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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不能让哱拜跑了!
朱寅知道历史上的曹文诏是大同人,年纪也差不多,那麽就应该是同一个人。
「这个曹文诏,我想亲自见见。」朱寅说道,「一个年仅十六的士卒,
能斩杀几个蒙古骑兵,可见其勇猛。」
这可是明末良将啊。朱寅当然不会放过。
朱寅一道令下,一个身材魁伟丶相貌堂堂的少年就被带入军帐。
这少年士卒看到满帐将领以及身穿绯红官服的朱寅,神色很是紧张,赶紧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跪倒,声音有点发颤的说道:「小人骑兵士卒曹文诏,即见抚台相公!」
曹文诏岂能不激动?召见他的不仅仅是抚军相公,还是文曲星君转世的稚虎先生啊。
他老家附近,就有一座神童庙。
「起来吧。」朱寅蔼然笑道,「站着回话便是。」
「谢抚台相公!」曹文诏神色一松,叩了个头起来,腰身微弯的束手而立,却仍然难以掩饰那种英姿勃勃的气概。
好一个英武少年!
朱寅见之心喜,说道:「你弓马娴熟,精通骑射,武艺高超,听说已经是十人敌,真乃将种也。我有心抬举你,做个士卒的表率,可识字否?」
曹文诏叉手道:「回相公话,小人只读过五年社学,也就能识全千字文而已。」
「识全千字文?暂时够了。」朱寅点头微笑,「你在士卒之中,叙功为第一,我就为你释褐,表奏你为试百户,委任你为抚标骑兵哨长。」
朱寅已经抽选三千兵马,作为自己的巡抚标营,其中骑兵千人,分为八哨。
按照他的权力,保举有军功的将士,品级千户以下兵部立授,实职把总以下可直接委任。
曹文诏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举自己为试百户,委任哨长?
自己一下子成了统领一百多骑兵的哨官儿?
随即他就反应过来,这是真的!
「小人曹文诏,谢抚军相公抬举!」曹文诏再次跪下,「咚」的一声猛磕一个响头,然后抬起脸,额头上还沾着一颗小石子。
之前还是一个骑卒,这一下子就是试百户丶实授哨长!
曹文诏心中的感念和激动难以言说,浑身热血沸腾。
「小人曹文诏,愿为恩相效死!哪怕肝脑涂地!」
所谓恩相,并非贵人是宰相。
「起来,起来说话。」朱寅一副清贵文臣的派头,「不是为我效死,是为大明效死。曹文诏,你可有字啊?」
曹文诏心中大起知遇之感,叉手道:「回恩相话,曹文诏乃是一介士卒,不敢取字。」
未黄关道:
八文入已能元宁:小
七于,部本台航技广子如何?」
曹文诏大喜,俯首道:「文诏谢恩相赐字!」
诸将见状,都不禁感叹曹文诏好命,居然受到朱寅赏识,不但立刻军前提拔,还承蒙朱寅取字。
有这一段机遇,今后曹文诏就完全能以朱寅门人自居,就算有了靠山啊。
朱寅沉吟一会儿,说道:「你名诏,诏者告也,就叫德谕吧。」
曹文诏欢喜无限,(「谢恩相!」
朱寅随即对康熙道:「赏德谕铁甲一副,河西马一匹,奶糖一斤,上等倭刀一口。」
康熙领命道:」「诺!」
这就是上位者的好处了。朱寅轻而易举的就收揽了曹文诏的忠心,得其效死。
等到曹文诏千恩万谢的退下,朱寅又道:
河套已经回到我大明之手,除了建城驻军,还要移民实边。可是百姓安土重迁,就算朝廷下诏,少不得也会有苛政之嫌。」
「以我看,那两万七千被解救的汉人农奴,既然已经在河套多年,那就乾脆留在河套,为大军屯田种粮。」
