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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夏把被子从脸上掀开,声音清晰很多,“江斯淮,我比较在意你是怎么想的?”
她把房间的灯打开,下床,坐到镜子前看着自己的眼睛。
听筒那端传出一声倦懒的笑声,“我当然是很不爽啊,谁会乐意自己老婆天天去陪别的男人吃饭。”
他总是很坦荡的。
“那我,”苗夏停顿了下,“不去了。”
然而下一秒,江斯淮的话让苗夏的心情变得复杂很多。
“苗夏,去吧,当是我找你帮忙的。”江斯淮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苗夏缓了两秒,问:“你非常在意这个哥哥对吗?”
“嗯。”
“前几次,我独自过去吃晚饭,其实你心里都明白,但你完全默许了。”苗夏用力抿了抿唇,呼吸变得有些困难,她停顿了会,继续说:“你也早就知道我和沈秋?很像,也知道你哥看见我后状态会变很好。”
江斯淮转身,背靠着落地窗沉默两秒,“嗯。”
苗夏差点,真的差点她就要说在我和你哥之间,你更在意的是你哥了。
话到嘴边她及时想到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也太无理取闹了。
她心里不都很清楚吗,即使她曾经说过她喜欢江斯衡,江斯淮也是丝毫不在意。
这几个月江斯淮帮了她这么多,就冲他给苗清安置基地这个事来说,她本就该无条件去报答他。
从恩情上来讲,她必须得帮江斯淮,从......她很爱他来讲,她得替他分担一些烦心事。
其实她早就下定决心要去看的,只能心里有个念想,想听听看江斯谁是怎么说的。
“那好,从明天开始我会过去。”
“......“
苗夏很勉强地笑了笑,“这可是你亲口允许我去的,到时候可不能吃醋。”
“不会的。”江斯淮轻声,“辛苦你了。
苗夏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你大概几点能睡?”
江斯淮看了眼时间,“估计得一点。”
“那我陪你吧,反正我也睡不着了。”
“你还得早起,我忙完今晚能稍微缓一下,明天能睡久一些。”江斯淮说,“怪我,不该这个点还吵醒你。”
苗夏去吞了两粒褪黑素才躺回床上,前半个小时她抱着被子翻来覆去,但慢慢的,褪黑素起了点作用,她带着一肚子杂七杂八的心情睡了过去。
隔天傍晚,苗夏打车来到半山别墅。
这回阿黎没有出来迎接,门口的保镖打开门,她走进去后抬了抬头,看着三楼露台上的阿黎和江斯衡。
两个人坐在画架前,阿黎握着画笔,一脸的苦恼。
而旁边的江斯衡唇边噙着抹笑,有些无奈又有些宠溺。
苗夏忽然觉得,她还有来的必要吗?
陈智准备去楼上时无意间看见了苗夏,笑着从客厅走了出来,“江太。”
“江太!”听到楼下声音的阿黎兴奋地喊了声。
江斯衡往楼下看了眼,然后不自觉就站了起来,随即看向阿黎,“你这是又把苗夏给喊过来了?”
阿黎眼神闪躲,避开他的视线,低声道:“江先生,您可以骂我,冷淡我,就是不能赶我走。”
“你真的是......”江斯衡看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责怪的话完全说不出,“行了,下去吧,晚点再来画。”
苗夏站在客厅里,电梯从三楼下了来,江斯衡一个人走了出来。
江斯衡看着苗夏,很自然地说:“下次过来,提前和陈伯说一声,让他派车去接你。”
苗夏笑了下,“哥,以后我可能会常来了,你这里的饭菜比外面的要好吃很多,吃一次就把我的胃口留下了。”
江斯衡弯了弯唇,“这里的厨子是阿淮找的,精通很多地方的美食。”
陈智微笑道:“今晚做的是恰好是桐城菜。”
“真的吗,那我得好好尝尝了。”苗夏取下肩上的背包放下在沙发上,然后走进洗手间。
头发披着吃饭时会不方便,她拿圈在手腕上的发绳随意绑了个低马尾。
绑好后,她没动,沉默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太久没这样去仔细看过自己了,苗夏发觉她的模样有了些变化,曾经的青涩稚嫩已经褪去,眉眼变得很温婉。
也和苗清越来越像了。
吃完饭后,阿黎把自己串了一周的水晶手链送给了苗夏。
“江太,您的手白,这条绿色的手链就特别适合你。”阿黎一脸的诚恳,“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只能是送些在我的世界里比较有价值的东西给您,如果以后您遇上什么事阿黎能帮上忙的,请您一定要让我帮您。”
苗夏把手链圈进了戴了玉镯的那只手,然后抬起手腕看了看,灯光下,水晶和玉镯都散发着清新的幽光,她笑了笑,问:“阿黎,你今年多大了?”
