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冠冕 第24章 ，《耐色瑞爾的終結》（第二更！）

  圖書館大堂內，清脆的爆響打破了一貫以來的寧靜。

  滴答、滴答。

  酒液混著血液滴在地上，紫龍騎士補的夏普捂著自己的腦袋，發出了如野獸般的吼叫聲。

  “啊啊啊啊啊！”

  大個子隻感覺腦袋如烈火灼燒般疼痛，他用力地捂住自己的腦門，下意識地在腦袋上抹了一把，入目之內盡是鮮紅。

  血，好多血！

  夏普的腦子一片混亂，隨即更大的怒火從他的胸口中升起。

  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亞倫居然真的敢動手，敢在王室圖書館這裡動手。

  難道他不知道這是在打王室的臉麽？

  這位紫龍騎士補原本的計劃中就沒有亞倫會對他動手這一項，他想的是如果亞倫始終拒絕跟他吵架，那就坐實了他是個懦夫的事實，以後夏普面對亞倫自然就佔據了絕對優勢，他有了一輩子嘲笑他的資本。

  如果亞倫憤怒之下跟他爭吵，那就更好了，他有夥伴，他對自己的身手有信心。

  但夏普沒有想到亞倫居然真的敢在這裡動手。

  好啊！好得很啊！

  你居然主動傷人，那麽我合法自衛不小心殺了你，也在情理之中吧？

  夏普身體猛地前衝，他伸出雙臂一把將亞倫推開，將這個傷人的家夥推到大堂角落，揮起一拳轟在亞倫胸口。

  拳頭上傳來了強烈的疼痛感。

  這小子這麽怕死的麽？他肯定在衣服裡面穿了胸甲！

  憤怒中的夏普又揮出一拳打在亞倫的臉上。

  該死，這小子的臉怎麽也這麽硬？

  連續兩拳之後，夏普周圍的幾個隨從這才反應過來，他們不僅沒有跟著大個子一起起哄動手，而是在驚慌失措中伸手抓住他的胳膊，甚至有個矮個已經抱住了他的腿！

  “夏普，你沒事吧。”

  “哥們，伱在做什麽，清醒一點！”

  “哦，太摩拉在上啊，求您了，不要這樣。”

  夏普更生氣了，你們這幾個廢物，不過來幫忙，為什麽還在阻止我？

  “放開，巴蒂、索多林，放開我，我今天就要打爆這個小子的頭！”夏普使勁掙扎，他甩開隨從的手，怒視著靠在書架上似乎已經陷入呆滯的亞倫，見到他臉上似乎還是那副欠揍的表情，無可抑製的怒火讓他含著一口口水就吐在了亞倫的臉上。

  “你瘋了！夏普！你這個瘋子，你會把大家都害死的！”

  抱著夏普大腿的矮個尖叫道：“你到底在幹什麽？你不要命了？”

  “求你了，夏普，用你的眼睛看清楚，你在幹什麽？”

  夏普被隨從的喊叫聲弄得煩了，他用力地揉了揉眼睛，讓畫面重新在自己面前成形。

  當光進入他的雙眼成像再反射到他的大腦時，他呆立在原地。

  站在書架旁邊的哪裡是亞倫-薩利安。

  那是一座雕塑，是幾天前雕刻好準備搬運到王室圖書館內的雕塑，很明顯，雕塑的主人是剛剛陣亡不久的前國王亞桑四世。

  雕塑的情況顯然不太好，胸前留下了一個小小的印子，國王那受人敬愛的臉龐上鼻子已經沒了，只剩下光禿禿的空缺，夏普吐出的口水正順著國王的嘴巴往下流，下巴上可以很明顯看到一塊印子。

  夏普的口水印。

  我，我都做了些什麽？

  事情發生得太快，大堂裡的大家都還沒反應過來，尤其是坐在大堂門口的戰法師。

  十幾個人目瞪口呆立在原地一分鍾後，終於有人率先反應。

  兩位全副武裝的警衛快速靠近。

  “皇后之刃，先生。”為首者臉上的肌肉跳動不止：“你真的很有勇氣，先生，真的很有勇氣。”

