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斯淮已经坐上了回北京的航班,苗夏却还在床上躺着,她一直睡到了晚上,有人摁响门铃才醒来。
下床时腿都是酸软的,打着走。
门外的人是公寓管家,对方说江先生给她点的外卖到了。
“谢谢。”苗夏开门取过外卖。
她在语言方面缺少天赋,有时觉得学习粤语比英语还难,但幸好来这边后接触的人都是能讲普通话的。
而江斯淮来港城,和他打交道的人必定是会说一口流利的国语,要么他们只用英语交流,他完全不用花时间学多一种语言,身居高位的人总是会被人毫无怨言的迁就。
苗夏得学,江斯淮有空时就会陪她上线上的粤语课。
有时两个人打电话,会试着用粤语交流,讲着讲着都会被对方的塑料粤语给逗笑。
苗夏把餐盒打开,两菜一汤,都是她爱吃的。
吃前她拍下照片,吃完后也拍照,都一起发到江斯淮的微信上。
他下飞机后回了微信,还给她发了一张图片。
苗夏看着那张图,一时没认出来是她本人。
图里的她侧躺着在睡觉,露出小半截的肩膀,能看出来她当时穿得是一件细肩带的吊带背心,长发铺在枕头上,紧闭的双眼被浓密的睫毛覆盖着,鼻头有些泛红,仔细看还能发现脸颊上浅浅的泪痕,温柔的光线洒在她脸上,使得整张脸看起来很
破碎脆弱。
苗夏记起来了,那天她和江斯淮刚到港城,他的朋友邀请他去酒吧。江斯淮带着她一起去。
她尝试了半杯鸡尾酒后,一直处在微醺的状态,而往往这种状态她最大胆,最能放开。
在酒吧时她就旁若无人地靠着江斯淮的肩膀休息,有时会趁着他的朋友不注意,凑到江斯淮耳边,说想要了,说她已经准备好了。
“江斯淮,你可以直接来,前戏已经不需要了。”
江斯淮听的眉心一跳,立即把外套盖在她的腿上,臂弯用力找着她,还低声警告她别发骚。
她娇俏一笑,热热的呼吸故意喷洒在他的脖颈。
他低头看她,眼神里露出了些许狠意,像是打算要把她往死里茶。
如果不是因为附近的酒店很一般,苗夏觉得江斯淮下一秒就要拉着她去狂做了。
“阿淮,很热吗,你耳朵怎么这么红,还把外套给脱了?”他的朋友总算是察觉出了一点不对劲。
苗夏抬眸,一脸的新奇。
她很少能看见江斯淮害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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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斯淮镇定自若地说:“是挺热。”
这位朋友十分好客,离开酒吧后又邀请他们去吃宵夜,那个档口特别火爆,排队快一个小时才吃上。
苗夏和江斯淮都有些心不在焉。
终于回去后,在公寓的电梯里,苗夏就挂在了江斯淮身上,亲他,撕扯他,触碰他。
那一夜,两人比起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放纵疯狂。
之后苗夏嗓子哑了,也彻底累了,流着泪和江斯淮求饶,他总算是心软了回,放过了她。
照片就是她睡着后拍下的。
周三这天,苗夏结束一天的培训,独自到附近吃了碗烧鹅濑粉。
这家店很多网红来打卡,边录视频边做着讲解。
苗夏的声音上镜了。
有位网红问她味道怎么样,她愣了下,在店员的直视下,生硬地回答好吃。
天半暗下来后,她独自漫步在刮着风的维港。
今天的天气不是很好,天和海水都是暗蓝色,一般般的邮轮从波澜起伏的海面上驶过,勾勒出了一种别样的浪漫。
几个月前,苗夏在电话里和江斯淮说着对港城的向往,江斯淮告诉她,今年她会有机会来的。
几个月后,她就真的出现在了这里。
阿黎今日休息,没在别墅里呆着,回了趟父母那边,她满心欢喜的回去,却是不欢而散的出来。
搭乘地铁随意下了一个站,出来便是繁华的一片。
她慢慢走着,仔细看着这个来了几年都没好好欣赏过的城市。
直到走到一处,阿黎看见了前方双手插兜站着的女性。
她一头黑发低低挽在后脑,几缕发丝被风吹得凌乱,穿着件卡其色的大衣,脖子上系着条棕色的围巾,左侧肩膀上挎着个黑色的包,眼睛注视着对面的霓虹灯中心,温柔的神情中带着点坚韧。
她明明什么也没做,却仍能触动着阿黎的心。
从见到苗夏的第一眼起,阿黎就无端羡慕着她,可能是光用眼睛去看,就能看出她过得很幸福。
阿黎也奢望着这种幸福。
AJ......