河套的板升庄园,乃是漠南最肥沃的耕地,就分给他们耕种。每年的田赋不用上缴国库,直接供应驻军。如此一来,他们有了生计田亩,驻军有了军粮,军民还能一起守卫河套,岂不是一举三得?」
戚继光笑道:「是一举四得。抚军忘了,这些人都是青壮,农忙时种田,农闲时可以训练。他们虽是汉人,可久在河套,善于骑马,起码能编练几千人的乡兵。」
两人一唱一和,就又决定了一件大事。众人也都没有意见。
朱寅这次给了郑国望和郝运来脸面,装模作样的询问两人是否赞同。
两人虽然对朱寅不满,可也只能赞同。因为这的确是个好办法。他们犯不着为反对而反对。
但郝运来还是刷存在感的说道:「抚军,诸位,我等商议这麽多,乃是权当朝廷同意收复河套的情况下。可万一-朝廷不愿收复河套呢?谁能保证陛下一定会同意?世宗朝的故事,抚军和诸位应当知道罢?」
众人闻言,都是眉头微皱。
郝运来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若是皇上放弃河套,这些商议就全无意义了。
皇上不是干不出来。而且皇上就算同意,也有可能变卦。
朱寅眼晴微眯。虽然他早就在运作收回河套的舆论,这次郑国望也答应暂时合作共同说服万历,但以万历的性子,难保不会变卦。
他可是老道士的孙子。
当年,老道士在曾铣和夏言的再三谏言下,本来准备答应恢复河套。
可是此时陕西澄城发生山崩,老道士以为是上天在警告自己,加上很多大臣反对,老道土就认为收复河套断不可行。
然后还以此为罪名,无耻的杀了主张收复河套的曾铣。
实际上,陕西澄城到底有没有发生山崩,为什麽发生山崩,还不是反对复套的官员上奏的?
嘉靖这种只有小聪明全无大智慧的人,又知道什麽呢?
就这样,河套成为明朝九边的最大漏洞,持续不断的为明朝放血。
郝运来继续说道:「太祖《皇明祖训》说,地广非久安之计,民劳乃易乱之源;太祖还说,四方诸夷皆限山隔海,僻在一隅,得其地不足以供戎,
得其民不足以使令。」
「太祖的祖训,就是不得开疆拓土,是不是这个意思?」
朱寅神色淡漠的说道:「的确是不许开疆拓土。郝道长的意思是,朝中会有反对收复河套的大臣,拿着《皇明祖训》说事,要求陛下放弃河套?」
朱寅当然知道哪些人一定会反对收复河套,一是顽固不化的保守派,二是出关走私的既得利益者。
「然也。」郝运来点头,「若有朝臣拿《皇明祖训》中的这段话来说事,陛下也可能会放弃河套。抚军别忘了,我等这次出兵是为了平叛,不是为了收复河套!」
「平了叛自然是功劳。可是收服河套,在陛下和某些大臣看来,或许非但不是功,可能还是罪过!」
「这乌梁素海大捷,也可能不但不会赏赐,还会是我等的罪名!」
郝运来虽然和朱寅不对付,可他也是收复河套的参战者,当然希望皇帝同意收复河套。
在这一点上,在座的所有人,都是利益一致的。
众人都知道皇帝的脾性,这种事情不是没可能发生。
戚继光冷哼一声道:「郝道长的担忧有道理,绝非杞人忧天。不过,就算有人拿《皇明祖训》说事,也不能针对河套。为何?因为收复河套并非开疆拓土,而是恢复失地!」
「太祖丶成祖时,河套还在大明手里,还属大明疆土。如今只是重新拿回来,这是开疆拓土吗?太祖固然说不能再开疆,却没说不能收复失地!」
朱寅笑道:「大将军一语中的。诸位,拿回河套不是开疆拓土,并未违反《皇明祖训》。若是有人否认我等复套之功,咱们就是这个道理,管教他们无言以对。」
众人都是点头,心里踏实了很多。
可众人也都清楚,此事蒙古人必然会派出使团入京,对朝廷软硬兼施,
要求「归还」河套。
陛下和朝廷,不是没可能为了安抚蒙古诸部,贪图省事的放弃河套。
朱寅心中冷笑。
收复河套可以没有功劳,可放弃河套绝对不行。
这是他的底线!
