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可以想象,我們經常滿懷絕望地問:“戰爭有什麽意義?人為什麽不能和平相處?這一切破壞,到底是為了什麽?”
會問這問題,是可以理解的,但目前為止沒有人拿得出完滿的答案。為什麽英國人的飛機越造越大,越造越精,同時又一直弄出一大堆要重建的新房子?為什麽每天花幾百萬打仗,卻拿不出一分錢給醫學研究、藝術家或窮人?為什麽有些人挨餓,世界其他地方卻有堆積如山的食物在腐爛?哦,人為什麽這麽瘋?
我不相信戰爭只是政客和資本家搞出來的。芸芸眾生的罪過和他們一樣大;不然,許多人民和民族早就起來反叛了!人心裡有一股毀滅的衝動,發怒、殺人的衝動。除非所有人類沒有例外都經過一場蛻變,否則還是會有戰爭,苦心建設、培養和種植起來的一切都會被砍倒、摧毀,然後又從頭來過!”
“這是……安妮·弗蘭克著的《安妮日記》節選……”冷夏翻動書頁。
“此外,日記裡沒有任何提示了……”冷夏看向克裡斯,期望他能說些什麽。
“我想我知道任務是什麽了。你需要去索蘭特王國的禁書閣,找到一本薄荷綠封面的安妮日記,裡面夾著一個樹葉形金片書簽,然後把書簽帶回來。”
“後天就放寒假了,以後時間就充裕了。”冷夏合上書。
“可以。”
兩天后。
“冷夏,開學見嘍!說實話有點舍不得呢……真想天天和你一起玩。”沫筱背上書包。
“又不是見不到了,一個月後我們還是會回來的呀。”
“唉,我要坐火車回家過年,我家在西嵐市西萍區,你家在東昌市湖隅區……相隔甚遠啊……”沫筱有些惋惜地說道。
“沒事啦,我們還是可以手機聯系的。”冷夏安慰道。
“話雖這麽說,但我覺得還是有點難過。”
“那,我開學給你帶東昌市的特產,怎麽樣?”
“啊,好哇好哇,冷夏最好了。”沫筱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
“那你別忘了過年的時候給我多發幾個紅包哈。”冷夏調侃道。
“沒問題,這都是小事兒。”沫筱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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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安全,在索蘭特王國裡,我的追蹤器是失效的,沒法看到你的行蹤。所以一定要小心。”克裡斯提醒道。
進入索蘭特王國後,冷夏根據亡靈日記的路線圖,找到了禁書閣。
禁書閣坐落於郊外,佔地面積很大,一眼望不到邊。東、南、西三面分別是三扇巨大的網格窗戶,米黃色的帷幔懸掛於窗戶兩邊。北面是禁書閣的大門,是為每個求知的人打開的,全天候開啟。天花板中央是一架藍紋石打磨的蛋糕吊燈,燈層之間還鑲嵌著碎晶流光的螢石。禁書閣內的書架又高又多,而且各個書架朝向不一,像是走進了一座繁雜的迷宮。銀色的蠟燭架緊緊釘在牆壁上,裡面放了幾支正在燃燒的彩色的蠟燭。
“這禁書閣這麽大,書又那麽多,我怎麽找?”冷夏看了看空無一人的偌大的禁書閣,有些犯愁。
“總不能一本本地找吧……”冷夏走進了這個迷宮似的房間,內心毫無頭緒。
不知過了多久,冷夏發現在房間深處,有一個人形半身的白色大理石雕像,雕像的雙手攤開,正捧著一本敞開的書,書上一支紫色熒光的羽毛筆正流利地寫著什麽。
“哇,會自己動的筆?是魔法嗎?”冷夏跑過去,驚訝地看著這一切。
“索蘭特年史?”冷夏將雕像手上的書本拿下來,羽毛筆也立刻停止了書寫。
“嗯,還是不要亂動別的東西了吧,先完成任務再說。”冷夏將書本放回原處,紫色的羽毛筆又動了起來。
冷夏瞥見放置雕像的合金歡木桌上,有一個長方形的白色空白區域,區域旁是一個圓木筆筒,裡面放著兩支羽毛筆。
“這是……白板?可以寫東西……啊,我知道該怎麽做了!”冷夏恍然大悟,拿起一支羽毛筆,在白色區域裡寫上“安妮日記”。
“砰”的一聲,不知啟動了禁書閣的什麽裝置,一本薄荷綠的書從其中一個書架上掉了下來。
冷夏將書本撿起,果然是她想要的安妮日記。
冷夏翻動書頁,裡面夾著一個做工精致的金葉子書簽,邊緣較鋒利,厚度很薄,約有一毫米。其上的經脈紋絡清晰可見,塗抹的亮粉在燈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葉尖打了一個小孔,專門穿了一個灰綠色的毛線,線頭打了個死結。
冷夏剛把書本放回原處,一陣迷霧漸漸籠罩在她身邊,冷夏咳嗽了兩聲,迷霧又很快散去了,然後她驚訝地發現,手中的書簽不見了。
“嗨,小姐。好久不見。”迷霧後是一個銀色碎蓋頭的男人。
“希爾特?是你拿走了書簽?”
