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湾湾瞧着手里的那套排扣睡衣,忍不住笑出了声,“表嫂,你平时就穿这种睡衣吗?”
“这种睡衣怎么了?”苗夏奇怪道。
“很保守呀。”郑湾湾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男人都喜欢女人在家里穿性感点的吧,我那箱子里有几条蕾丝边的睡裙,到时候我拿一条送你吧。”
苗夏心想,隔壁主卧有个她的专属衣柜,里面都是江斯淮给她买的裙子,一些睡衣睡裙也有,她觉得这个挺**的,没必要和郑湾湾说。
“不用,你留着穿吧。”
郑湾湾秀眉一蹙,“难道表哥不喜欢你穿性感点吗?”
苗夏听着都替郑湾湾感到害臊,她扯了扯唇,说:“你表哥其实是个保守派。
保守到一言不合就撕睡裙的那种。
正说着,楼下穿来轻微的声响,是江斯遛狗回来了。
苗夏指了指最靠里的那间客房,“湾湾,你就睡那间吧,你的箱子明早会有人送过来,早点休息,我下楼了。”
看着苗夏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郑湾湾上扬的唇角慢慢收了回去,眸中泛起傲慢与不屑,“安的什么心啊,表哥隔壁明明有空房,偏偏让我住最里头。”
听完苗夏的话,江斯淮嗤笑了声,“当我这里是招待所吗,想来就来?”
苗夏喝了口水,“她说最快半个月,最迟一个月能找到工作搬出去,而且奶奶也想她住在这里。”
江斯淮面色不虞:“行啊,那就让她住,我搬出去。”
他从来就不喜欢家里有其他不相关的人存在,连保姆孙姐也是上午来晚上回家。他和郑湾湾说白了就是俩陌生人,到时候苗夏去港城,外婆回桐城,樊女士时不时又会在老宅住,剩他和郑湾湾在这里?
已婚男和不是老婆的女人同住一屋檐之下,像什么话?
苗夏有点不太理解江斯淮此时的情绪,她放下还剩半杯水的杯子,想着等一会再喝,“她不是你的亲戚么,你反应怎么这么大?”
“是亲戚。”江斯淮很自然地拿起苗夏喝过的水杯,将剩下的一口喝完,“名义上是这么回事。”
忽地,他嘴角噙起莫名的笑,瞅了苗夏一眼,“你好像很放心我和其他女人住一起?”
苗夏看了看空掉的杯子,然后抬眸盯着江斯淮的脸十秒钟。
ok。
她完全不气他这么心安理得地喝完她的水了。
江斯淮伸出食指,在苗夏额头轻点了几下,“问你话呢,看着我做什么?”
“什么叫名义上是这么回事,她是你姨奶奶家的女儿,不就是你的亲戚。”苗夏小声嘀咕了句,“又不是其他女人。”
江斯淮:“她是姨奶奶家......”
话还没说完,郑湾湾的声音从二楼传来下来打断了江斯淮。
“表嫂!”
郑湾湾的声音听起来很急,苗夏以为她出什么事了,赶紧推了推挡住路的江斯淮。
江斯淮拉住苗夏的手腕,低声道:“收养的。”
他还特意贴着苗夏耳朵说,生怕她听不见。
苗夏惊诧地停住脚步。
收养的?
“表嫂,表嫂你在楼下吗?”
江斯淮不慌不忙松开苗夏的手,“等上面折腾完我再回房。饿吗,我下面给你吃。”
晚上在老宅,吃饭时他没和苗夏坐一起,偶尔往她那看一眼,她只顾着听长辈们说话了,碗里的饭压根没吃多少。
苗夏听着这话,耳根子一热,给了他手臂一巴掌,“谁要吃你下面,这么大,谁吃得下!”
