉衣从他身后出来。

屋子里站着一个中年女人,还没睡,在里面安静等他。

看他回来了,点点头,后面看见陈蝉衣跟进来。

女人不知为何一愣,紧接着,视线无措慌乱扫向李潇。

陈蝉衣看不懂那个眼神。

李潇解释:“我室友,来这边玩的,她一个人,我就把她带回来了。”

陈蝉衣跟着说:“阿姨好。”

李潇母亲有些神色不定,却还是抿出个笑,朝她微微点了点头。

全程,她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李潇又问:“小雨呢。”

女人指了指楼上。

李潇说:“睡了?“

女人点头。

“行。”李潇说,“你也去睡吧,剩下我来弄就行。”

李潇妈妈便温顺点了点头,又看了眼李潇和陈蝉衣,扶着墙,慢慢上楼了。

楼下除了厅堂,就只有一个小房间,是李潇的,桌上有他的生活用品。

李潇帮她把行李拿进去:“这是我房间,你晚上睡这里吧。

“嗯。”

陈蝉衣默默跟进去,视线小心翼翼地打量周围。

他的房间,很旧。

其实用“旧”来形容不合适,只是她找不到形容词,说“破”又太夸张。

里面只有一张床,一个木头衣柜,和一张四人吃饭的小木桌。她抬头,屋顶横着房梁,十几根横竖交错排列,很杂乱。

陈蝉衣从前也去过苏南的农村,那里基本上都是农村自建房,谈不上多富丽堂皇,但看着也像独栋小别墅,实在不济,肯定也是砖房。

她没有见过木头做的屋顶。

房梁上垂下一个灯泡,这就是屋子里的灯,只能照亮一小片区域。

照见木桌,就映不亮床榻。

她看见墙壁上的斑驳的痕迹,广西潮湿,墙角已经长了霉斑。墙皮也剥落了,露出里面砖红色印记来。

她的视线转移。

桌上摆着很多东西,有书,也有收据,还有针线布料,杂七杂八。

李潇大概会做点针线,一根银针插进了破掉的手帕里。

她的心忽然像被那根针,刺了一下。

疼得她想哭。

“喝水吗。”

点点头。

李潇给她倒热水,他家用的还是很老式的暖水瓶。外面不是塑料的材质,陈蝉衣说不上来。

这里很多东西,都是她人生第一次见。

李潇出去一会儿,又端来一个搪瓷水盆:“我家条件比较简陋,你将就一下。”

她仓皇道:“没有。”

他失笑,把毛巾递给她:“天有点冷,洗澡没有热水,先拿毛巾擦一下,不然会感冒。

毛巾干燥温暖,陈蝉衣接过。

红着眼什么也没说。

他沉默,黑漆漆眼眸望着她:“那你换衣服吧。”

李潇走出去。

屋内恢复安静,只能听见雨打窗棂的噼啪声响。

他房间往后院延伸,有个铁皮顶棚,暴雨敲击铁皮,发出的声音震人。

她把脏衣服脱下来,背包找出睡衣穿了。

山里温度低很多,夜里暴雨提前落下来,冷风倒灌,更觉得冷。

陈蝉衣只带了件睡裙,短袖的,此刻也觉得不够用。可她带的都是夏季衣物,没带外套。

陈蝉衣纠结片刻。

还是算了。

她站在屋子里,一时间有些无措。

门打开,李潇进来收拾水盆。

看见她换好了睡衣,停顿一下说:“家里卫生间在最里面,你......拿着热水瓶,可以去洗一下。”

她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红着脸点点头。

等她把内衣裤都重新换好回来,李潇已经在木柜里找出床被子。

他的床紧贴着墙壁,潮湿阴冷。

李潇把新被子放在床上:“两床被子,有一床是我盖的,一床是新的。我垫在床头,这样晚上睡觉不会挨着墙冷,但是刚从衣柜里拿出来,可能有点味道。”

陈蝉衣很小的声音:“没关系。”

她现在只觉得心里疼。

李潇没表情:“行。”

他的床不大,有一面靠墙,李潇把被子堆过去,和墙隔出段距离:“晚上下雨,湿气大,你还是离远点,不要靠着墙睡。”

“那你睡哪里。”

她仰着小脸,委屈看他。

仿佛他要是说不跟她睡,她就能哭出来。

李潇:“我也睡这。”

她的心安定下来。

陈蝉衣爬上床,盖好被子。虽然穿着睡裙,但盖上被子,也不冷。李潇拉了灯,房间陷入黑暗之中,她听见他翻身上床的??:“阿潇。”

过了很久:“嗯。”

“阿潇。’

“嗯。

“阿满。”

声音嘶哑:“想说什么。”

陈蝉衣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或许是想问他为什么没回家,又或许是想问他,怎么不打一声招呼就走。

