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致是些虚无缥缈的承诺。
现在看来,很有可能他说的那些话温书听见了,所以才会反应那么大,非要和他离婚。
那时他也混,骄傲不可一世,从不肯正视自己对她的感情,一激也就应了,答应和她离婚。
误会没解,这期间苏橙插手了多少他也从不知晓。
还天真地认为温书只是闹脾气。
原来,矛盾从那时就埋下了。
单手握着方向盘,脸色阴沉,盛京延盯着那张照片,几乎想把手机摔了。
苏橙是怎么用他的卡给温书打电话的?
…
黑色大G驶入美术馆馆露天停车场。
盛京延抓了件西装外套穿上,拿出手机给苏橙发了条消息,[出来]。
不过一分钟,盛京延便在美术馆大门看见苏橙出来,她穿了件水偏绿的旗袍,头发用发簪挽着,眼角上挑,一见他便盈着笑。
她抓着挎包踩着高跟出来,清媚感丛生,举止打扮之间都愈发像温书。
可气质天差地别。
她笑得甜,喊了声:“二爷,您来了。”
现在模仿温书的穿着,十年前模仿温书的语气说话方式生活习惯,模仿温书这个人。
她一直以来营造出的形象,就是他心底喜欢的那个人。
一个伪劣的想要成为正主的替身。
忽然无比厌恶,盛京延冷冷盯着他,眼底漆黑阴沉,气压极低。
男人一件黑色衬衫,黑色西装,没打领带,衬衫领口纽扣系到第二颗,眉眼压下来。
难以言喻的烦躁,他点了根烟,夹在指间,一口一口地吸着。
夕阳落下,黑夜蔓延,他站在天光收束之间,气质比黑夜更冷。
苏橙刚出来,就感觉到了冷风。
昨晚下了雨,到傍晚时分温度又降下来。
画展刚刚结束,她就收到盛京延的消息,心底雀跃又开始怀有希望。
她让助手把已经收好的画拿出来,她选了自己最喜欢引以为豪的一幅画,让助手带出来,就为当面送给他,感谢他这几天的帮助。
她在前面走着,助手抱着画跟在后面。
天太黑了,盛京延融入夜色里,苏橙没看见他眼底的阴翳。
兀自笑意盈盈地走到他面前去,眼眸微微,抬头看他:“二爷,知道你来,特地选了幅画送你……”
“苏橙。”冷冷一声,气压极低。
手抖了下,苏橙被这声音吓到,抬头定定地对上那一双漆黑冰冷的眼睛。
她声音都有点抖,勉力挤出笑:“二爷,怎么了?怎么这么凶……”
“你说呢。”大手一把捏住她的下巴,指节用力,捏得她那块皮肤很快红了。
被迫仰视他,那双如鹰犀利的眼睛冷到极点,如碾碎了的岩石。
扎人,鲜血直涌。
心跳很快,苏橙克制着,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有条不紊开口:“二爷,你是遇见什么烦心事了对吧,可以和我说的。”
“是不是,是不是,心理疾病又犯了?”
“呵。”冷嗤了声,盛京延深吸了口烟吐出,辛烈刺激的气味萦绕。
苏橙呛了口烟,被捏着下巴又没法咳出,很快眼睛就红了,眼泪汪汪的,她轻轻开口:“阿延……”
“闭嘴。”冷冷一声,那目光里带了戾气。
燃着火星的烟近距离贴近她的脸,咫尺之间。
眼泪啪嗒,从眼眶掉落,苏橙盯着盛京延,无辜可怜到极点。
“阿延,你认不出我了吗?”
冷笑了声,“你化成灰,我都会认得。”
“你这张脸,我看着就恶心。”他夹着烟,烟杆火星欲往她脸上碾去。
苏橙及时伸手捂住脸,手指被烟头烫了,生疼,她哭着喊,“阿延哥哥。”
恶心,厌恶,盛京延大手松开她,像扔垃圾一样扔走她,“朝辞?”
“装这么多年,是不是真以为自己是我救命恩人了?”
苏橙后腰撞到旁边石栏,一阵剧痛,听见这一声,心冷了,惊惧难安,“怎么会……怎么会,谁告诉你的……”
“苏禾衣,苏禾衣!”眼泪大滴大滴从她眼角往下掉,哭花眼妆,眼线晕染,她抓住石栏不至让自己摔倒。
“一定是温书。”
苏禾衣在场馆里听见外面争吵声跑出来,她去扶住苏橙,递餐巾纸给她,“姐姐,姐姐,你怎么了,别哭了。”
“二,二爷……”苏禾衣嗓音里也有惧怕。
擦干眼泪,苏橙红着眼眶,脖颈绷紧,抬头看向盛京延,她思路清晰:“二爷,你现在难道只听信温书的一面之词就确定我是冒充的那个么?”
“七百多个日夜,我陪你聊的天,每一条内容我都记得,凭什么,我不是你的救命恩人!”
“她温书,是个什么东西,她也配!”
“——哗啦”
一瓶旁边扔掉的喝剩的矿泉水被拧开,从头顶浇下来,苏橙瞬间浑身湿透,眼里头发里全都是水。
瘫倒在地,成了个水人,不可置信,眼泪大滴大滴混着矿泉水从眼睛里往下掉,苏橙抬头看向盛京延。
“再敢提她一句,就不止这样的教训了。”
冷冷一声,盛京延捏扁矿泉水瓶,抬手一扔,扔进垃圾桶里。
单手插兜,居高临下看着她,桃花眼狭长,眼神如锋刃,冷得杀人,“苏橙,这些年,你很清楚,从我这得到了多少,我会加倍收回。”
苏禾衣拿餐巾纸往苏橙身上铺,她抱住苏橙,先吓哭了,“二爷,您手下留情,您手下留情……”
“温书,温书温书的手机不是我姐姐拿的……”苏禾衣去抱盛京延的脚。
“是,是那个,是我们当时的班主任,徐,徐横山,是他,是他……”
她说话断断续续,这下把所有责任全都推到那班主任身上。
“姐姐她,她后面也陪你聊了半年,姐姐她对你也是有恩的,二爷。”
低眸冷冷地看着她们俩,盛京延伸脚直接踹开苏禾衣,“再提恩这个字,老子把你们家弄死。”
“徐横山”吸了口烟,盛京延抬眼看了眼远处的漆黑的城市,“一个都跑不掉。”
那助手抱着画在旁边吓傻了,一动也不动,战战兢兢地看着这一切。
苏橙和苏禾衣两人抱着瘫倒在石阶上,身上都是水,又湿又冷,眼泪不间断地流,哭声哽咽,妆全花了,狼狈不堪,引得路人一阵指责嘲笑。
抬步,皮鞋踩在石阶上,盛京延一把夺过那幅镶了画框的画,扔在地上,唰的一声玻璃撞碎,木质画框破裂。
掏出黑色金属质打火机,滑动点燃,跳跃出火苗,映照着冷白修长手指。
黑夜里,男人下颌线流畅锋利,站在阶梯上,居高临下,眼底冷漠而残酷。
抬手一扔,那打火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