说完,她快步往楼上跑。
江斯淮嘴角抽了抽,静了几秒,拿出手机给苗夏发了条微信。
“这么虚心?你明明就能全吃下去。”
点完发送,一条消息弹了出来,梁深在群里@了他,问他在吗。
江斯:有事说事
梁深:你就对你的伴郎这个态度?信不信我撒手不干了。
江斯淮:梁老板,请说。
刚被苗夏给夸了,心情简直不要太好,他懒得和梁深呛。
宋漳白发了张图片,灯光昏暗的酒吧卡座,歪头喝酒看手机的梁深,桌上东倒西歪的空酒瓶。
宋漳白:劝不动,你再不来,到时候真就剩我一个伴郎了。
江斯淮:那不正好,我老婆的伴娘也就只有一个。
宋漳白:(微笑)我老婆~我老婆~我老婆~
梁深拍了拍江斯:信不信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江斯淮:等会再死,我当见证人。
宋漳白:你要来?
江斯淮:先给我老婆煮个宵夜,征询她的意见再决定。
这段时间北京港城新加坡三个地方来回飞,确实是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和这俩人聚了。
宋漳白:(鄙视)妻管严了,深,你看我之前说什么来着。打脸了吧,我说的是你@江斯淮
梁深发来一段声音含糊的语音:阿淮,我们对你这种行为深表谴责......哦不对,是深表羡慕…………
郑湾湾指着睡衣前襟,委屈道:“表嫂,你的衣服对我来说有点小了。”
她小的时候就是个假小子。
在孤儿院很幸运的被郑家收养,在某次参加晚宴时见识到了即使是底层的打工人,只要有脸有身材,一样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后,郑湾湾便开始注重起自己的外在形象,美容院和健身房成了她日常必须得地方。
她五官算不上太精致,但身材很好,曲线曼妙,前凸后翘,腿又长又细。
苗夏看了眼郑湾湾手指着的地方,扣子的确是被撑开了些,“你凑合一晚吧,反正这个点也该休息了,不碍事的。
“好叭。”郑湾湾往走廊看了看,“表哥呢?“
“在楼下。”知道郑湾湾是被收养的后,苗夏的心情有点复杂。
“噢,那我下去找他,工作上的事我得咨询咨询他。”说着,郑湾湾抬脚就要走,苗夏迅速拉住了她的手。
“明天白天再说吧,你表哥毕竟是异性。”苗夏笑得有些尴尬。
“啊?我当然知道他是异性,可他是我表哥啊。”郑湾湾情绪淡淡地扫了苗夏一眼,“表嫂,你在想什么,难道因为性别不同,我和表哥连话也不能说了吗?”
苗夏唇边的笑收住,声音还算温和:“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表哥都知道避嫌,我觉得你也应该有这种自觉。如果是白天,且你衣冠整齐的情况下,你想去和他说什么都行,但现在??”她很轻地叹了口气,“湾湾,你连内衣都没穿。”
苗夏不知道郑湾湾几岁,但郑湾湾声音是天生的娃娃音,给人的感觉就是年龄挺小的,她倒是没觉得这个女孩子有什么坏心思。
郑湾湾脸上的不耐一闪而过,“表嫂,是因为你给我的内衣很小,我穿上很勒才没穿的好不。”
她抽出被苗夏抓着的手,“好啦好啦,我等明天再去和他说,而且还会当着你的面,就放心吧,分寸感我还是有的,睡咯,晚安。”
推门进房前,郑湾湾又扭转头,要笑不笑地说:“表嫂,你穿这么小的内衣......我有个丰胸操教程,要分享给你吗?”
苗夏:“不用。”
房门“嘭”一声关上。
苗夏表情难言而喻。
她的内衣也不算小吧?江斯淮还老说他一个手掌都握不住了,难道是捧杀?
可恶。
她也要去和江斯谁说刚才她说的“这么大”只是客套话而已。
过了会后,苗夏回到了楼下,江斯淮在厨房里,她站在门口看了会。
系着围裙的男人,认真切葱花表情,掀开锅盖后猝不及防被热气扑了的脸。
她笑出了声。
听见动静,江斯淮侧眸看了眼门口的女人。
苗夏走过去,从后面环住江斯淮的腰,“家庭煮夫。
“蛋要溏心的?“
“嗯。”
江斯淮边弄边说:“梁深他们在酒吧,不困的话和我一起去?”