  更多的守衛來了，他們見到被打飛了鼻子跟下巴上還有口水印的前國王雕像，都忍不住深深地咽了一口口水。

  在驚訝過後，所有人都無可抑製地升起了驚人的怒火！

  這是一位偉大的國王！在他統治王國的時代，是科米爾最好的黃金時代！

  他作為國度的北方盟主親自打退了圖坎大入侵，他為了保衛王國在地精戰爭中跟那頭太古紅龍同歸於盡！

  他用自己的生命守護了這個國家，他就是科米爾人心中的英雄！

  群情激奮，在眾人的謾罵中，意識到自己犯下大錯的夏普臉色蒼白，被皇后之刃銬上手銬，帶出了王室圖書館。

  亞倫始終站在二樓的入口，用冷漠的目光看著發生的一切。

  從心而論，亞倫目前是不想要卷入這種衝突的。

  正如前文說的，他現在的實力很弱小，學徒級的實力最多也就是解決農舍或村莊附近的小麻煩，他的計劃是無論如何，先在蘇薩爾提升到精英級實力再說。

  只是人家都挑釁到臉上來了，自己要是慫了，怎麽配得上混沌之子的名號？怎麽對得起色孽賜予自己的權能？

  所以在夏普這家夥攔住自己想要騎臉輸出的時候，亞倫就已經制定好了計劃，並注意到了位於角落的亞桑四世雕像。

  把人叫過來是為了拉近施法距離，更是為了擋住大堂裡的觀眾視線，讓他們看不到自己在施法。

  拿起酒瓶砸人腦袋是為了降低夏普的防禦力，打亂他的大腦思維，給法術提供方便。

  當簡單的一環魔法——色孽迷夢將夏普帶入幻境後，亞倫就知道事情結束了。

  再見了，我的朋友，祝你平安，幸福！

  看著失魂落魄的夏普被帶走，亞倫十分感傷地對他的背影揮手，他知道可能以後再也見不到自己這位老朋友了。

  同樣，亞倫也注意到其中一位皇后之刃看了自己一眼。

  他不由得保持微笑。

  他可以確定的是，很快一份有關於亞倫-薩利安在王室圖書館用酒瓶砸人腦袋的報告就會送到攝政王女的面前。

  那麽，你會如何處理這件事呢？鋼鐵的王女？

  我很期待。

  一切都是計劃的一部分，最後的薩利安默念著來自混沌的名言。

  Just，a plan。

  一樓發生的事情並沒有引起二樓閱讀者們的注意，亞倫只看到寥寥幾個讀者正在查閱資料，見到亞倫進來，至少有兩個人頗為驚訝地抬頭注視了他一會兒。

  亞倫也友善地報以微笑，作為超凡魅力者，亞倫現在越來越熟練，越來越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超凡魅力博得周圍人的好感了。

  不過今天的這件事也給亞倫提了個醒。

  超凡魅力並不總是有益處，偶爾也會存在不好的地方，就比如剛才的這件事。

  夏普這家夥之前就很討厭他，可也沒有討厭到膽敢在王室圖書館公然挑事，還直接拿亞倫父母的事情侮辱他。

  這只能說明，超凡魅力讓事情產生了變化。

  如果亞倫沒有估計錯，超凡魅力確實能夠跟亞倫關系好的人變得關系更好，也能讓與他不熟悉的人在初次見面下就產生一定的好感，可如果對方從一開始就對他抱有敵視和惡意，那麽超凡魅力同樣會放大這個效果。

  有點類似野蠻人的“嘲諷”能力，據亞倫所知，許多野蠻人都會嘲諷技能，他們會故意裝作（也有可能是真的不懂）頭腦簡單肌肉發達的家夥，聽不懂人話，胡言亂語，做出各種離譜的肢體動作，瞬間就可以將人氣得火冒三丈，而且對低智商的種族跟高智商的強者同樣管用。

