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斯淮反应平平,淡着张脸,沉默等着苗夏的下文。
苗夏感觉抓着自己双手的那只大掌慢慢在收紧,她拧了拧眉,嫌江斯淮锢着她不舒服,低低地喊了声,“江斯淮,你弄疼我了。”
她的皮肤天生白,肤质嫩滑,江斯淮稍微用了点力,手腕上就浮起了一圈红痕。
“这么不经弄。”江斯淮低语。
苗夏一听这话,耳朵莫名热了起来。
她听着耳熟,在楼下的听见隔壁房动静的时候,丁临似乎说了句这样类似的话,带着**意味。
抬眸一看面前的江斯淮,面无异色的,像是不经意间说了很随意的一句话,一点别的意思都没。
她真想唾弃自己两句,怎么这么容易想歪。
江斯淮眉头皱了起来,声音冷淡下来,“你在脸红什么?因为提到了骆一澎?“
他差点就要说苗夏你至于吗。
咬了咬牙,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只有苗夏才知道自己究竟在脸红什么,她用手背碰了碰脸,眼神躲闪了下,咳了声,装傻充楞道:“有吗?”
江斯淮懒洋洋地往身后旁边桌子一靠,瞥她一眼,“得了,你少给我岔开话题,继续交代。
“你别乱用词,搞得像是我做了错事一样。是你好奇,我好心分享给你听而已。”为自己争辩了下后,苗夏手指了下沙发,“我想坐着说。”
后面那话说完,她在心里嘀咕了句,难道坐着都还得经过江斯淮的同意?
所以不等他开口,她走过去一屁股坐下在柔软的沙发上。
江斯淮全程看着苗夏,眉宇间不自觉泛起了点笑意,长臂交叉在身前,怪声怪气地说:“老婆,可以给你老公分享分享你的初恋故事了吗?”
苗夏必须要纠正一下,“应该也算不上初恋吧。”
江斯淮哼笑,“怎么就算不上了?互相喜欢。”
这话里的后面那几个字,苗夏怎么还听出了点咬牙切齿的意思。
她抿了抿唇,无法去否认曾经被骆一澎打动后喜欢上了他的事实,斟酌了番,轻声道:“我们是在大学的时候认识的,后来他来了北京。”
细节她不想回忆了。
她说完后,房间静了大概半分钟。
江斯淮半天没等到苗夏再出声,气笑了,走过去,拉张椅子坐到她面前,鞋尖碰了碰她的,“就没了?真够敷衍啊。”
苗夏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心扑通一阵乱跳,欲盖弥彰地把视线给挪开,盯着桌上那一束精美的假花看,坦诚道:“加上你所知道的,大概就这些了,我和他的关系很简单,况且从他离开桐城后我们就没再联络过了,来北京能遇上也纯属是意
外。”
江斯淮淡淡地扯了扯唇角,似笑非笑地问:“你来北京是因为他?”
即使知道苗夏来这个城市的原因是什么,他莫名还是想问一句,想听听她的会怎么否认。
苗夏目光重新落回他脸上,想到一些事,心情变得微微烦躁。
看来路政峰是不会给苗清买墓地了,苗夏想着自己被利用却没得到应有的回报,现在还想一脚踢开她,真是可恶至极。
她心里清楚这些都和江斯淮无关,憋着的那口气不可能朝着他发泄,缓声道:“如果是因为他,你觉得我还会和你结婚吗?”
江斯淮扬了扬眉梢,显然是很满意苗夏的回答,下巴朝着房间抬了下,“睡去吧,天亮我会下山,你下午到家后告诉我一声。”
苗夏站了起来,想走却忽然停住,居高临下看着江斯淮,“那晚在山上,你听到了我和骆一澎的对话是吗?”
江斯淮慢悠悠抬起头,“嗯”了声。
她迟疑地问:“然后你生气了?”
“生气?我有吗?”江斯淮微顿,嗤笑了声,“我有什么好气的?”
