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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檀香山玩了近一周的时间,胡书雨和丁临先出发回国了,而苗夏和江斯淮在同一天飞往旧金山。
在这个城市慢节奏生活了几天,没有刻意去打卡那些著名的景点。两个人牵着手,漫步在街道上,感受着加州浪漫的阳光。
江斯衡在旧金山有一套房子,前几年他每年都会过来住一两个月。大一时他离校了一年,带着心情总是郁郁寡欢的江斯淮来这边长住了一年。
这栋房子在一条长坡的最顶端,一套二层楼的小洋房,院子里有颗修剪得像云朵的青树,开窗就能看见波光闪闪的大海。
在这栋房子里,有许多属于兄弟俩青春年少时的痕迹。箱子里保存的很好的棒球用具,放在仓库的两台山地自行车,私人定制的冲浪板,明显有了岁月痕迹,随意摆在客厅里的滑板。
苗夏抱起其中一块滑板,走到厨房,让江斯淮做完早饭后教她玩滑板。
江斯淮把做好的早餐递给苗夏,要笑不笑地看着她,“是谁早上还理直气壮地说腿酸腿软今天一点力气都不想用的?”
苗夏叉了一块鸡蛋放嘴里,边说:“我少说了三个字,是在床上不想用。社畜都有周六日,何况我下面都被你昨晚弄//肿了,凭什么不能少挨一天的操啊。”
实在是语出惊人。
江斯淮忍不住笑了声。
没羞没臊说完后,苗夏很淡定地转身回到客厅。
客厅大,空间也足够,她把滑板放在地上,右脚踩上去,慢慢滑动着。
江斯淮坐在餐桌前吃着早餐,一杯牛奶都要喝完了,苗夏还是没敢把后脚放在滑板上。
“先别瞎滑,把动作熟练了再说。”
苗夏虚心问:“什么动作?”
江斯淮起身走过来,手把手教,“前脚踩上去,膝盖微微弯曲,重心全放在前脚上。”
苗夏照做,“这样。”
“嗯,后脚也慢慢抬起来,重复几次这个几个动作。”
多试了几次后,苗夏悟了。
“一蹬,二站,三转......”她成功滑了起来。
她回头冲在笑的江斯淮眨了个眼,“江老师,我厉害吗?”
江斯淮竖起大拇指,“我老婆不管做什么都很棒。”
把早餐吃完之后,两个人换了套休闲点的服装到外面的公园里玩滑板。
到了中午就去海边的一家餐厅吃了意面,苗夏加了很多芝士一起吃,味道还算不错。
可是......她真的想念国内的泡面了。
傍晚江斯淮接到一个电话,联系他的人是和江斯衡来这里住的那一年认识的骑行朋友kelvin,知道他在这边后邀请他来参加一个小型晚宴。
kelvin还说:“听说你居然还是单身,但单身正好,我今晚邀请了非常多的漂亮女孩,她们年轻又有活力,很适合你这种死气沉沉类型的。”
江斯淮电话开着免提,苗夏趴在沙发上选相机里的相片,听到“漂亮女孩”时,她慢悠悠地抬头往江斯淮那边瞥了眼。
江斯淮接收到了这个不太友善的目光,扬唇笑说:“Kelvin,我已经结婚了,会来这边是因为和我的妻子在度蜜月。”
Kelvin惊呼了声,“这比听见说你活到现在都没谈过恋爱更让我感到震惊。天哪,你居然都结婚了!”
江斯淮指腹摩挲着左手的婚戒,“快一年了。”
“既然这样的话,你和你妻子一起来?”
“我得问问她有没有空。”江斯淮说,“Kelvin,之后我再来回复你。”
挂了电话后,他还没说话,苗夏就先开口了。
“晚宴?什么样的晚宴,男女联谊的那种?”
江斯淮点头,“大概是吧,我没去过。”
苗夏哦了声,“你想去吗?”
