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侯與公叔繚的密談,青乙並不知道,他對今天的收獲很滿意。
走出大殿離開宮室的路上,就連性情沉穩的緣木求劍,也忍不住一路驚歎道:“孤丘乙上士,君侯對你真是青眼有加,竟將當儲君時的令牌拿給你。
你可知道,就連君侯最寵愛的小女兒邢舒,多次想要這面令牌進入國子學院,君侯都沒有同意,哪怕她哭泣吵鬧都沒有作用。”
“君侯垂愛,令人心折,此恩日後必有所報!”青乙聞言停下來,轉身對大殿方向揖手作禮,又頗為惋惜道,
“可惜我最多只能在國子學院待一個月,年後便要就封新土,遠離京畿之地,長居荒僻之所,或許這也是君侯將這面令牌拿給我的原因。”
緣木求劍眼神複雜,既有羨慕又有歎息,用安慰的語氣緩緩道:“人生有舍必有得,有得必有舍,又哪裡有完全之事呢。
誰都沒有料到孤丘乙上士晉爵會如此迅速,我本以為你能二十歲之前晉爵下士就就不錯。
下士晉爵中士,中士晉爵上士,這樣至少可以在國子學院進學七八年,三十歲之前因功晉爵下大夫,就已是罕見的青年俊傑。
卻不料短短半年多,你就從下庶士一路晉爵上士封臣,還不到一年時間,你就要晉爵下大夫了。
或許君侯正是考慮到這一點才給你這塊令牌,只希望這一個月的時間裡,上士在國子學院能有一番收獲。”
“好風憑借力,送我上青雲!”
青乙微笑道,“誰能料到今年會發生這麽多變故,或許也是機緣巧合,被我恰好趕上了吧!”
“哈哈,哪裡來的這麽多巧合,不然今年為何只有你晉爵如此迅速?國中那麽多封臣都沒有你這番機遇?”
談笑間兩人便走出宮室大門,緣木求劍指著國子學院方向道,笑吟吟道,“此時尚未到午時,孤丘乙上士是否需要我帶你前往國子學院內走一圈?”
青乙望著朝思暮想近一年的國子學院,不由極為心動,不過仔細想了想,還是微微搖頭笑道:
“多謝上大夫美意,我一年來受惠石老翁頗多,昨日趕到國都時天色已晚,就沒有前去拜見,今天還是先去探望他老人家。”
跟緣木求劍拱手揖禮而別,青乙顧不得再多看上城的壯麗風景,順著來時的台階通道迅速下到城門處。
才走出城門,就看到東門虎、東門豹帶著三十名孤丘私軍在城門外百丈處等待自己出來,周圍站著不少封臣及其家臣、私軍在指指點點。
走近之後側耳傾聽,青乙瞬間明白怎麽回事,孤丘私軍大半是八品勇士境的實力,加上精良的鼉龍皮甲胄、四品鼉龍長劍,整體氣勢將守衛城門的宿衛軍都給壓倒。
“主上,半個時辰前遊俠市閭丹急匆匆跑來,說是又有兩個麾下少年詭異失蹤,公孫家宰帶著十個兄弟一起去幫忙尋找。”
東門虎先稟報了公孫武的去向,隨後略有尷尬的解釋道,“剛才宿衛軍都尉讓咱們盡量不要靠近城門,所以我就帶著大家在這裡等待主上。”
青乙不由啞然失笑,難怪剛剛走出上城大門時,守衛城門的幾十名宿衛軍眼神有些奇怪,原來還發生了這麽一波插曲。
帶著東門虎、東門豹等三十名私軍返回左師大營,青乙先去找豚師古:“師古兄,花妮、小白在哪裡?帶著它們兩個,咱們去探望石老翁!”
“乖乖,兄弟你還不知道?昨晚上花妮、小白就往石老翁家方向去了!”
豚師古正在跟魁梧高大的子車仲行交談,從來都是笑的眯成一條縫的小眼睛,此時竟然顯得愁眉苦臉。
“昨晚上就去了?”
青乙不由微微一愣,完全沒有料到花狸貓、小狐狸兩個胖家夥,居然招呼也不打就偷偷溜去石老翁那裡。
看來年初在石老翁那裡得了不少的好處,小狐狸直接連晉階兩次,花狸貓更是覺醒了虛空攝物神通,早就迫不及待提前開溜了。
“乙兄弟不用擔心,石老翁雖說性格古怪,卻從不在乎虛禮,說不定他還高興兩個小家夥去找他玩呢。”
面色黝黑的子車仲行咧著大嘴一番安慰,隨後指著豚師古那一身四品鼉龍皮甲,滿眼羨慕道,
“過去國都我也見到過鼉龍甲胄在售賣,卻從沒有豚師古下士這樣的精湛手藝,我正琢磨著跟他訂購幾百副。”
豚師古則是苦笑道:“子車校尉,我都跟你反覆說了多少次,那些鼉龍皮甲都是乙兄弟提供給我加工的。
我身上這副四品鼉龍甲胄,還是沾了乙兄弟的光,才有了這樣的好寶貝,日後要作為傳家之寶的。
你若是非得要異獸鼉龍皮甲,那就得親自去雞鳴大澤捕獵鼉龍,總不能指望我一個九品力士境去對付七品、八品甚至四品、五品的鼉龍吧!”
青乙看了眼子車仲行的一身打扮,當即揖手恭賀道:“原來子車仲行兄長也晉升校尉之職,小弟給你賀喜了,我封土家宅倉庫中倒是還有幾十副剩余的鼉龍皮,你若是想要就送給你。”
“嘿嘿,老哥也是運氣好在冉有營尉手下,邊城一戰俘獲莫啜長子和伏擊數千弦余精騎的戰功,也有咱的一份,所以就從司馬晉階為校尉。”
子車仲行憨笑兩聲,黝黑的臉龐襯托的牙齒格外潔白,不過他卻很是乾脆而堅決的拒絕道,
“乙兄弟你的好意我心領了,畢竟老哥聽說你即將離開孤丘封土晉爵下大夫,大夫封土一向偏遠多戰事,日後麾下需要更多的甲胄、兵器。
反正如今雞鳴大澤野民已被徹底剿滅,國君必然會派遣各軍輪流駐守大澤之中的諸多戰略要地,以防再有野民孳生。
老哥正好趁著這個好機會多捕獲一批鼉龍異獸,再來麻煩豚師古下士製作甲胄即可,下次說不定咱們也能並肩作戰。”
“哈哈,如今國中荒野眾多,無論北疆還是東南都是戰事不斷,眼下還說不準國君要將我封土分封到何處呢!”
青乙笑著又對豚師古道,“倒是師古兄甲兵大師之名傳揚開,日後說不定就是國都廣受追捧的甲兵世家。”
“嘿嘿,這還不是跟著兄弟你才有點薄名麽!”豚師古頓時小眼睛笑的又變成一條縫。
跟子車仲行揖手作別之後,青乙便與豚師古一起前往石老翁的小院,才走到大門外就聽到院子裡傳來花狸貓、小狐狸的歡快叫聲。
這兩個饞嘴的家夥果然偷偷提前跑過來,青乙無奈的搖搖頭,發現小院大門沒有鎖住,當即抬腿邁進來,看到眼前的場景卻不由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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