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
茂丘亭舍,上士茂盛下意識的敲擊著案幾,凝神閱讀著一張皮卷。
“······仍以下士寇銳為亭求盜,由其長子寇安,代行亭求盜事······”
良久他才緩緩抬頭,皺眉思索道,“本以為寇銳手腳被廢,已是無用的廢人,沒想到還有這樣厲害的關系。
不僅能繼續保留求盜的職權,還能讓長子代行求盜事,其次子寇強更是繼任槐丘裡的裡長一職。
看來我必須要親自走一趟寇氏封土,彌補這段時間的疏遠,省的以後他心中怨恨我,嗯就是這樣。”
······
寇氏封土。
一間普通小跨院,室內幽靜黑暗,香火煙霧繚繞。
檀木打造的奢華神案上,擺放著三個造型詭異的黑貓,前面一個精美的香爐嫋嫋檀香,煙霧籠罩顯得更加詭異陰邪。
幾名男子身穿黑袍鬥篷,口中念念有詞,跪在神案前的蒲團上,神色虔誠的叩拜著這三隻黑貓。
一番供奉祈禱之後,這幾名男子緩緩起身,算是結束了這一天的祭拜。
其中一名青年男子,將左側的那隻黑貓抱在懷裡,神色陰鷙恨恨道:“黑奎祭司,血狼部野民真是一群沒用的東西。
明明有那麽強的實力,卻偏偏分作兩次去攻擊,莫名其妙被那槐丘裡小兒反殺,現在不僅沒有除掉那槐丘裡小兒,反而讓他以此為軍功成了下士封爵。
可恨我的神仆才只是初級神仆,若能早日晉階中級神仆,乾脆我就親自出手斬殺槐丘裡小兒,何必讓你屈尊降貴去請血狼部?”
幾人中為首的那名中年男子卻笑道:“寇強何必這般憤怒呢?你以為咱們鼓動血狼部偷襲失敗很丟人麽?
我神要在北疆邢國傳播供奉,黑風神同樣也想傳播信徒,他與我神雖有盟約,但也是競爭者。
鼓動血狼部出手對付那小兒,事情成了對我們只是舉手之勞,失敗了損失的也是黑風神的信徒,與我們又有何乾?
另外那小兒在邢台城引起數千人亂鬥,導致邢台一時間大亂,為此還得罪了幾位上卿、亞卿。
剛才茂丘亭亭長茂盛來訪說的話,你也都仔細聽到了,這小兒的封地是雞鳴大澤旁的孤丘。
孤丘那是什麽地方啊,周邊數十裡渺無人煙,野民出沒,獸群雲集,數月之內他不是被異獸凶禽殺死,也早晚死在那些野民手裡。
另外你的長兄代行亭求盜事,你更是擠走那小兒,繼任槐丘裡裡長一職,這樣還不夠你解氣的麽?”
被黑袍男子這番說詞勸解,寇強立刻心情好了很多。
但他依舊嘴角掛滿不甘心的冷笑,滿眼陰毒道:“哼哼,我父親手腳被他斬斷,不殺小兒難消我恨。
等我有時間再去尋找雞鳴大澤的諸多野民盜賊,鼓動他們去襲擾那小兒的孤丘封土,早日將小兒斬盡殺絕。
另外槐丘裡的那些愚民蠢婦,當初站在小兒的一邊嘲諷我,等我當了槐丘裡的裡長,看我怎麽好好對待他們。”
“哈哈——”
中年黑袍男子頓時朗聲笑道,“你的家仇盡管去報回去,不過接下來神教的事情你可要多上心才是。
趁著邢侯與諸卿角力,無暇顧及京畿之地的行政,先在整個茂丘亭鋪開教務,讓你的兄長多多配合。
只要多為我神立下大功,你的神仆等級也會提升的很快,要知道我神在周圍也有不少祭司在傳福啊。”
黑袍男子一邊說,一邊對神案中間那隻黑貓伸出手,原本以為只是神像的黑貓,頓時活過來順著男子胳膊爬上肩膀。
滿是陰邪的詭異眼神掃視眾人,還發出一聲貓叫:“喵——”
寇強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告辭諸位黑袍男子,走出院落時已恢復了封爵子弟的華麗裝扮。
寇氏家宅,寇銳正用完好的左手用餐。
看到寇強走進來,他神色略帶興奮道:“本以為左貢愚被殺,我又手腳殘廢成了廢人,跟閭丘慕楓校尉的線會斷了。
沒想到他居然還會主動寫信給我,茂盛剛才親自登門你也聽到了,從今以後你兄長代行茂丘亭求盜事,你也是槐丘裡裡長。
按規矩給那小兒兩天搬家的時間,等到後日一大早,你就帶著家中私軍前去驅趕那小兒。”
寇強一臉止不住的笑容答應道:“好的父親,後日卯時我就帶人趕過去,必然給那小兒一個大大的難堪。
短短兩天時間能收拾得了什麽東西?到時候讓那小兒成為喪家之犬,看他還有什麽顏面拉攏人心。”
“對,就是這樣安排!”寇銳很是讚同的笑道,想了想又補充道,“後日我和你兄長乾脆陪你一起趕過去。
再約上亭長茂盛,他之前多有偏向那小兒,今日卻親自登門拜訪,看來也是知道閭丘慕楓對我的關照,所以想跟我和好呢。”
“哈哈哈——”
寇氏父子一同發出宣泄的笑聲。
寇強還在一旁得意笑道:“等那小兒去了孤丘封土,我再聯絡大澤野民去日日襲擾,數月之內必然取他性命。”
······
三月初一的氣溫越發溫暖。
即便太陽還沒有升起,也只有微微的涼意,北荒的寒冬已經過去了。
和煦的東南風迎面吹來讓人倍感精神,荒野中的草木綠色越發明顯,仔細分辨草叢中的青草,已長出來三寸多高。
寇強意氣風發的騎著一匹駿馬,疾步快走在前往槐丘裡的路上。
寇銳忍耐著路途的顛簸乘坐一輛馬車緊隨其後,十多名寇氏私軍護衛左右,雄赳赳氣昂昂的準備一起找回顏面。
至於寇銳長子寇安,則是一大早就前往茂丘亭亭舍,邀請亭長茂盛做今天接管槐丘裡的見證。
自從那日被青乙用劍斬斷手腳之後,寇銳第一次感覺心情是那麽的愉悅,就連之前煩躁的鳥兒啼鳴,都覺得那麽悅耳動聽。
遠遠看到槐丘裡隆起的高丘,寇銳放眼看過去怪怪的,總覺得似乎少了點什麽東西。
他此時心中充盈著報復的快感,只是淡淡冷笑道:“槐丘裡那些愚民,這兩天也應該知道情況了。
該明白要站隊在誰那邊,一會你們都仔細盯著,誰敢露出半分悲戚,以後就讓他家破人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