第二天,朱寅下令修建阵亡将士英烈塔,将乌梁素海之战中战死的将士安葬,刻名于碑,并亲自写祭文祭祀。
英烈碑就竖立在乌梁素海西岸。
第三日,朱寅又去了狼山山口的受降城遗址,在姜姜荒草,座座古坟之中,找到了唐时受降城的断壁残垣。
朱寅亲自设土坛祭祀汉唐驻守河套的将土,写诗道:
「狼山口外受降城,遥望长安五陵人。月照残垣飞汉影,霜落断碑梦唐灯。夜深依稀河洛语,风高漫胡声。祭告王师今又到,一壶浊酒敬古坟。」
第四日,朱寅和戚继光告别,两人正式分兵。
戚继光率兵两万,驻守河套平原。
朱寅率领六千骑兵,一万两千步兵,共一万八千人,带着被俘的蒙古贵族,渡过黄河南下,经过河套高原,南下灵州!
此时的宁夏,不少城池都落入叛军手中,而仅次于银川的灵州,还在朝廷手中。
朱寅率军穿越河套高原,十日之后已到银川之东。
此时此刻,他再次收到新的情报。
叛军主力还在围攻灵州。哮拜和少数兵马驻守银川。本来叛军占据上风,可是收到河套的消息后,顿时士气涣散。
原本准备支援叛军的三万蒙古骑兵,哪里还敢继续支持叛军?
于是叛军顿时惶惶不可终日,哮拜父子商议,是投降丶抵抗,还是逃入蒙古。
不过,之前南下支援叛军的三万蒙古骑兵,在得到河套的消息,收到博硕克图等蒙古贵族的投降信后,虽然军心涣散,战意荡然,但只有一个万人队投降了明军,缴械之后被甘肃巡抚叶梦熊安置在延绥。
另外两个万人队明知河套落入明军之后,首领被俘,却还是拒绝投降,
而是退出宁夏,越过贺兰山,往青海蒙古去了。
情报说,这两个万人队不会投降,而是要投靠青海蒙古,企图和青海蒙古合流。
朱寅毫不奇怪。他本来就没有指望南下支援叛军的三万蒙古骑兵,能全部投降。
可是只有一万人投降,却也低于朱寅的预期。他原本以为,怎麽也有一半。
朱寅将情报告诉博硕克图,博硕克图等蒙古贵族不禁破口大骂。
他们怎麽也没有想到,好几万家属被俘,自己等一群首领都被俘虏,可着力兔和僧宰两人竟然拒不投降,而是投靠青海蒙古!
这是什麽意思?
这是不顾首领和家属的死活,要另起炉灶,自立门户了!
「着力兔和僧宰这两个狼崽子,被毛兀思婆摸了脑袋!野心焚烧了他们的理智!」
博硕克图感受到了羞辱。
部下不顾自己的安危和劝降信,不但拒绝投降,还投靠青海蒙古,这是可耻的背叛!
郝运来低声对朱寅说道:「稚虎兄,我之前起卦,此战还有凶兆未显,
之前战事顺利,我还以为算错了。可是如今两万蒙古骑兵投靠青海,那凶兆是不是应在这?」
朱寅不置可否的说道:「那又如何?如今叛军后援断绝,大势已去。河套有戚大将军坐镇,宁夏还有叶梦熊三四万大军维持局面,我们一万八千援军一到,叛军就会土崩瓦解。」
他当然知道事情出现了很大变数,可是大势仍在手中。
朱寅率领大军沿着黄河东岸南下,不久就看滔滔黄河对岸雄伟的宁夏城,银川!