“我上个月刚过了二十岁的生日。”阿黎回答。
苗夏温声说:“那以后你叫我姐就行了,总是江太江太的,显得太生疏了。”
阿黎鼻头一酸,重重地点了两下头:“夏夏姐,我可以这样叫您吗?”
“完全可以。”
“夏夏姐,你现在是要回去了吗?”阿黎看了看墙壁上的钟,“才八点钟,要不要坐一会儿再走,江先生在教我画画,您想旁观一下吗?“
苗夏摇头说:“我回去还有事情要做,后天见吧。”
“好,那我送您。”阿黎往管家房喊了声,“陈伯,您该送夏夏姐回去了。
是江斯衡吩咐的,以后就让陈智接送苗夏,这样大家都能更放心些。
陈智听见阿黎的喊声,没立即作出回应,而是对电话里的人继续说:“对的,刚吃完没多久。江先生吃完就上楼了。现在江太准备回去了。好,我会看着江太太进公寓楼再离开。”
正要把手机从耳边拿来,听筒里又传出了声音。
听了后,他回答:“江太心情挺不错的。”
陈智多说了几句:“吃饭时偶尔会主动和江先生说话,两个人的聊天内容都是在画图方面。”
江斯衡站在三楼露台,手里握着没熄屏幕的手机,屏幕停留在和江斯准的通话记录页面。
这时,苗夏和阿黎还有陈智一同出现在院子里。
两个女孩儿轻声说话,有时会弯眼微笑。
他一直看着,直到门口的那台车往山下开走,返回的人只剩下阿黎。
阿黎有预感地抬起头,正好捕捉到江斯衡还未收回的目光,她叹了口气,随后脸上挂上灿烂的笑容:“江先生,我干完下面的活就上去继续画。”
江斯衡看了看她,“好。
苗夏让陈智在一家商店前停车。
陈智把车停好,说“是要买什么吗,我下去帮您买吧。”
“我自己去就行。’
厨房的冰箱,之前每次都是江斯淮来了才会添满,苗夏没时间逛超市,也总是会忘记,现在冰箱里就剩下一罐黄桃罐头了,她得买点喝的。
牛奶,酸奶,饮料,最后她又拿了一罐冰镇的啤酒。
阿黎晚上提了下等休息了要出去买如今市面上卖得很好的酸奶,这家店正好有,苗夏顺手买完冰箱里那几瓶,让陈智带回去。
洗澡后,苗夏盘腿坐在书桌前,电脑在放着轻缓的音乐,学习的书摊开摆平,她拉开易拉罐,仰头喝了口。
对她来说,啤酒更催眠,还没喝完就趴桌子上睡着了。
手机在深夜里亮了几次屏。
这一觉很好睡,快下午一点钟了苗夏才醒来。
看了江斯淮昨晚发来的微信,他说他临时飞旧金山了,要过去两周。
她看着聊天框,手停在键盘上方,一时不知道该发些什么。
最后,她说:那你注意休息,别太累了,赵助理有陪着你一起去吗?
他那边是晚上九点多,所以很快就回复了消息。
江斯淮:我自己过来,他得留在北京。你刚起来?