苗夏摇头,“我科一要考了,得看题。”
江斯淮:“那我自己去。
苗夏毫不犹豫就点了点头。
她从来没想过要限制江斯淮的自由。
“别太晚回来。”她的脸蹭了蹭江斯淮的后背,“我想要你抱着我睡。”
江斯淮没去成酒吧。
苗夏也没吃成面。
她被江斯淮扛上楼,进行了一场拼命压抑住声音但肢体很激烈的交流。
当被折成九十度趴在洗手台上,后脖颈被江斯淮掐住时,苗夏深刻地意识到,二十三岁的男人,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需求特别旺盛,千万不要轻易去撩拨。
苗夏闭眼前唯一的念头就是??等江斯淮七老八十了,活还能这么好吗?尺寸会缩水吗?硬度会弱吗?
被放了鸽子的梁深和宋漳白哥俩决定报复江斯淮。
他们俩在凌晨五点的时候开始给江斯淮打电话。
然而令他们意外的是江斯淮很快就接通了电话。
不是,前面几小时也打了,怎么不见他接啊。
“吵醒你了?”宋漳白和梁深相视一笑。
目的达到了。
江斯淮搂着晕睡过去的苗夏,手撩开挡着她脸的发丝,压低了声音说:“你们最好有事。”
梁深憋不住了,大笑了几声,“这个点被电话吵醒,是我和老宋对你的报复。”
“那你们失败了。”江斯淮轻飘飘道,“我刚忙完正准备睡。”
说完,挂断。
梁深和宋漳白此时站在刮着凉风的大街上,看着黑掉的屏幕,同时沉默住。
风一吹,头顶的树叶哗啦落了下来。
画面有些凄凉。
梁深问:“他忙什么?”
“不想知道。”宋漳白蹲在地上,想点烟,但这风偏和他对着干,他烦躁地咒骂了声,“赶紧的,挡风。’
梁深难得听宋漳白彪脏话,他也蹲下,双手围着打火机,“我就说那涂絮絮没表面上看起来那样柔弱吧,人家一声不吭就回南京,还交了新男友,还留了一句什么话来着。”
他想了想,忍笑模仿着那天涂絮絮的语气,“宋漳白你就和你心爱的前女友过去吧,我祝你......我祝你早点死!!!”
烟终于点着了,宋漳白捏着烟,面无表情地把在冒着火星的那头往梁深手背上用力一摁。
梁深?得龇牙咧嘴,“对我这么狠是吧,也没见你能对你前女友这么狠啊。”
宋漳白咬着烟站起来,居高临下笑看着梁深,“听说你家最近在上演家庭伦理剧?”
梁深被这话给刺激到青筋暴起,猛地伸手抽走宋淳白的烟,再踹了他一脚,“互相伤害是吧。”
早上六点多,江斯淮真被电话吵醒了。
听完电话里人说的话,他深吸了一口气,认命地掀开被子下床。
换好衣服后,看见苗夏醒了,他走到床前,弯腰亲了亲她的脸颊,“我去趟派出所。”
“啊?”
“捞两个醉鬼。“
“哦。”
苗夏蓦地睁开眼,“是梁深和宋漳白?”
江斯淮嗯了声,“说是在大街上打架。”
“他们打别人?“
“他俩互殴。”
“......我陪你一起去吧。”苗夏手撑着床板想要起来,江斯淮把她给摁了回去。
江斯淮说:“你再睡会,上午不是还要和胡书雨出去么。”
苗夏挣扎着,还是想起来,“我不放心你,让我一起去吧。”
江斯淮好笑道:“不放心我什么?”
“我怕他俩酒没醒,一会把你给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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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宋哥俩灰头土脸地在派出所里坐着,脸上都挂了彩。
这警是一热心群众报的。
真的,他俩起初真是闹着玩的,一人一下有来有回的,玩着玩着宋白没把握好力度,踹疼梁深了,然后就真打起来了,谁也不让着谁。
当他们看见和江斯淮一起出现的苗夏,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这回脸都丢尽了。
半小时后,四个人从派出所里出来。
门口刚好有张长椅,梁深和宋淳白一屁股坐下。
苗夏走到马路对面的药店里买了些清理伤口的药。
梁深怪不好意思的,“嫂子,大早上让你来这种地方,我真该死啊。
宋漳白冷笑:“赶紧死。
“?ft......“
江斯淮不耐道:“你们俩是真想在里面蹲上几天是吧。”
苗夏忙道:“先处理一下伤口吧,我记得这条路新开了家粥铺,听说味道还不错,一会我们一起去吃?”