如今的银川,只有数千叛军驻守。而叛军主力,却在攻打叶梦熊所在的灵州。
灵州是明军在宁夏的最后一座重镇,要是攻下灵州,叛军就会声势大涨,还有翻盘的机会。
叶梦熊手里有三万多兵马,加上叛军后援断绝,士气低落,他不但能守住灵州,还能反击叛军。
那麽自己的一万八千兵马,就没有必要再去支援灵州,而应该东渡黄河,直接攻打叛军兵力单薄的老巢:银川!
朱寅和商阳站在河岸高坡,用望远镜看着对岸,寻找渡河的最佳渡口。
军中带着大量羊皮筏子,渡河足够用了。
此处是黄河之弯,河水比较平缓,只是河边有沼泽带,羊皮筏子不好下水。
哮拜不可能有自己这样的情报,他应该才知道自己率军南下,来到和银川一河之隔的东岸。
那麽,他有四个选择。
一是派兵防守河岸,阻止自己渡河。可他在银川只有几千兵马,根本抽不出兵力防守黄河。
二是准备死守宁夏城,派人调回攻打灵州的叛军主力。
三是他眼见后援断绝,大势已去,信心丧失之下,放弃宁夏城,逃往塞外!
四是投降。
第一种不可能。那麽哮拜是要死守宁夏城呢,还是会逃往塞外?还是直接投降?
朱寅心中转着这几个念头,下令尽快渡河,要求两日之内,一定要渡过黄河。
然而到了下午,明军正在岸边布置渡河,忽然对岸的宁夏城北门大开。
数千骑兵轰然向北。
勃勃果然放弃了随他叛乱的几万宁夏镇汉军,放弃了老巢宁夏城,率领下蒙古家丁,要逃往塞外了!
自从明军在乌梁素海大捷的消息传来,哮拜父子就开始丧胆,
若不是失去了三万援军,加上看到朱寅率军赶到,哮拜父子还有信心打下去。
可是此时援军投降的投降,逃走的逃走,他们已经没有信心了。趁看明军还没有合围宁夏城,三十六计走为上!
「快快渡河!追击哮拜!」朱寅赶紧下令。
朱寅忽然发现,敌人在完全丧失战意之下,仗也很难打。因为敌人直接跑路,根本不给机会。
朱寅差点骂出来。
众人也心急如焚。如果走了哮拜父子,平叛功劳就大打折扣,算不得克尽全功了。
而且,还可能被朝臣攻计,有功变成有罪!
此时必须追击,不追击就是纵敌之罪。
很快最新情报就传了过来。
哮拜父子不但逃走了,而且带走了庆王一大家子!
庆王丶王妃丶世子丶郡王丶郡主丶王府官吏等人一大群人,都被哮拜父子挟裹走了。
人质啊。
朱寅得到消息,更是无语至极。
老子率军刚到,你这老小子居然一仗不打,直接跑路?
要是你赢了呢?老子又不是百战名将,你怕个屁啊。
之前朱寅就知道哮拜父子可能会逃走。可问题是,猜到他们逃走也没办法。腿长在人家身上,人家要跑,你怎麽办?
历史上哮拜父子没能逃走,那是因为宁夏城后来被明军包围了。可是如今历史已经改变,叛军士气垮得太快,还没等明军包围宁夏城,叛军就自己逃了。
这样一来,都把朱寅整不会了。没了历史作为指导,他忽然对打仗信心不足。
等到明军渡过黄河,哮拜父子已经带着庆王一家人,逃走一天多了。
算起来,叛军已经逃出了一百多里。
朱寅一边传令给灵州,一边率领明军追击哮拜!
情报显示,为了攻打灵州,哮拜徵调了很多战马,他的骑兵战马不足,
只能一人一骑。
一人一骑,长途行军的速度并不比步兵快。
自己的骑兵一人两骑,还能追得上!
哮拜为了行军速度,只带走了魔下三千嫡系家丁,全部是蒙古兵,虽然数量不多,但战力很强。
朱寅和李如松兄弟率领六千骑兵,率先追击。
郝运来丶郑国望丶熊廷弼丶秦良玉等人,率领一万两千步兵,随后跟进!
一定不能让哮拜父子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