苗夏羞赧地看着他摆出了一副难以理解她会问出这种问题的表情,结巴道:“我,我多想了,你就当我没问过这问题。
“可惜我记忆里很好,能记住好一阵子。”江斯淮冷漠无情地说。
“那随便你。”苗夏说着要走,原本在坐着的人突然站了起来,长腿一跨,整个人挡在了她的面前,她身躯本就是在不稳的状态,被他这样猝不及防一挡,整个人不受控地往后倒。
在倒下前,她猛地抓住江斯淮伸出来想拉她的手。
江斯淮只是想把人给拉回到身边,没料到苗夏忽然一把拽紧了他,神思停顿的那瞬间,两个人已经倒向了身后的单人沙发里。
背脊砸向沙发的那刻,苗夏感觉到后脑勺被江斯淮宽大的手掌给护住,与此同时,他的上半身压在了她的身上。
空气凝滞了一秒。
江斯淮下巴不经意地蹭过苗夏细发凌乱的额头,右腿弯曲支撑在她双腿之间,与她的大腿根内侧只隔着两个拳头的距离,动作期间,两个人的衣服一阵????地摩擦。
苗夏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到要蹦出嗓子眼,胸脯上上下下起伏着,额头被江斯淮的蹭得发痒,她不自觉地吞了吞喉咙,眼睛从他凸起的喉结一路往上,慢吞吞与他对视。
那双漆黑深邃的眼,此时浸满了温柔和一些苗夏从未见过的神采。
垫在苗夏脑后的手开始慢慢摩挲着她的发丝,视线从那双柔和的眼眸中挪开,扫过她红透的脸,在她粉润柔软微微张开的唇多停留了下,江斯淮嗓音低声下去,微微发哑:“你拽我干嘛?”
明明没被捂住鼻子和嘴巴,苗夏却有些难以呼吸,鼻间的热气全喷洒在江斯淮的下颌处,她和他的距离有有多近,可想而知。
尽力让自己保持着镇定,解释道:“我想着不能我一个人摔,想也没想就拉住你了。”
“哦,你就不怕我没控制力度撞飞你?”
“谁让你忽然站起来吓我。”苗夏一顿说,“你要是能安静呆着,现在这事也不会发生。
江斯淮挑眉,好笑道:“行吧,怪我,是我的错。”
苗夏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氤氲着热意的眼睛望向他,“痒。”
江斯淮愣了下,望进她那双能滴出水的眼眸中,“嗯?”
“你的手臂弄得我脖子好痒。”
江斯淮停顿片刻,耳廓的热度还在上升中,他慢慢地将手给抽回来,右腿放回地上,整个人站了起来,转身往他住的那间房,“客厅灯不用关,你早点睡。”
房门关上的那刻,苗夏用力地吐出口气,抬了抬自己快要软掉的腿,接着快速起身走回房间。
隔天大早,苗夏在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中醒来。
她揉着眼,没是看谁打来的就接了起来。
“夏夏,起来了吗?”
是胡书雨。
她望了眼窗帘遮挡住的窗,费力地下床往门口走,“还没,几点了?”
“快九点了......啊不对,这不是重点,你怎么没在房间里啊?丁临说早上七点多的时候在大厅见着了江斯淮,说是回城里了。”胡书雨顿了下,“所以你在哪?”
苗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应,“你去房间等我吧,当面和你说。”
“行吧,要给你带点早餐回来么?我刚吃完。”
“不用。”苗夏看着客厅桌上的保温盒,打开一看,里面是飘着肉香的粥,“我等下随便吃点就行。”
保温盒下压着张纸条,上面洋洋洒洒写着几个字??走了,早餐记得吃。
中午这一顿是在山下餐馆吃的海鲜大锅,苗夏喝了盅炖汤,海鲜倒是没怎么吃。
骆一澎两点多有飞机要赶,先行离开了。
苗夏陪着胡书雨夫妻俩在周围逛了逛,书雨四点多的飞机回桐城,能看出她心情很低落,舍不得走。
出发机场前,趁着丁临去买水,苗夏安慰她,“书雨,还有二十多天就要过年了,到时候丁学长肯定会回去,我也会回去。”
胡书雨虚弱地笑了下,秀眉紧皱着,有点想吐,还很想拉,“夏夏,我得去趟厕所。”
苗夏看她一眼,被她忽然间发白的脸色给吓道:“书雨,你不舒服?”