  比如說有野蠻人就是用“你去過？”“你哪隻眼看到的？”“你行你上啊！”“那我不管，我隻懂XX。”把一位德高望重想要分享一些知識的老法師氣得當場暈了過去。

  還有更高級別的嘲諷能力連話都不用說，比如說有個女巫將嘲諷練到了大師級，她無論是說什麽都能讓人感覺到極為不適。

  還有傳奇級別的嘲諷就連話都不用說，有些人就是只要站在那裡你就想揍他。

  亞倫暗中提醒著自己：現在自己擁有色孽權能之後，在很多敵視自己的人面前肯定是一張天生的嘲諷臉。

  也好，色孽不怕有事，不怕來事，就怕沒事！

  亞倫來到了魔法區，他開始尋找與術士有關的書籍。

  書架上的一本書瞬間引起了亞倫的注意力。

  《耐色瑞爾的終結》。

  耐色瑞爾！亞倫立即來了興致。

  他前世中看過一些關於國度的網文，而在這些網文中，提到最多運用最多的就是耐色瑞爾文明！

  伊奧勒姆、卡爾薩斯、密瑟拉之核、浮空城，這些東西在網文中被反覆地提到，還有那些屬於大奧術師的傳說。

  亞倫記得他看過的網文中，大奧術師就象征著戰鬥力的頂點，在國度中是無敵的存在。

  一奧滅一神，三奧滅凡人，五奧屠神系，十奧創世紀。

  一念花開，獨斷萬古，兩位大奧術師控制著浮空城戰至晶壁系邊荒，宇宙法則都磨滅了！

  亞倫不知道這些內容中有多少二創三創四創N創的成分，但耐色瑞爾帝國確實是在國度中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科米爾的北面就是曾經的耐色帝國遺址，那裡曾有著國度中數一數二的氣候，但現在隻余下一片極度荒蕪，遭受重度魔法汙染的巨型大沙漠。

  那些昔日的無盡輝煌都已經遠去，剩下的唯有沙子，和更多的沙子。

  他暫時放棄了尋找術士有關的書籍，翻開這本《耐色瑞爾的終結》，坐在窗戶旁的椅子上，津津有味地讀了起來。

  開篇的一句話就打破了亞倫的印象。

  “耐色瑞爾既不耐色、也不象征著魔法的頂點，更不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帝國。”

  書籍裡面介紹了耐色瑞爾是怎麽從一個小漁村成為一個由七個村落組成的王國，是怎麽在大耐色王的橫征暴斂殘暴統治下聯盟破碎，又是怎麽在精靈的幫助跟貿易中再次崛起，是如何發現了耐色卷軸並受益匪淺，逐漸成為一個魔法文明的。

  不過亞倫從行文中可以感覺到，這本書的作者內心其實不太看得上耐色帝國，有些地方不僅字跡潦草，而且還夾雜著許多髒話。

  他把書本翻回第一頁，想要看一下作者是誰。

  作者署名是絲琳希女士。

  亞倫不認得這個名字，看這名字應該是女精靈的，他心想可能是哪個做了認真考究的有點實力的不知名野法師吧？

  雖然這位絲琳希女士在行文中明顯就看不上耐色帝國，但她行文中對一些事務跟耐色發家的過程解釋得還是比較清楚的，亞倫決定繼續讀下去。

  文中不少黑屁，比如說當耐色帝國逐漸進入巔峰，人口中有九分之一是法師的時候，作者嘲笑說耐色帝國僅僅隻達到了高等魔法文明的門檻而已。

  當浮空城相繼建成並發揮了重要作用時，作者又嘲笑說這東西不過就是個小偷的工具——從魔網中竊取那些本不屬於耐色人的魔法能量。

  作者還嘲笑說耐色瑞爾從來都不是什麽帝國，這個魔法文明只是一群城邦的松散結合體，大奧術師們整天自行其是，並逐漸轉入法師議會獨裁，將耐色王國建立的初衷忘得一乾二淨了。

  文中有人使用墨水筆附了一個小笑話。

  “一個耐色人來到科米爾參觀，他指著蘇薩爾王城：‘這個國家是誰的？’

  科米爾人答：‘王國自然是屬於歐貝斯齊爾王室的。’

  耐色人又問：‘那麽周圍的這些土地呢？’

  科米爾人答：‘是屬於自耕農們的。’

  科米爾人也來到耐色瑞爾參觀，科米爾人問耐色人：‘這個國家是誰的？’

  耐色人答：‘耐色瑞爾帝國是屬於全體耐色人的。’

  科米爾人又問：‘那些浮空城呢？’

  耐色人答：‘那是大奧術師們的私有財產。’”

  自然，文中這種夾帶私貨的做法也引起了一些讀者的不喜。

  比如說在作者嘲笑耐色帝國的時候，明顯就有一位耐色鐵粉在旁邊寫道：“也就是欺負耐色瑞爾帝國已經滅亡了，所以拚命抹黑這個偉大的文明，真是卑劣的行為。”

  作者在“發現時代”這一章寫耐色瑞爾嘗試往宇宙擴張結果被精靈帝國海軍暴打導致擴張失敗時，這位鐵粉則是寫道：“謊言，如果精靈帝國海軍這麽厲害，它們怎麽沒有征服整個國度？明顯是謊言，耐色帝國只是來貿易的，是和平的文明，區區精靈帝國海軍怎麽可能阻擋得了浮空城魔像軍團跟大奧術師呢？”

  作者還記載了耐色帝國的許多暴行，比如說對獸人有計劃的幾次大屠殺，對昔日幫助了他們很多的朋友種族精靈、矮人、侏儒、半身人的一場場死者數萬的暴行，浮空城組成的上耐色帝國的奢靡無度漠視生命。

