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爷,这件事只怕咱们一时间帮不了她。”
陈鸣转过头一看,韦昭从两座相邻的营帐暗影处走了出来,他点了点头:“你怎么也在这?刚才的一幕你都看到了?”
“我的营帐就在这,也是听闻到了青青姑娘的哭泣声出来一探究竟,怕她尴尬难堪所以没有立刻现身。那姑娘这么多年来一心想着为父母亲人报仇雪恨,怨念深重,哪是说放下轻易就能放下的。”
陈鸣无奈点头:“这个我当然知道,只是刚才看她悲痛不已伤心落泪,我心里很是有些心疼她的苦楚。她年纪尚小却背负着如此沉重的仇恨,若不能释怀放下,那她这一生岂不是会永远活在痛苦之中。”
两人唏嘘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不多不少正好十五天之后,这支队伍终于再次来到了山脚下。
放眼望去,前面是一望无垠的苍茫高原,皑皑白雪几乎是唯一映入眼帘的景色,稍远些的地方,甚至看不出那些挂满了积雪的枯树石头。
偶有一阵风吹过的时候,会扬起漫天纷纷扬扬飘飘洒洒的细碎雪雾。
明媚的阳光依旧闪闪烁烁,把这个冬天仅有的一丝暖意照耀在每个人的身上。
陈鸣感慨万千,这几次的翻山越岭仿佛让他走完了自己的一生,身体疲惫到了顶点不说,就连心都跟着一起苍老了不少。
就连站在他身旁的边志远都念叨了一句:“但愿接下来的路途上再也不用翻山越岭,这山爬得我都想吐了,呵呵。”
陈鸣转过脸苦笑着问他:“爬山比起两军交战如何?”
“我宁愿在战场上与敌人厮杀,也不想再爬任何一座高山,憋屈死了!”
陈鸣点了点头:“同感,这山爬的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赵猛带着一队士兵走了过来,这小子下山之后好像变得精神了许多,走到陈鸣面前气宇轩昂的抱拳拱手大声说道:“小王爷,属下的八支斥候小队正准备出发,您有什么示下?”
“这次我带一支小队去,你这些日子实在太过辛苦,在这好好休息一下。”
“要说辛苦谁不辛苦?都是用两条腿一步一步爬过来的,您是三军主帅不可轻易离开,还是属下带人去吧。”
“我怕之后再走错路,所以才想要亲自去探明下情况,听我的命令在这休息,然后你去找一下苏姑娘和楚姑娘,就说我说的,如果肉还够的话今晚给大家弄点肉汤喝。”
边志远接过了话茬:“小王爷,我陪您一起去,探路这方面我还有些本事,用得上。”
“好,那咱们俩就一起走一趟。”
说走就走,两人各自上了战马,带着赵猛那支小队疾驰而去。憋了这么多日子,他们终于可以好好的策马奔驰一会了。
随后陈鸣和边志远的亲兵们,也纷纷上了战马追了上去。
赵猛问四周的士兵们:“苏姑娘和楚姑娘在哪?”
“不知道,应该在伙头军那里。”
……
跑出去不到三里地迎面赫然到了一个村庄,而且规模还不小,打眼一看得有百来户人家的样子,停下马的陈鸣立刻开心了:“得来全不费工夫,正想问路就遇到了村庄。”
边志远伸手用马鞭一指:“你们先进村去看看情况,小心些,和老百姓说话客气些,最好能找到村长。”
他的十名亲兵打马而去,雪泥四溅扬起了一路白雾弥漫。
“咱们下来走走,赏赏雪景吹吹冷风,感受一下不用再爬山下山的快乐,呵呵。”
陈鸣的俏皮话居然把边志远给说笑了:“除非身不由己迫不得已,否则白某以后见了山一定绕路而行,十天的路程走一个月我都认了。”
陈鸣再发感慨:“最早先在北疆鏖战一年有余,那时候我觉得已经吃尽了世间的苦,后来跨海远征异国他乡,我又觉得那两年无所事事、无处可去、无事可做、除了吃鱼没别的可吃的日子更苦,可现如今我才知道,翻山越岭才是世间最大的艰难困苦。”
这只是他的有感而发,其实并不是他说的这样。
人来到这世上,本身就是一场苦难的旅程!各人有各人一言难尽的事情,人皆如此。就连贵为天子的皇帝也是一样,每天都要提心吊胆的防备被人谋朝篡位、逼宫弑君……
地下的积雪以为没被踩踏过,所以上面结了一层厚厚的冰盖,两人每走一步,脚下都会传来清脆的“嘎吱”声,听起来很舒服的那种脆。
“小王爷,其实到了西关之后你不回京,皇上也奈何你不得。”
这个话题来的好突然!陈鸣心里一凛没接这个话茬,虽然边志远绝不会是皇上的耳目,但这件事干系无比重大,他轻易是不能、也不敢和人随便谈论的。
边志远却叹了口气。
“当武将的其实比当文臣的危险多了,九死一生之后里的战功多,某些人就会开始对你有所顾忌,你手里有兵权,又会担心你拥兵自重图谋不轨。”
陈鸣这下更确定他不是皇上的细作了,可他这么说话未免胆子也太大了些!
“边将军,本王爷初次见你之时,还以为你是个谄媚逢迎、阿谀奉承之徒,却不知你其实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你当初的演技实在是高明,连我都被你蒙骗住了,呵呵。”
边志远淡淡一笑:“边某那时候就是要扮演成一个十足的败类小人,这样才能巧取豪夺搜刮到银子,好给那些将士们的遗孀家小,留下一辈子的过活银子,乃不得已之举,还请小王爷恕罪则个。”
“边将军言重了,你的高义大节在下是打从心眼里敬佩的,怎么可能会怪你。”
边志远还是淡淡一笑:“边某那时候虽然行事狠毒了些,但我可以对天发誓,从未杀过一个不该杀之人,我杀的那些本就是些贪赃枉法的狗官,当然我也是,哈哈哈。”
陈鸣莞尔:“你这个贪官和他们那些贪官截然不同,这一点本王爷还是分得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