江斯淮说:“这种交际对我来说完全就是在浪费时间。”
苗夏从沙发上起来,转身一把拉开窗帘,橘红色的晚霞透过玻璃窗洒了进来,“可我们晚上不也是坐在这里虚度时光。”
“意义不同。”江斯淮走过去,从背后抱着苗夏,抬眸和她一起看着同一片落日,声音低低的:“如果每次和我一起虚度时光的人是苗夏,那么我会非常乐意。”
苗夏睫毛微颤,夕阳映红了她的脸颊。
还是去了这个晚宴。
苗夏穿着一袭美艳的吊带红裙,脚踩白色细跟高跟鞋,挽住江斯准的手臂出现在Kelvin家的富丽堂皇的客厅里。
举办宴会的地方在他家的二楼,进去就听见上面很是热闹。
Kelvin本是在一楼等江斯淮的,他前脚刚被人叫走,后脚江斯淮和苗夏就来了。
一楼客厅里有几个中年人在闲聊,其中一个白皮肤的男人看见了江淮,他马上就走了过来。
“你是......”男人拧眉思考几下后,用着十分磕碜的中文说出了江斯淮的名字。
江斯淮一笑,“伯父,您还记得我。”
“我当然记得,那年你和你的哥哥常骑车送kelvin回家。”男人说完后看了看挽着江斯淮的苗夏,“这位就是你的妻子吧,刚才听kelvin说你已经结婚了。
江斯淮看了看苗夏,“是的,她是我的爱人。”
苗夏的心跳瞬间就乱了。
脑子也乱了。
“你好。”男人友善地朝苗夏伸出手,“欢迎你们来到我的家里做客。”
苗夏把刚才那阵情绪给压下去,伸手同男人合握下,大方微笑道:“谢谢你们的邀请。”
“你的哥哥呢?他这次没有一起来旧金山吗?”男人问,“他的身体好些了吗?”
江斯淮的情绪没什么波动,温和道:“他已经离开了。’
男人脸上露出错愕的神情,“抱歉,kelvin没有和我说,我们应该出席他的葬礼。”
“没关系,kelvin也还不知道。”江斯淮说。
“这样有才华的人,上天应该留住他的。”男人颇为惋惜道。
“江!”kelvin从右侧的走廊里出现,脸上还有几滴水珠,他刚才被叫去泳池那边了,那群可恶的人泼了他一脸的水。
他跑了过来,直接越过他的父亲,冲着苗夏微笑示意了下,而后抱了抱江斯淮,“好久不见!”
晚宴结束已经快夜里十点钟,kelvin亲自开车送江淮和苗夏回去。
听到江斯衡已经离开了的消息,kelvin沉默了好久。再说话时,忍不住哽咽了起来:“他在我心目中一直都是个很好的哥哥,这几年顾着学习了,我应该早点和他联系,帮助他。”
Kelvin是学医的。
苗夏握紧江斯淮冰凉的手,脑袋轻轻靠在他的肩侧。
此时千言万语都抵不过充满力量的陪伴。
Kelvin的车油不够了,没赶往坡上开。
“我记性真差,忘记开去加油了。”Kelvin挠了挠他那一头金灿灿的头发,碧蓝色的眼睛里满含歉意。
江斯淮把车钥匙扔给kelvin,“记得让人帮我把车开回来,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Kelvin点头笑道:“明天中午我亲自开过来,顺便请你们吃个午饭吧。”
Kelvin走后,苗夏抬头看着眼前的长坡,幽幽叹了口气,“前两天也没觉得这坡会很难爬。”
何况她还穿着高跟鞋。
江斯淮挽起衬衫衣袖,走到苗夏面前蹲下,“上来。”
苗夏看着江斯淮宽阔的后背,想起他和别人介绍她是他的爱人,心脏就控制不住怦怦乱跳。
她弯下腰,慢慢趴在他身上,胳膊勾着他的脖子。
苗夏很瘦,所以江斯淮背着她爬坡也丝毫不费劲。
“江斯淮,想听你唱歌。”
江斯淮问她想听什么。
苗夏说粤语歌。
江斯淮指尖轻点了几下苗夏的腿,脚步不停,唱起了黎明的《今夜你会不会来》粤语版。
“或许匆匆一生中要与你相聚
相识非偶然茫茫人海里......”