J......
她没资格的。
“江太。”阿黎上前一步,主动打了招呼。
苗夏循声扭头,看见是阿黎,冲她笑了一笑。
之后的时间,两个人一起走。
阿黎问苗夏:“您一会要和我一起回去吗?前天江先生的其他家人来了趟后,就感觉他的状态差了很多。”
她没其他意思,毕竟苗夏也算是江斯衡的家人,而且她能看出江斯淮和苗夏去别墅,江斯衡的心情会变得很好。
苗夏原本是打算明天去的,听阿黎这么一说,她没犹豫什么,“好,我和你一起回去。”
出发后,苗夏在微信上和江斯谁说他哥状态不太好,她过看看,他没回,估计是在忙着,白天他开了一天的会。
来到别墅,里面有人,但都静悄悄的。
“江太。”陈智是感到惊讶的,他没想到苗夏会独自来。
接着他道:“江先生在楼上,我带您上去吧。”
苗夏点头。
阿黎跟着后面上楼。
电梯上到三楼。
苗夏环顾了一圈没看见江斯衡。
陈智走到一旁紧闭着的房门前敲了敲,“江先生,苗小姐来了。”
等了小半会,里面传来声音。
“我马上出来。”
陈智:“苗小姐,您先坐一会吧,我给你斟杯茶。”
苗夏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她看了眼手机,江淮还是没有回消息。
陈智斟完茶,问:“苗小姐,您吃晚饭了么?”
苗夏:“已经吃过了。”
“那我给您弄些水果上来。”
“不用麻烦。”苗夏微微笑道,“我坐一会就走了。”
陈智点点头,转过身,看见还在一旁站着的阿黎,她手里拎着一份糕点盒,盒子上写着“老北京糕点”几个字。
他走过去,小声问:“阿黎,你今日不是休息去父母家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阿黎早就准备好了说辞:“陈伯,家里太无聊了,而且明天我得上班早上过来的话会很赶。”
“这样啊,确实是不太方便。”陈智想了想,“我记得车库里有一台旧自行车,和我下去看看?“
阿黎立即摇头,“我明早去看就好,陈伯你先下去吧,我一会就下来。”
陈智有些奇怪地看了眼阿黎,没再多说什么,先走了。
江斯衡从房间里走出来,屋内是开了暖气的,他却穿了件比较厚重的外套。
阿黎还发现他的面色很苍白,她咬了咬唇,没忍住问了句。
“江先生,您不舒服吗?”
