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蘇易,情緒十分低落,打不起精神。
“要離開了?”他視線空洞,自言自語。
蘇易的心情沉重,其實並非因為重擔加身,而是要離開校園,乃至離開沔陽了。
火種組織的鄂省分部,自然是在省會江城。
而且,根據莊秋水的描述,江城也僅是個臨時落腳點,火種組織的成員那都是命裡帶風,需要四海為家,四處奔波。
除了學習,成員還需執行各種任務,而且任務種類紛繁複雜。
就這麽說吧,屬於“公雞下蛋,不是它的活它要乾”。
特遣組、世外行走、開荒團等組織的任務,火種組織可能都有涉及。
還是那句老話,——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夏國傾力給予培養,組織成員也需給出相應回報。
“還好,有依晴、若兮等人作伴。”蘇易自言自語,自我安慰,“澹雅姐,楚楚應該也時常能碰上,不算孤單。”
其實,除了兩位少女,火種組織中還有王儀、王策、狄晟等熟人。
只不過,這些家夥的名字,並不足以撫慰蘇易失落的心情,於是都被劃歸在“等人”行列中。
“時值危難之際,正是男兒奮起之時!”半晌,蘇易拍案而起,自我告誡,“一個大男人,自怨自艾個什麽勁?從現在開始,好好活,做有意義的事情。”
他一臉正氣,取出“隔垣洞見”。
靈力汩汩灌入,瞬間激活。
嗡~~
蘇易的眼瞳深處,浮現無數同心圓環,竟如同某種鏡頭,在變焦,能眺望遠方,還能……穿透牆壁。
他轉動腦袋,四下張望。
事先聲明,這絕不是偷看,純粹是學術研究。
“唉喲,我的眼睛……”
蘇易發出一聲痛苦哀號。
四周房間中,沒有衣著清涼的小姐姐,只有個穿大褲衩在亂晃的隔壁老王。
而視線直接穿越了褲衩。
蘇易趕忙閉眼,但眼皮根本不能阻擋視線,於是只能轉頭,避開那辣眼睛的畫面。
“這是上天對我的懲罰嗎?”他一陣齜牙咧嘴。
蘇易決定,過會多看些富有且慷慨的女菩薩,洗洗眼睛。
過一會,他再嘗試隔垣洞見的另一個能力。
嘶~~
蘇易感覺眉心發燙,猝然間,有一顆眼珠裂開,如火眼金睛,暴射道道金芒。
天穹之高,則仿佛同樣有一顆看不見的巨大眼珠裂開,如同不仁的天地,如同薄情的仙佛,冰冷地俯瞰整片大地。
“哦?這算是衛星視角?”蘇易面露訝異。
他的第三隻眼,正和那個眼睛共享視覺,如化身神靈,於雲端俯瞰眾生。
居高俯瞰下,眾生皆如螻蟻,既平等,但也無比渺小。
“這就是隔垣洞見的規則?”蘇易眼珠幾轉,似有所思。
隔垣洞見的規則,是某種“隔岸觀火”,是某種“作壁上觀”。
那是絕對的置身事外,不沾半分因果,也不抱任何感情。
不過,也正因為無情,不沾因果,不沾塵緣,這種視角似乎是絕對理性,沒有半點偏差。
“在這種狀態下,用來觀察規則的話,絕對是事半功倍!”蘇易暗暗分析。
他也忽然明白,薑秉燭、秦崢等老幾位,對仙神的不屑是從何而來了。
若仙神都是這種視野,你看得再清楚,卻從來不伸手,那又有何意義?
……
接下來幾天,蘇易有條不紊地安排,為遠行準備。
還好,他孑然一身,需要準備的東西不多。
其實更多的,是人情上的。
……
這一天,蘇易約了幾位老師,算是舉辦自己的踐行宴。
他隻請了幾位老師,沒有請同學。
原因自不必說,要有老師在,同學們都成了鵪鶉,吃喝玩樂就都不盡心了。
得分開邀請。
蘇易給自家班主任敬酒。
“老班,說句俗套的話,沒有您,就沒有我的今天。”畢竟還沒成年,他以肥宅快樂水代酒,認真地道,“多虧了您的的慧眼識珠,您的栽培和鞭策,才有今日的我。”
“主要是鞭策,栽培談不上。”夏景行還是實誠,一口悶了,“我就不祝你前程似錦了,因為你肯定前程似錦。”
“那就借老班您的吉言了。”蘇易大笑,也滿滿幹了一杯。
飯桌上,他一一敬酒。
老師們也給面,飯桌上氣氛熱烈,觥籌交錯之聲不斷。
不過,吃到最後,夏景行卻痛哭流涕,相當失態。
看著這一幕,蘇易心中也不好受,很是感動:我在老班心中的位置,居然如此重要?我都不知道,他表面嚴厲,實則對我愛得如此深沉……
“我的升學率啊,第一名和第二名都沒了~~”
卻聽得,夏景行悲從中來,連連哀歎。
“……”蘇易嘴角抽搐。
——我以為是感情,原來還是一筆交易。
不過,蘇易自然能理解對方。
夏景行的班裡少了薑若兮和自己,隔壁蘭心的班裡,則少了柳依晴。這對夫妻,確實有些損失慘重了……
蘇易眼珠轉了轉,當即主動請纓:“老班,臨走之前,我想送咱班同學一樣禮物。”
“禮物?”夏景行一呆,疑惑地道,“什麽禮物?”