  耐色鐵粉則是補充道：“胡亂編造，惡意抹黑，你說耐色帝國屠殺了那麽多別的種族，你倒是找幾個活著的人來證明一下啊！”

  然而，當作者寫出了一條耐色瑞爾帝國後期社會現狀“獵殺浮空城外的平民是合法且流行的娛樂運動。”時並標明了對應的法令出處時，這位耐色鐵粉顯然已經惱羞成怒，他在後面補了一句：“沒有價值的人自然不配活著，與其浪費糧食不如提供一點最後的價值，這是合理的！符合人類發展歷史的！”

  這之後，亞倫再沒有看到他的標注了。

  就這樣，花了整整一個上午的時間，亞倫把這本《耐色瑞爾的終結》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對這個被無數流言跟二次創作圍繞的魔法文明有了一定的了解，尤其是花了接近一半篇幅寫的“卡爾薩斯時代”，這位天才大奧術師是怎麽成功地集中全帝國的資源將整個耐色瑞爾玩崩，讓這個曾經在國度中留下了無數故事，至今還有許多遺產存在的魔法文明走向它的末路。

  時間不知不覺地來到了中午，亞倫放下書。

  不知道姨夫那邊的情況如何了。

  他精心設計的計劃中，姨夫洛泰爾這一環是最薄弱的。

  可他也沒有別的選擇，姨媽凶狠無賴表哥驕傲自滿都不適合，而且姨夫雖然只是個養馬小官，卻也是現在亞倫手裡的資源中唯一一個除他之外有合理方式接觸到貴族的人了。

  希望姨夫不要辜負我的期待啊。

  亞倫心中默念道。

  就在亞倫思考著過程的時候，蘇薩爾，皇家馬廄。

  被亞倫寄予厚望的姨夫洛泰爾此時正全身大汗地跪在地上，他呼吸混亂，乾瘦的臉頰上卻泛著不正常的紅暈，身體微微顫抖。

  一位外貌大約三十多歲，身穿著紫金配色科米爾公爵冕服的中年男子正坐在一個馬扎上，他的周圍站著一圈全副武裝的精英衛士，中年男人手中拿著一個高腳杯，金色的香檳酒液沿著杯壁微微晃蕩。

  “這麽說，是你那個外甥，最後的薩利安，亞倫小家夥覺醒了超凡魅力，變成了術士，想要找個老師是麽？”中年男人不急不緩地說道。

  “是，是我的那個外甥，是他吩咐我這樣做的！”洛泰爾用手抹了一把汗，他的聲音中飽含著驚懼。

  今天的事情一開始還頗為順利，就像亞倫囑咐的一樣，洛泰爾來到馬廄例行看了一遍戰馬們的狀態後，很快就找到了一個機會趁著一位紫龍騎士挑選馬匹，裝作不經意間說到有個覺醒了超凡魅力的術士在找導師。

  第一位紫龍騎士沒有放在心上，他只是答應有空會幫忙問一問。

  第二位紫龍騎士的態度就出現了非常明顯的變化，他不僅連連追問洛泰爾口中那個覺醒了超凡魅力的術士是誰，表現出了濃厚的興趣，在洛泰爾按照亞倫囑咐表示對方不想透露身份，並暗示這位騎士“級別”不夠後，這位騎士立即表示理解，連馬都不挑了，直接離開並告訴洛泰爾在這裡等他不準跑了。

  洛泰爾又將“有超凡魅力術士在找導師”的消息告訴了一個過來挑馬的騎士後，他本以為上午就這樣結束了。

  沒想到的是，臨近正午休息，大群全身重甲的護衛來到了蘇薩爾的馬廄，一位口氣倨傲的管家進來告訴洛泰爾，凱奈斯-愛爾蘭斯公爵要親自面見他！

  這把洛泰爾嚇傻了。

  他只是個養馬的！

  對方是公爵，是整個科米爾唯二的實封公爵殿下！地位僅次於國王！

  面對如此大的陣仗，面對在大群重甲護衛中微笑而坐朝自己問話的凱奈斯公爵殿下，洛泰爾隻覺得雙腿軟得根本直不起來，聲音都在打顫。

  他全說了，包括亞倫的身份，包括亞倫是怎麽叮囑他的過程，包括亞倫跟他打的比喻。

  小小的養馬官把一切都說了出去。

  “他是這麽教你的麽？”凱奈斯公爵聽完之後面露濃厚的興趣：“有趣，太有趣了。”

  “來人！”

  “在！”

   今天是國慶的最後一天，大家嗨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