话音刚落,这三男的同一时间开口。
江斯淮:“不行,我嫌他们晦气。
宋漳白:“好。
梁深:“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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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破晓,天色渐明,阳光温柔地洒在苗夏脸上,她仰着头,感受着温暖,完全无视旁边三男的唇枪舌战。
在这之后,有时候苗夏会忽然很想穿越时空,回到江斯淮高中时代,去见证他们青春最热烈时。
婚礼的前一天,苗夏接到大舅的电话。
“今天来?”
大舅说:“是啊,你结婚我们当然得去,之前是你大舅妈意气用事,夏夏你也别和她计较了好么。”
苗夏:“我为什么不计较啊?她自己说不来就别来,我不缺她这个亲戚。”
大舅说:“等到了北京,我让她和你当面道歉,机票我已经买了,下午四点就能到,你不用操心我们,住的地方我们自己找就行。”
挂了电话后,苗夏很无奈地和方水霞对视了一眼。
方水霞安抚地拍了拍苗夏的手,“来就来吧,我到时候和他们一起回去。”
苗夏眉微微皱起,“外婆,您不是答应我说多住一段时间的吗?”
“办完婚礼你就回去培训了,我在这里住不习惯,心里总记挂着我地里的那些菜。”
苗夏趴在方水霞腿上,“那您再答应我,明年过年在这里陪我过。”
方水霞笑说:“好。”
说罢,她慈爱地看着苗夏的脸,“一眨眼你就要嫁人了,在外婆眼里,你还是那个扎着俩小辫屁颠屁颠跟在你妈身后跑的小姑娘。”
苗夏眼睛泛酸。
如果妈妈还在就好了。
晚上。
阿黎摁响门铃。
院子门打开后她抱着东西往里面走,苗夏已经在客厅门口等着她了。
苗夏真的很惊讶,微微笑说:“阿黎,我真的没想到你会来北京。”
阿黎弯着眼,“是我死皮赖脸跟着江先生一起来的。”
她把怀中的几样东西一一给苗夏,“江太太,这是阿黎送您的结婚礼物,东西不昂贵,但都是我的全部心意。”
苗夏有些感动,接过礼盒,“谢谢你,阿黎。”
“这个是江总托我给您带来的。”
今天江斯淮一整天都在老宅那边,苗夏和他要明天接亲时才能见上。
她打开盒子,里面是还在冒着热气的饺子。
阿黎说:“江总怕您太忙,会顾不上吃饭,所以亲自在厨房给您包了饺子,让我看着你吃完才行。”
苗夏今天的确忙,这会才刚歇下,胡书雨都累到在楼上躺着了。
“他不是也挺忙的吗,怎么还有时间包。”说着,她用牙签挑了个放嘴里。
饺子不是甜口的,但苗夏的心像是灌满了蜜似的甜。
阿黎笑道:“惦记您的人,再忙也会抽时间来。”
安静看着苗夏吃完饺子,阿黎才把最后一个礼物给她。
“这是,”她顿了下,“江先生给您的。”
苗夏擦了擦嘴,双手接过那个四四方方的大礼盒,心里大概猜到里面是什么。
“是画对吗?”
阿黎点头。
把阿黎送走后,苗夏才开始拆礼盒。
胡书雨一脸疲惫地从楼上走了下来,“送的都是什么?”
苗夏说:“丝巾,还有画。”
“这丝巾颜色不错,很衬你。”胡书雨伸长脖子,“什么画啊?”
盒子打开后,苗夏缓缓揭开覆在画上的蓝色纱布。
“哇撒。”胡书雨低头仔细看着,“是你和江斯淮的结婚照耶,画的真好啊。”
苗夏也被惊艳到了,简直和印上去似的,而且她感觉江斯衡画笔下的她和江斯淮,比照片上还要灵动。
胡书雨小心翼翼地把画取出来,“我去给外婆看看。”
苗夏还坐在沙发上,眼睛一眨也不眨的。
盒子里竟还有一幅画。
是她的单人画。
画上的她站在蔚蓝色的大海边,发丝微微凌乱,及膝的长裙在风中飘扬,神情很温和,一双带笑的眼睛仿佛在看着作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