“我近來準備捏造一頭玄獸,捏造完後,也順便分享一些經驗給大家。”蘇易思考著,微笑道,“這頭玄獸規則中正,正道直行,應該適合同學們觀看。”
夏景行精神一振,當即道:“那就定在周五晚上,可以嗎?”
蘇易算了算時間,點頭道:“當然可以。”
“蘇易,我們班也可以觀禮吧?”蘭心在旁,笑眯眯地道。
“當然了。”蘇易笑著點頭。
“小蘇,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不過,這個口子一開,那就收不住了,其余老師也紛紛開口。
蘇易無可奈何,只能一口氣全答應下來。
算了算了,就當是我留給沔陽中學的最後遺產吧……
他暗暗地道,又覺得哪裡不對勁。
呸呸呸,我還沒死呢!
……
晚上,蘇易閉目凝神。
腦海深處,無數線條縱橫交錯。
這一次,為了給其他學生做榜樣,做教學,蘇易並沒有動用神怪卷帙中的模板。
他凝神思考,直接凝聚規則,演化為玄獸形態。
核心規則,——意志!
或許是積累到了,蘇易真有種下筆如有神的感覺,根根規則之線在編織,在交融,在沉澱,最終化為玄獸形態。
一切行雲流水。
蘇易凝神內視一陣,嘴角卻抽了抽,神情有些怪異。
看形態,居然是一頭獨角仙般的黑色巨蟲。
“甲蟲?蟲豸能有什麽意志?”蘇易摩挲下巴,很是不解。
他忽然感覺,自己胸脯拍早了。這頭玄獸,或許並不像自己想象的那麽規則中正……
“算了,先乾完再說。”蘇易自我安慰,“說不準,乾完了,就發現剛才只是錯覺。”
下一步,則是異獸器官。
而這一步驟,他居然被難住了。
以“意志”為核心的玄獸,居然相當稀有,鳳毛麟角。
精挑細選後,蘇易終於找到核心器官,——鶴龜的羽甲。
鶴龜,一種長壽綿延的異獸,如果“苟”算一種信念,這種異獸算是信念堅定,堅韌不拔。
只不過,不安感更強烈了……
蘇易沉吟許久,摸了摸鼻子:“不動用玄獸模板的情況下,是不是應該嘗試更簡單的規則?看眼前這架勢,怎麽感覺有點跑偏了?”
他思忖許久,還是決定,繼續。
“失敗乃成功之母,失敗一次,也不是壞事。”蘇易的心態很好。
清晨時分,材料清單給常明發了一份。
很快就收到回復:“立刻準備,還有,酬勞也會準備。”
“不錯不錯,學長很上道嘛……”蘇易滿意地點點頭。
……
第二日,他又去了特遣組。
兩位少女也在。
“要走了?”王佐看看蘇易,又看看柳依晴,再看看薑若兮,像是一個也割舍不了似的,滿臉痛苦。
“組長果然消息靈通,什麽事都瞞不過您……”蘇易嘿嘿笑著,拍了個馬屁。
“廢話,從我這拉人,能不通知我嗎?”王佐撇撇嘴,恨恨地道,“我培養幾個人容易麽?就這麽給我全拉走了。”
培養?
蘇易暗暗吐槽,您啥時候培養了?向來不都是放養嗎?
“本來就人手短缺,剛補充一個趙潛,又走了伱們仨。”王佐很頭痛,連連搖頭道,“人手不夠啊……”
蘇易念頭一動,提議道:“我這有個人選,應該很合適。”
他想到的,是燕趙。
燕趙的性格,以及他的玄獸錠光玄狐,都相當適合特遣組。
至於李庚生……人家可是失敗了就得回家繼承百萬家產的可憐人,這種事就不必麻煩他了。
“哦?”王佐聞言,精神一振,“有空的話,你把他帶來,給我驗驗貨。算了,不必驗貨了,直接發卡。”
蘇易哭笑不得。
只看王佐的態度,就能清楚,現在特遣組是多麽缺人了。
而王佐又想起一事。
“還有,”他面露苦笑,又道,“臨走前,你們三個最後幫沔陽特遣組一把吧……這個任務,還真需要你們仨。”
“組長,是什麽任務?”薑若兮有些好奇,問道。
“——獸潮。”王佐深吸一口氣,吐出兩個字,“有一道獸潮要過境咱們沔陽……雖然消滅很困難,但咱們要盡量遲滯它們,竭盡全力地造成更大殺傷。”
獸潮?
這兩個字一出,三小隻都微微變了臉色。
蘇易想了想,疑惑地道:“既然不進城,幹嘛不放它們直接離開?”
“在咱們這不進城,那在其他城市呢?要人人都自掃門前雪,夏國早就崩潰了。”王佐道,“越是劫難降臨,越是需要守望相助。”
蘇易點點頭,為自己那點“以鄰為壑”的小心思感到汗顏。
但“獸潮”二字,的確讓他感覺到巨大壓力。
“頭兒,什麽計劃?”蘇易當即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