胡书雨来不及回答了,赶紧往厕所的方向冲,没想到碰到了刚从男厕所出来的丁临,脸色同样很差。
苗夏叫了车,送他俩去了最近的医院。
一番检查下来,诊断是急性肠胃炎。
要吊五瓶盐水,期间两个人还吐几次胆汁。
苗夏一个人为了他俩忙前忙后的,终于歇下来时外面天已经黑了。
她赶紧拿出手机看时间,六点半了。
胡书雨给领导打完电话请假后,抱着被子欲哭无泪,“应该是中午那顿海鲜的问题,幸好夏夏没怎么吃。”
另一张病床的丁临也无奈笑笑,“一澎也中招了,没成功登机,在机场附近的医院。”
医生说他俩晚上会有发烧的可能,身边不能没个人照看着。
苗夏走出病房外,在和江斯淮聊天的对话框里输入了一行字,想了想,还是打电话比较好,便删除那行字。
那头接通得很快,“我快到家了,外面下雪了,你把手套戴上。”
“我,”喵夏顿了下,深吸一口气,“抱歉,我去不了了,书雨和丁临急性肠胃炎,还在挂着水,我走不开。”
听筒安静了瞬。
“你没事吧?”他问。
苗夏说:“我没事。”
江斯淮:“哪家医院,晚点我过去看看。”
苗夏说不用,这医院离城区远,开车过来要花挺长时间的。
“地址。”他的语气不容拒绝。
苗夏叹了口气,给了地址。
答应江斯淮的她没能完成,他也一点没责怪,反而还要花时间过来一趟。
挂了电话后,苗夏走到走廊,正要推开病房门,左侧忽地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嫂子?”涂絮絮迟疑地喊了出来。
苗夏扭头,微微惊讶地看着走过来的女孩,“絮絮,你怎么也在医院?”
“真的是嫂子啊。”徐絮絮快步走了过来,边笑道,“老宋吃错东西住院了,我在这儿照顾他呢。”
苗夏问:“难道也是肠胃炎?”
“对呀,他和朋友在这边吃饭,下午忽然给我打电话说住院了。”徐絮絮看苗夏状态挺好的,疑惑道,“难道淮哥也是?我记得老宋和南方来的朋友一起吃饭的呀。”
苗夏解释说里面是她的朋友。
“估计这边的饭店都是从同一个地方拿货的。”徐絮絮笑了下,脸色又很快了下去,“老宋姐姐刚才过来了,我在那儿感觉好不自在好别扭,就下来走走透透气,没想在这都能遇到你。”
她还小,在哪都被宠着,脸上藏不住事儿,喜怒哀乐都很明显。
苗夏指指走廊的长椅,“我陪你说会儿话吧?”
涂絮絮感激地点点头。
她的不开心自然是因为宋彰白姐姐的缘故,“能看出来,她一点也不喜欢我。其实我心里也清楚,老宋对我不过是一时的。”
苗夏轻声道:“絮絮,其实我能感觉到宋彰白他很喜欢你。”
“我知道他喜欢我。”徐絮絮苦涩一笑,“但是他更爱他的前任,即使我能幸运的陪伴老宋很久,可他和前任六年的感情我永远也超越不了。”
“絮絮,过去的事………………”不等苗夏把话说完,涂絮絮一脸羡慕地看着她开口。
“嫂子,其实我真的好羡慕你,淮哥没有前任,没有你参与不了的青春过往。”
苗夏愣了下,沉默两秒,“你是说江斯淮他没有谈过恋爱?”
涂絮絮点头道:“对啊,老宋说他们三人的读书时期,就淮哥没有处过对象,你可是他的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