江斯衡落在客厅的目光挪到阿黎这里,“我只是刚睡醒。”
苗夏放下茶杯,站了起来。
阿黎趁着这个机会,把手上的东西递到江斯衡面前,语速很快地说:“您来港城这么久一定很想念家乡的美食吧,这是我下午在街上买的,送给您。”
江斯衡愣了下,扫了眼盒子上那几个字,随后笑了笑,“阿黎,谢谢你,这盒我收下了,但以后别买了,你的钱留着自己花。”
阿黎的脸上顿时就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刚才忐忑的情绪消失不见,她重重地点了点头,“江先生,那我就先下去了。
临走前,她朝着苗夏礼貌示意了下,又再悄悄地看了看眼前清瘦的男人。
苗夏回以微笑。
阿黎的脸好红。
而且她看向江斯衡的目光,苗夏觉得很熟悉。
就像涂絮絮看宋漳白时那样。
江斯衡把糕点放进柜子,坐下在苗夏对面,温声问:“怎么有空过来?“
“哥,你还好吗?”苗夏说话时,观察着江斯衡。
确实是比上回来憔悴了很多。
江斯衡视线在苗夏面庞定格了一瞬,再不动声色地移开,弯唇一笑:“是阿淮让你来的吧,你回去就和他说我很好,叫他别老操心我。”
苗夏点头,“我会告诉他你很好的。”
江斯衡瞧见苗夏的杯空了,起身端起茶壶往她杯里倒。
动作之间,衣袖稍微拉了些上去。
苗夏正要道谢,余光瞥见江斯衡衣袖内的皮肉上有一摸鲜艳的红色,还有几道狰狞的伤疤。
她瞳孔一颤抖,差点惊呼出来。
那是血迹吧……………
江斯淮没察觉到苗夏的异样。
他不想,也不能多看着她。
苗夏坐着江斯衡安排的车回去,一路上整颗心都惴惴不安的,手机握在手上她一直没看,等回到公寓才发现江斯淮半小时前发了好几条消息过来,还有两通电话过来。
她上课时手机静音了,忘记调回来。
拨过去,那边秒接。
“到家了吗?”他问。
看来是没找到她,直接去问了江斯衡。
“刚到。”喵夏说,“你还在加班吗?”
江斯淮:“嗯,今天出了点状况,我一直在研发部里,手机落办公室了。”
“辛苦你了。”苗夏犹犹豫豫,该不该和江斯淮说啊。
当初为了江斯衡,江斯淮不惜牺牲自己去联姻,这已经说明他们兄弟感情特别特别好了,如果让他知道自己的亲哥有轻生的倾向,估计得疯吧。
不然等江斯淮忙完这阵子再告诉他?
可如果就在这期间江斯衡出事了的话怎么办?
呸呸呸!
她真是乌鸦嘴!
江斯淮走出研发部,往办公室去,“你怎么了,语气不太对劲,是哥那边有什么事吗?”
苗夏纠结了一通,还是决定不说先,改日她再去一趟别墅,说不定是她眼花了呢。
“哥让我和你说他挺好的。”苗夏说,“但状态确实有点差,脸色不太好,我回去的时候看见有医生上楼了,他们应该会好好检查的,你放心。”
江斯淮:“嗯,我知道了,你呢?”
“我?我怎么了?”
江斯淮笑了声,“你还好吗?”
苗夏不自觉就跟着笑,“我特别好。”就是很想很想你。
说没两句,听筒里响起一阵敲门声,接着听见赵助理的声音。
“江总,bug修复后,服务器崩了,您得过去一趟。”
江斯淮:“嗯,一会我就过去。”
苗夏忙不迭道:“你赶紧去忙吧,我得去洗澡了,挂电话了。”
“别急。”江斯淮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眼墙上的钟,“现在才九点。”
“可是你要忙了。“
“忙归忙,说句话的时间总得给我。”
苗夏问:“你要说什么?”
“能说什么。”江斯淮压低了嗓音,“想你了。”
苗夏听得心一阵悸动。
电话挂了后,她把滚烫脸埋进抱枕里,闷声说江斯淮我也好想你。
周五上午,苗夏认真上完课,她没和其他人一起去食堂吃,自己下了楼找药店。
她月经刚来,现在还不会很痛,得赶紧先吃上止痛药。
走到一楼门口,左右环顾了圈,抬脚准备走。
“苗夏。”喧闹的街道里,苗夏轻易就听见了这道嗓音。
她呼吸都慢了下去,眼眸往前方看。
江斯淮就站在马路上,流动的人群从他面前一次次走过,他穿着件黑色长风衣,身高腿长,脸张扬出众,夺人目光。
他唇边勾着笑,微微张开了双手。
苗夏小心翼翼挤入人群,再投入江斯淮的怀抱里,眷恋地贴着他的胸膛。
江斯淮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发了:“肚子疼吗?”
苗夏的心一瞬间软得不行。
她的经期,江斯淮居然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