苗夏:天气很好,就多睡了会。
聊也聊不了多久,江斯淮本就是在忙。
苗夏窝在房间看了一下午的书,晚上又下楼去买了罐啤酒喝。
隔天过去别墅,吃完饭后苗夏没立即回去,她吃得有些撑,在院子里散步消食。
江斯衡今天很有状态,就答应了阿黎的请求,给她画一幅画。
阿黎坐在露台边缘的小花坛上,一想到要一直被江斯衡给盯着看,她的坐姿就很不自然,整个三楼只有她和江斯淮,安安静静,每对视上一次,她就感觉自己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江斯衡先描绘完阿黎的眼睛,“喝口水放松下吧,你浑身都太紧绷了。”
阿黎吐了吐舌,余光瞅见楼下蹲在花圃前的苗夏,她趴在花坛上喊了她一声。
苗夏上来三楼,她坐在露台的另外一边,可以欣赏着绝美的落日,偶尔看看另外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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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半个月时间快过去了。
这段日子,苗夏每一天都过去一趟,停留的时间也逐渐增加。
可能是慢慢习惯了热闹,她不太爱自己单独呆在公寓里了。
有时她会和阿黎还有江斯衡到下面的海滩走走,有时饭后会玩剧本杀,这个需要花费的时间长,通常会放在周末玩,但她不会在这里过夜,再晚也要回公寓里。
相处时间长了,几个人就越来越熟悉,阿黎看向江斯衡的眼神就更大胆了。
听到阿黎说江斯衡已经知道了她的心思,苗夏还惊讶了下。
阿黎看得很通透,她说:“我也不奢求他能回应我,只要能陪着他好好走完剩下的路就够了。”
“他总觉得亏欠我,每个月会让陈伯打多一份工资到我的卡里,可我真想不明白他到底亏欠过我什么了。”
“夏夏姐,江先生这段时间就和正常人一样,每天按时吃饭吃药,除了画画外,还会和我们一起胡闹,我感觉他还能活好久好久。”
夏听着有话,心里有些伤感。
半个月下来,虽然她和江斯衡几乎不怎么有交流,感情也只是像普通朋友那样,但他毕竟是江斯淮的哥哥,想到以后会发生的事,她真的挺难过的。
“苗夏。”声音从三楼传下来。
苗夏抬头看,“怎么了?”
江斯衡说:“能和阿黎上来会儿吗?”
“可以。”
坐电梯时,阿黎疑惑道:“感觉有些神秘,这好像还是江先生第一次找您。”
她的疑惑很快就有了解答,原来江斯衡是想给苗夏画张像。
江斯衡说:“今天手感很好,又不知道该画些什么,不介意的话能当当我的模特吗?”
说话时,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自信,像是觉得苗夏一定会拒绝。
阿黎看了苗夏一眼,“江先生,要不我来吧,上回你给我画的我收起来了舍不得看,今天你再画一张让我挂在房间里吧!”
江斯衡无奈笑道:“阿黎,你坐不住的,上次一张图,你让我画了快五天。”
这时,苗夏手指了下,“我也是坐在那里吗?”
她忽然答应,让在场的两个人都惊讶了下。
江斯衡垂眸一笑:“站着坐着都可以。”
苗夏选择坐下。
阿黎就站在江斯衡边上,苗夏微抬着眼睛,一直看着她。
大概八十分钟后,阿黎先累了,“夏夏姐,你和江先生是在比谁坚持的久吗?”
苗夏弯唇笑了,刚想说话,楼下传来一道爽朗的笑声。
“有人来了吗?”阿黎走过来往门口看。
保镖直接把门打开了,代表来人是江家的人。
江斯衡放下画笔,也走了过来,站在苗夏的右侧。
“是阿淮吗?”他说。
苗夏心猛地一紧,下意识抬头看着江斯衡,“他说今天回来吗?”
江斯衡忽然笑了起来,看苗夏一眼,“确实是他,还不止他一个。”
苗夏瞬间心如鹿撞,她转过身,视线撞入站在门下穿着白衣黑裤的高大男人的眼睛中。
他先笑了。
他理发了,头发比上回见更短了着,很干净清爽的发型,衬得五官愈发英挺了。
结婚到现在,她和江斯准并没有分开过这么久。
半个月而已,却像是过了大半年。
“衡哥。’
“舅舅!”