道路两边藏在树里的灯散发出昏暗的光,晚风迎面,树影也被风吹得摇曳。
苗夏轻声开口:“今夜你会不会来......”
哼着歌,一步一步地往高处走,月光将两个人的背影拉得好长好长。
回到小洋楼后,苗夏进门就踢了高跟鞋,没什么形象地往沙发上一坐。
累瘫了。
江斯淮在后面捡起那双精美的高跟鞋,他拎着直接进了卫生间。
苗夏心里疑惑他要干嘛,却又不想动弹,点开手机看苗眠眠在做什么。
没多久后,江斯淮出来了,高跟鞋还在他的手里。
他走到沙发前,在苗夏的注视下,抽了几张纸巾擦拭着鞋底的水渍。
苗夏放下手机,仍然很不解:“干嘛忽然洗鞋子。”
江斯淮没说话,擦干净后把鞋子放在苗夏面前,“去洗澡。”
洗澡的时候,苗夏以为江斯淮会对她做什么,结果他居然什么没做,帮她洗**和洗/逼都是规规矩矩的,把她弄得都流水连连他也无动于衷。
“你干嘛呀......”不会是气她早上说今天不想挨/操了才这样的吧。
江斯淮依然不吭声,他关了花洒,捞起毛巾把苗夏擦干,再抱着她出去。
苗夏被扔在了床上。
她还没回神,江斯淮又转身进了浴室里。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出来了,脸像是特意去洗过。
他的目光直接望了过来,苗夏莫名感到心惊。
江斯淮不会是一怒之下要爆/炒她了吧。
苗夏下意识往后退,可她才刚动了一下,江斯淮就一把拽住了她的脚腕。
“跑什么。”
苗夏的袍子已经开了,底下是空的,而她中间的位置,茂密的黑草丛中,挂着几颗新鲜的露珠,看得人口干舌燥。
这样美味的东西近在眼前,江斯淮恨不得立即凑过去采撷到嘴巴里。
他轻轻一拉扯苗夏到跟前,再俯下身,亲了亲她的脸,低声道:“宝宝,坐我脸上。”
半夜里,苗夏终于吃上了心心念念的泡面,也不知道江斯淮什么时候买的。
泡好后,她打开盖子,接住江斯淮刚煎好的鸡蛋,“你真的不吃两口?”
江斯淮嫌弃地皱了皱眉,“味道好酸。”
“你买的是老坛酸菜味的能不酸吗。”苗夏哧溜了一口,久违的香味让味蕾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江斯淮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吃。
苗夏用叉子卷了点面伸到江斯淮面前,“你试一下。”
江斯淮张开嘴,把面条咬走。
苗夏好整以暇看着他。
吞下后,江斯淮面不改色地说:“继续。”
苗夏就知道!
就是想要她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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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中午,kelvin把车开了过来,他还带着他的女朋友,对方是一个中国女生,名字是陶丝然,长相漂亮,但全程冷脸,她似乎很讨厌却又不得不顺从kelvin。
四个人一同去了家海鲜餐厅,餐桌上陶丝然也不参与聊天,只埋头吃饭。
苗夏感觉陶丝然好像很饿,一大碗海鲜面吃完了还继续吃其他主食。
如果不是在厕所门口偶然听见了kelvin和陶丝然的对话,苗夏真觉得kelvin是个热情又阳光的男生。
“陶,还敢反抗我吗?”
“你有种饿死我,别带我出来吃饭。”
“饿死你?”kelvin冷笑了声,“我还没干够你,怎么舍得你死,你要死也得死在我的床上。”
“我恨你!我男朋友不会放过你的!”
苗夏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呵,他不会放过我?陶,是你们不遵守游戏规则,而且来到我身边也是你主动的。”
Kelvin刚说完话,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一看是苗夏,他阴测测的表情立即收了回去。
苗夏装做刚才什么也没听见,一脸震惊地看着kelvin,“这里是女厕所。
“抱歉,刚才陶说不舒服让我进来看看。”kelvin笑容灿烂,“我马上出去。
kelvin走后,陶丝然抹去脸上的泪,木着脸打开水龙头冲洗。
苗夏犹豫了下,问:“你需要我的帮助吗?”