“還好,及時趕過來了。書簽我們就帶回去了,你別想拿走。”
“糟糕,臨走之前沒有帶上克裡斯和洛卡的庇佑環,我覺得不會有危險就拒絕了他們的庇佑環……但是現在……都怪我……”冷夏很懊悔,感覺這次任務要失敗了。
“進入永恆的夢境中吧。”一旁的羅森拿出懷表,對著冷夏念道。
冷夏感覺到眼皮越來越沉,越來越困,最後坐在禁書閣的角落裡昏沉地睡著了……
與此同時。
“兩位,陛下傳令,將金葉子書簽交由我來保管。”法雷爾站在羅森和希爾特的前面,阻擋了他們的去路。
“看吧,我就說陛下最寵著法雷爾了,什麽事都交給他做,你還不信。”希爾特衝羅森聳聳肩。
“切。”羅森極不情願地將書簽交給了法雷爾。
等到羅森和希爾特走遠了,法雷爾來到禁書閣,走向昏睡的冷夏。
“阿門,我親愛的主耶穌。”法雷爾閉上眼睛在胸前畫了個十字,將書簽塞到了冷夏的手裡,隨後站起身,回頭看了一眼冷夏,便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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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冷夏怎麽還不回來,這都幾點了。”洛卡搓著雙手,心急火燎地在客廳裡走來走去。
“她堅持不要庇佑環……如果遇到危險……”克裡斯欲言又止。
“啊,小冷夏,你終於回來了,可擔心死我了!”洛卡戴上了沙發上的眼鏡。
“出了點狀況,不過還好啦……就是有些神奇。”冷夏回想道。
“怎麽了?”克裡斯坐在餐桌的椅子上問道。
“唉,我下次一定帶庇佑環。事情是這樣的,我剛拿到書簽, 就被希爾特搶走了,然後羅森催眠了我。我不知道睡了多久,醒來後發現書簽竟然在我手裡。然後我就拿著書簽回來了。”
“哇,小冷夏,你好幸運啊。”洛卡拍了拍她的肩膀。
但克裡斯沒有說話,他右手托著下巴,像是在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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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森,希爾特,你們拿回來的書簽呢?”諾伊坐在王座上,擦拭著權杖上的托帕石。
“嗯?陛下,您不是讓法雷爾保管了嗎?”希爾特跪在地上,抬起頭用疑惑的眼神看著諾伊。
“難道不是嗎,陛下?”同樣,羅森也很疑惑。
“額……是的,我差點忘了。你們退下吧。”諾伊擺了擺手。
下午。
“陛下,您找我有事?”諾伊和法雷爾站在後花園的噴泉下,午後的陽光格外刺眼。
“法雷爾,為什麽以我的名義將書簽送了回去?我可沒命令你這麽做哦。”諾伊用湖藍色的眼眸盯著法雷爾,質問道。
“……”法雷爾沉默了。
“你,第一次違背了我的意願。”見法雷爾不回答,諾伊將手從披風裡伸出來,用食指指著法雷爾白皙的鼻尖。
空氣仿佛凝固了30秒。
“隨您怎麽說,陛下。您樂意就好。”法雷爾一把抓住諾伊伸出的手,頭稍微一歪,用葡萄紫的眼瞳微笑地俯視著諾伊。
“那好。法雷爾,這次就當是個失誤,我不允許下次還出現這種狀況。”諾伊並沒有生氣,也沒有著急掙脫法雷爾的手掌,反而似乎很享受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