梁深和宋漳白本就在商量着什么时候来港城看江斯衡,刚好今早江斯淮和季铭从美国飞港城,闪闪和量量也想念大舅舅,所以大家就凑一起来了。
别墅变得特别热闹起来。
几个人都只简单吃了些飞机餐,陈智去把刚休息下了的厨师喊起来做饭。
闪闪和量量两兄妹,一个黏江斯淮,一个黏江斯衡,全程都要他们给抱着。
苗夏去洗了个脸才下楼,她从电梯里出来,那道十分灼热的目光就紧锁在了她身上。
“小舅,你这次怎么去了这么久啊,闪闪想死你了!”“
江斯淮边说话,边看着苗夏。
苗夏本来是要走过去了的,半途被阿黎给叫走,因为她不知道两个小朋友和另外几个年轻男人喜欢吃什么水果。
“草莓和车厘子。大人的话我也不清楚,你随便弄点就就好了。”
等走出来,他们在谈事情了,闪闪还窝在江斯淮的身上。
苗夏走过去,坐在江斯淮身边。
他在和江斯衡说着话,手却伸出来,紧紧包裹住了她刚冲过凉水的手。
掌心的暖意透过薄薄的皮肤传递了过来,苗夏的心如激荡的湖水一样不平静。
“这边好啊,依山傍海的,要是不是抽不开身,不然我就来这边陪衡哥住上一段时间。”梁深道。
江斯衡笑笑:“随时欢迎。”
季铭喝了口茶,“加我一个。看来这里真的养人,衡哥气色看着比三月初见面时好太多了,旁边那栋出售吗?我打算这次项目结束后考虑买一栋。”
梁深挑眉:“请问您家底有几十个亿啊?”
“你借我点。
“和你不熟。
他们聊他们的,这边闪闪叫了苗夏几声。
“苗夏苗夏!”
江斯淮拍了下小姑娘的脑门,“没大没小。”
“闪闪,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呀?”苗夏好奇问。
闪闪努了努嘴,她让苗夏靠过来,嘴巴贴着她耳朵说:“小舅和我说的,他说,苗夏就是小舅妈,小舅妈就是苗夏,让我记住一辈子。”
一辈子......苗夏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
手机响了。”头顶落下江斯淮的声音。
这是进来后,两个人说的第一句话。
苗夏摆正身体,点开手机,是微信消息。
涂絮絮:夏夏姐,你明天有空吗,我和朋友在澳城,明天过港城,一起吃个午饭吗?
苗夏抬头看了看不知被戳到了什么笑点,此时笑得正欢的宋漳白一眼。
算了,还是不说吧,别见上就行了。
她回:可以的,你们想吃什么?
刚发送完,屏幕上跳出了一条消息。
她抬眸看了看拿着手机的江斯淮。
他发来的,内容:不可以。
苗夏:什么
江斯淮:你陪她吃午饭,我呢?
苗夏:梁深他们不是都在。
江斯:我只和你吃。
陈智餐厅走过来:“江先生,可以开饭了。”
梁深站起来,笑着指了指吧台那边,“衡哥,我看中你酒柜里那两只红酒了。”
“尽情喝。”江斯衡说。
一桌人,都喝了点酒。
到后面,几个人都喝上头了,又开了好几支酒。
量量早就困了,而闪闪精神还很好,她哭着一定要江斯淮陪着才愿意去睡。
江斯淮哄了会,然后先抱着闪闪上楼了。
今晚大家都住在这里,苗夏的房间在二楼,江斯淮抱闪闪去睡时,她也回房去洗澡。
她以为江斯淮真的会陪着闪闪,所以进门后就习惯性反锁了房门。
期间房门被敲响了一次,打开一看是阿黎拿了些换洗的衣服给她。
洗完澡,一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了,苗夏迅速吹干头头发,调了个闹钟就躺下了。
门在这时又响了,她以为还是阿黎,因为刚才阿黎发微信问她需不需要擦脸的霜。
她抓起搭在椅子上的毯子,披在肩膀上,走过去开门。
门一开,她的脸被一双大学给捧住,随之而来是热烈且有些粗鲁的亲吻。
门被一脚踹上,嘭一声响,苗夏肩膀上的毯子也掉落了下来,她忍不住闷哼了声。
“夏夏姐,我来给你送面霜了。”
叩叩一”
“
“夏夏姐,你睡着了吗?”
一门之隔,苗夏在混乱中踮起脚,双臂缠在江斯淮的肩上,用力回应着这个吻。
两个人边走边吻,难舍难分。
江斯淮的手探到后面,熟练地解开苗夏那件小衣裳的扣子。
而他的扣子,也在苗夏的双手下一个接着一个分开。
江斯淮低头咬了口那晃眼的白色,惩罚似的那样用力。
接
着双手勾住苗夏的大腿根,微弯下腰,轻而易举就托起她。
“夹//紧我。”他粗//喘着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