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鸣却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彻底的绝望和了无生机。显然许富贵已经很清楚的知道,这世上已经没有任何人能救他,死亡正在向他步步临近。
“许大人,什么话都不想说?”
惨然一笑过后,许富贵幽幽的叹了口气:“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还有什么好说的,钦差大人不想给我机会,说了也是白说那又何必多说。”
“此刻你倒变聪明了,难得。”
这和聪明不聪明没有任何关系,准确的说是死到临头之际,这位威驰城主许大人终于可以判断清楚局势了。
见这厮似乎摆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陈鸣心里怒气渐生。
心念电转后他故意转过脸对韦昭说道:“三天后在全城贴出告示,公开处置许富贵,先把他手筋脚筋割断,再切割他身上皮肉,然后在他全身伤口上洒满蜂蜜水,手脚捆好放到老鼠蚂蚁多的地方,等他的血肉被吃的差不多了,再剥了他的皮把他下油锅慢慢炸熟,之后剁碎了喂狗。”
许富贵声嘶力竭的大声说道:“我好歹也是朝廷命官,你不能这样虐杀我!”
陈鸣冷冷的看着他不急不忙的回答道:“这个时候你想起你是朝廷命官了?你带兵屠杀那一村子的无辜男女老幼时,怎么没想起来你是个朝廷命官?你严刑拷打陆英才和他手下那些兄弟时,怎么忘了他也是朝廷命官。”
许富贵突然又软塌塌的问:“王爷,我们素昧平生萍水相逢,下官自问对您半点没有怠慢失礼之处,您为何非要针对下官。”
陈鸣缓缓摇头:“我针对的不是你、而是像你这种无法无天倒行逆施的贪官酷吏,不瞒你说,本王爷出京后一路西行到此,像你这种官我已经杀了好几个了,你既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许富贵反问道:“那您是想让我恭维您的政绩彪炳,还是想让我做些什么?”
陈鸣不由自主的愣了下,这问题居然还真把他一下子给问住了。
来见他的目的是问口供?
一来众口一词、活着的受害人全都到了案,已经不需要更多的人证物证,二来事关生死,这厮也不可能把自己过往的所作所为,全都老老实实的招供出来,除非是陈鸣和他做交易的前提下,还能另当别论。
所谓的交易,无非就是用口供换一个“痛快死”而已,也不可能再是别的。但和这个人,陈鸣不想对他有任何宽容让步,更不想和他谈条件交换什么……
背靠着马车轱辘睡觉的田济世,突然从梦境中惊醒。
然后他就感觉到有个毛茸茸的活物,正在自己的脸上和脖颈间嗅来嗅去,他甚至能清晰听闻到这东西粗重、而又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士兵的声音在他面前不远处响起:“姓田的,你一动不动的话它不会咬你,你若动来动去它一口咬断你的脖子、那可是你自找的和我们没半点关系。”
眼睛始终被蒙着目不视物的田济世,胆战心惊的问了句:“是只什么猛兽?”
看不到是什么但他的鼻子依旧好使,野兽身上那种独有的浓郁皮毛气味,在这么近的距离内谁都轻易可以闻得出来。
还是那个士兵的声音冷冷说道:“是什么跟你没关系,只要不乱动它不会咬你就行了。”
这种悲催的境况下,只能选择听凭摆布别无他法可想,田济世只能战战兢兢的僵硬着身体努力做到纹丝不动,然后陈鸣和韦昭就过来了。
看到田济世窘迫而又危险的样子,陈鸣沉思片刻后下了命令:“等这两个伙计离开之后,把他的蒙眼布解开,押着他在附近溜达一圈。”
士兵们困惑不解的问:“小王爷,反正就要处死他了,您还管他这些事干嘛?”
“就算他明日上刑场,今晚咱们也不能虐待他,这就是咱们和他这种人的区别,他们可以活得像个畜生咱们不能,执行命令。”
田济世立刻再次开口:“小王爷我不想死!您不管问我什么我都如实交代出来如何?”
陈鸣冷冷回答道:“一来你没资格跟本王爷谈条件,二来我们也不需要你的口供,如果你想祈求活命的话,还是省了这份心思吧。”
“小王爷,常言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卑职只是不得不遵从主官的命令行事,不然就会和陆英才是一样的下场,虽然罪不容诛但也算是情有可原不是!”
他迫不及待的说了半天,结果最后回答他的还是之前那个士兵的声音:“我们小王爷已经走了,你把嘴巴闭上别再磨磨叽叽扰人清静。”
田济世心中一凉。
好不容易出现的最后一线生机,还是就这么一闪而逝没了下文,他刚才瞬间充满了渴望希翼的心,此刻碎了一地……
韦昭漫不经心的问:“这些人明知必死,却还幻想着能侥幸求生,这应该说他们是不识时务,还是应该说他们是愚不可及?”
陈鸣摇了摇头:“都不是,这只是他们受求生的本能驱使而已,你就记住一点,越是他们这样的人就越惜命,视死如归这种事在他们身上永远都不会发生。”
韦昭苦笑后感慨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这可真应了那两句话:天作孽犹可怜自作孽不可活。”
陈鸣点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老话,也适合用在他们身上。咱们要在他们身上汲取教训,时刻提醒自己不要犯这个贪字,因为一念之差就有可能是万劫不复。”
此刻虽然无风,但却有星星点点的雪花无声无息的飘落下来,抬头看了看天之后,陈鸣叹了口气:“但愿不会再继续耽搁咱们的行程。”
韦昭赶忙说:“回来的时候咱们计算好时间,把春夏秋三季都用在翻山越岭上,冬天留在最后走平坦的道路,这样应该可以节省下很多的时间。”
陈鸣哑然失笑:“到都还没到西关你已经开始谋划归程了?是不是也太心急了点。”
“反正不赶路的时候,咱们基本上每天无事可做,脑袋闲着也是闲着不用可惜了,呵呵。”