隙,轻轻地抱住了他。
“……”
“不管你有多脏,我都会爱你。”及川彻额头贴着他的脸颊,带着些许黏腻地小声说道。
雾岛源司听见他的声音,凝视天花板的双眸诧异万分——刚才及川彻说什么?他听得不是很清楚,想再确认一遍。
“——你说什么?”雾岛源司皱眉问道。
及川彻没有回答他,额头轻触他的脸颊,让雾岛源司看他的脸的机会都没有。
“你刚才说什么?”雾岛源司继续追问,但及川彻闭着眼依然没有回答。
因为这句话,他甚至快连折磨他的细菌在自己身体里都快忘记了。
“你,是在念——我们舞台剧的台词吗?”雾岛源司终于想起来了,所幸那个他看过一遍就存在脑海里的剧本,现在他还能调动出来……
“‘……可是我直到现在才明白,对不起。’”雾岛源司艰难地念出这句台词。
及川彻一阵阵拍打在雾岛源司脖颈的温热呼吸微滞。
那是剧本的最后一段——得知真相的白雪公主发现自己一直被继母深爱着,但继母已经在死在白雪公主的怀里。
她告诉白雪公主无论你是美丽,还是丑陋,我都深爱着你。
“……‘你说过的,我根本不懂爱,所以我从不敢开口。’”
雾岛源司的脑子混沌,随着本能开口,疾病让他的语气很虚弱,这段台词岛桥真依已经指导过他很多回,甚至他们都排演过,他对及川彻也已经说过很多遍……
排演的时候,及川彻躺在自己的怀里,他望着及川彻蜜棕色的眼睛,干巴巴地开口,像是在背诵。
文学部部长岛桥真依给他标好停顿与语调,但他依然表现不佳,但此时,他想,如果岛桥真依在自己身边,一定会夸赞他念得很好。
他的声音很沙哑,却每一句话的停顿都拿捏的很好,除了有些虚弱。
在他生病的前一天,他才刚刚领悟表演的真谛,表演就是说谎,演员的每一个字都是谎言。
但他现在已经快要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不是在撒谎了,他开口的每一个字都能想起及川彻灵动的棕色眼眸。
“‘难道我耻于怯于开口吗?我被胜负蒙蔽了眼睛,我以为你不曾爱我,我以为我们只有棋逢对手的博弈与嫉妒……’”
“‘可是现在,我的心,为何如此痛苦……我已经明白,是你教会了我,我爱你,就像你爱我那么深刻……’”
“……别再说了。”
及川彻沙哑地打断他,好像被什么哽住了喉咙,雾岛源司感觉自己的耳边有些湿润。
雾岛源司的耳边越来越湿,他看着窗外摇晃的树,窗外的及川树因为剪掉树枝而生长的更茂密了,随着清风摇摇晃晃。
人就像是树一样,唯有把自己的根系扎进更深的黑暗里,才能更高的靠近光明。
“我也爱你……”望着那棵树,雾岛源司轻声开口,然后扭过头,嘴唇贴着及川彻的额头。
这句话在台本也有,但雾岛源司已经分不清了,究竟是谎言还是实话,他只遵循本能开口。
他好疲惫,及川彻的温度让他开始疲惫,比起身体里的病菌,现在他有更加重要的东西要思考,那就是及川彻,但所幸他就在自己的身边。
未知的不可解的东西让他觉得恐惧,但及川彻说,他会打败他们,保护他,即使自己是被真实的世界抛弃的不洁之物,他也会爱他,所以他终于不再恐惧。
只不过,及川彻对他说的那句台词,原来应该是:‘即使你不再聪明,不再美丽,不再洁净,即使你愚蠢、你丑陋,你肮脏,我都会爱你。’
终于,在把一切搞明白之前,他睡着了。
第44章
及川彻是被开门声吵醒的。
他发现雾岛睡着之后,就也在他的身边睡下了,但微小的动静就能把他吵醒,他撑起脑袋,看见一个陌生的高大男子风尘仆仆地走进房间。
看到他惊讶的目光,男人冲他笑笑,小声说道:“你是彻?”
及川彻很快恍悟——这是雾岛的爸爸?
他长得和小源有三分相似,但小源还是更像他母亲。
及川彻点点头,礼貌地说道:“叔叔好。”
他走到雾岛身边,看到他居然睡下,有些诧异地望向门外,雾岛女士正站在门口。
“你喂他吃安眠药了?”
“没有。”雾岛女士耸耸肩。
“能睡着就好,因为即使心理医生也只是催眠他睡着而已,辛苦你了,彻。”雾岛爸爸感叹道:“你可以回去了。”
及川彻摇摇头,“没事,我陪他醒来。”
雾岛爸爸惊讶地看着他,片刻之后,点点头,“那你们休息吧,谢谢你,谢谢,有什么需要就和我说。”
“可以的话,能请您准备点食物吗?小源到现在没吃东西。”及川彻在他快离开的时候喊道。
及川彻重新躺下,看着雾岛源司的侧脸,他睡得很沉。及川彻又摸向枕头边的手机,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四点了。
他是昨天下午五点放学之后过来,好似雾岛源司的瞌睡能传染,他居然也睡了这么多。
雾岛源司睡着的时候分外安静,完全看不出一点疾病和痛苦。
窗户没有关,夏天天明的早,外面的空气都是鸦青色的,不具名的鸟类和虫鸣开始苏醒,让他觉得自己好似还在昨夜。
及川彻出神地看着他的侧脸,情不自禁微微靠近他,轻轻呼吸着他身上的气息,动情地把嘴唇贴上他的脸颊。
可就在这时,门打开了,他连忙不好意思地侧开头。
“放在这里,半小时后我再来,如果凉了我在热。”雾岛爸爸温柔地说道。
看到雾岛爸爸离开,及川彻叹了一口气,才把自己旖旎的想法弄干净,想要轻轻地把手从他的脖颈里抽出来,便看到对方的眉头微微一皱,他立刻心疼的又放回去。
没想到雾岛源司这种睡着了就不省人事的人居然醒了。
雾岛源司的眼睛露出一丝青绿色的缝隙,看到及川彻之后,又眨了眨眼,缓慢地清醒。
“饿不饿?”及川彻问道。
雾岛源司似乎还没来得及启动,露出迷茫的神色,无法回答如此困难的问题,无辜地冲他眨了眨眼,看着有些傻乎乎的。
及川彻反而被他逗笑了,脸埋在他的肩膀上,低低地笑出声来。
雾岛源司终于可以辨别,及川彻又在嘲笑他,但他已经对他生不起气了。
他已经决定,此生绝不和及川彻成为对手,甘愿一辈子输给他。
睡眠是最好的疗愈方式,而且雾岛源司本来也只是简单的感冒而已,此时他觉得耳边的细菌的声音少了好多,虽然它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