“不需要。”陶丝然关掉水龙头,径直走出了洗手间。
很多年后,苗夏在北京偶遇到了陶丝然,那时的她已经和Kelvin分开多年,可她说这些年她都没忘记过这个美国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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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驾从旧金山去洛杉矶住了几天后,苗夏和江斯淮启程回国。
九月中旬,苗夏在一天下班后接到胡书雨的电话。
“夏夏,我怀孕了。”
苗夏系安全带的手一顿,“去检查了吗?”
胡书雨嗯了声,“已经确定了,难怪我这几天精神总不好。”
苗夏把腿上的花捧在怀里,问:“那你和丁临什么打算?”
“我想生。”胡书雨说,“丁临他听我的,他还说如果生的话他就再去找一份兼职,毕竟我现在还没有上班。”
苗夏瞥了眼时间,“你吃晚饭了吗,我过去找你吧。”
电话挂了后,苗夏扭头看着江斯淮,“今晚你得自己吃饭了。
江斯淮沉默两秒,打转着方向盘,“送你过去,还是去地铁站?”
“前面那个地铁站就行。”?夏说。
到地铁站后,苗夏下车时回头看了眼江斯淮,他脸上没什么情绪,但刚才一路上他都没说话。
明显是不开心了。
她没说什么,直接进了地铁站。
江斯淮的车停在路边,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地铁口。
手机忽然响了,他马上拿起来,一看来电人是宋漳白,胸口的烦闷又聚在了一起。
“什么事?”
“今晚真的不出来?”是梁深的声音,“哥们给你攒局庆祝你离奔三更进一步了。”
江斯淮说:“我和苗夏在一起。
梁深酸溜溜地说:“行吧,成家了就是不一样啊,什么节日都是和你老婆一起过,也不知道是谁曾经说以后每年生日咱哥仨都要聚一起。”
江斯淮扯了扯唇:“记性真够好,我五岁说的话你能记这么久。不说了,我吃蛋糕去了。”
电话一挂,他就把手机扔到一边,眼睛又看向地铁口。
胡书雨在另外一个出口等着苗夏,两个人一见面后都忍不住笑出声。
“我演技怎么样?江斯淮肯定信了。”
苗夏竖起大拇指,“咱俩适合混内娱。”
胡书雨摸了摸肚子,“怀孕什么的,还是等几年后吧,我现在哪有心思带娃呀。”
“走吧走吧,我得赶紧过去把蛋糕给做好。”苗夏边走说,“江斯淮好像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我下车的时候感觉他眼睛都要红了,我差点就要忍不住告诉他了。”
胡书雨笑道:“不装装样子他哪里能得到百分百的惊喜啊。江斯淮这会儿肯定特难过,你晚上回去多哄哄呗。对了,那套女仆装带了没有,可别落在公司了。”
苗夏耳尖发烫,拍了下鼓起一圈的背包,“一收到快递我就放进来了。”
签收快递的时候她都不敢直视快递员,快递单上只是写衣服而已,但她就是心虚,这女仆装有尾巴,还有猫咪耳朵,光是想想就很难为情了。
“江斯淮会不会去找他哥们一起庆祝?”胡书雨就担心这点了。
万一苗夏做好蛋糕带回去,寿星不在家,甚至是醉酒过了零点才回来,那一切不都白费了。
苗夏摇头笑笑,“他不会的。江斯淮这么骄傲一个人,如果这时候过去和朋友一起,不就代表没和我一起过生日吗,他肯定不会让那帮哥们笑话他的。”
到蛋糕店后,她俩直接进了后厨。
上周末苗夏就来了这边学习做蛋糕,学了两天,成果不错。
胡书雨在一旁录视频,“苗夏,这个蛋糕是给谁准备的?”
苗夏低垂着眼睛,温柔道:“我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