然而这些问题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出口。

陈蝉衣眼睫轻轻眨了眨。

最后,就像是一种默契。

她展开手臂,李潇把她纳进怀里。

他嘴唇擦过额头,抬起手背抹掉她眼泪:“哭什么。”

她摇摇头,眼泪汹涌。

“我.....难受。

“难受什么。”

她说不出口。

这样的房子不能隔音,她听见他熟悉的心跳,也听见夜半村子的犬吠。

雨敲在铁皮,噼啪作响。

有瞬间她心里也在下雨,这就是他的家吗,和她曾经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陈蝉衣对“普通”这个词没有概念,李?很少提自己家里的事,她原以为他家境不好,也不过是和她对比而言,日子过得拮据一点。

她从来没有想过,原来他真正的家是这个样子。

那么的破败,那么萧索。

这张雨季就潮湿阴冷的床,他睡了多少年,铁皮被雨敲击的巨响,他听了多少年,村口那条泥泞的小路,他又走了多少年。

她想起来就觉得疼。

难受。

眼泪浸湿睡衣,这是她的李潇。

李潇情绪平静许多:“不哭好不好。”

她摇摇头,小手揪紧他衣襟。

李潇叹口气,低眸望着她:“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你可能第一次看见这种地方,觉得难以接受,觉得我可怜,对吗。”

她哽咽。

李潇:“我不需要你可怜。”

陈蝉衣抽噎的动作停止。

抬眸愣愣看他。

他眸光幽微:“我不需要,也不想要。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我也是个自私的人。”

自私到欺骗她。

这场爱情的一开始,就是他在犯错。

曾经我骗了你,没有告诉你我家里的真实境况,可能让你对我产生误会,以为我家里仅仅就是普通家庭。进而产生那种不切实际的念头,以为这不要紧,以为只要感情在,这种不算大的沟壑总能走过去。”

“我很抱歉。”

片寂静。

抿了抿唇,李潇沙哑道:“可是你现在也看到了,我家里真正是什么样,很破,很脏,我没有钱。”

“和我在一起,你住不起花园小洋房,你甚至没办法过上普通人的生活,我什么都给不了,我也保证不了......你想要的那些,我无能为力了。

陈蝉衣小声哭:“可是我就想要你啊。”

她没有那么贪心的,她只是想要他一个人而已。

花园小洋房是很好,没有也没什么。

可是失去李潇,她心里最亲最亲的人,也就跟着一并而去了。

他眼眶潸然。

然而李潇沉默片刻:“那是因为你现在还爱我。”

在感情里总是盲目的,闭目塞听,一叶障目。因为有爱,有感情,还有浓烈的情绪在,所以可以忽略回避所有问题,可以轻易许诺,给出那些根本做不到的答案。

可是那些问题,不是因为视而不见,就不复存在。

她现在爱他,是因为年轻,因为新鲜,因为没有经历过生活而无畏。

可是以后呢。

年复一年的磋磨呢。

风霜雨雪呢。

她还能忍受吗。

到时候爱意被磨平,她看着满屋子的破败不堪,面对他生理上的残疾,感情的残缺,又会想些什么。

他不敢想。

忘记他,总比憎恶他,要更让人好接受些。

“你爱我,所以你现在不在乎这些,你觉得你可以忍受。可是你有想过吗?李潇也只是个普通人。是因为你爱他,你给他镀了一层光,那层滤镜是你给他加上去的。”

李潇喉咙哽了哽,最后说:“我本身,平庸至极。”

至比普通人更贫穷,更艰难。

更没资格说爱。

他说的话就像刀,一把把狠命捅进心脏,隐秘而克制地搅动,并不激烈,也并不毁天灭地。

却让她痛苦,也让她血肉模糊。

她不知道找什么话反驳,只是本能地拒绝这些。她总觉得他说的话很不对,却又说不出不对在哪里。

他说了那么多自己的不好。

可是他每说一句,陈蝉衣就想起一次他的好来。

“你不平庸。”她泪眼朦胧,“你对我最好。”

她便被问住。

潇苦笑:“你最好,能代表什么呢?”

“我这样一种家庭。”他看着她,“我中过枪,哪怕现在身体逐渐恢复,可谁也不知道今后有没有影响。我阿妈身体也不好,那种病很难根治,钱砸下去就是无底洞。我阿妹也要上学,我要把她供到大学毕业。”

李潇麻木道:“你离开我就是好日子,何苦来吃苦。”

陈蝉衣唇瓣被咬得苍白。

她不懂为什么这样的家庭,不是他真心选择,可他却偏偏要把所有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她也不懂他的挣扎。

陈蝉衣哭着说:“可是如果我不在乎呢!”

如果她就是愿意呢。

她就是喜欢呢。

她就想任性呢。

铺天盖地黑暗里,她听见李潇用一种喑哑的,疲惫的,近乎虚脱的声音:“可是我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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